陸嬌嬌看著他,慢慢的道:“那時候是陸雪凝的丫鬟翠羽見的我,她為了成功把我騙去陳王府,說,錦衣衛總督趙豐,有一個私生子……”
“這個你說過了。”林琅道。
“你別急呀!陸雪凝後來告訴我了,那個私生子是誰。”陸嬌嬌看著他,詭異一笑,道:“你絕對想不到,她說的是簫瑜。”
“趙豐的私生子,是簫瑜?”林琅聽到這個消息,驚呆了。
房間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好一會兒,他才反問道:“應該不是吧?陸雪凝應該是騙你的。”
“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而且陸雪凝也承認了她當時就是騙我。”陸嬌嬌說到這裏,話鋒一轉,看著他道:“但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卻改變了我的看法,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簫瑜就是趙豐的私生子,你聽我給你一點點分析。”
“小林子放走了我之後,受趙豐責罰的人是誰?是阿渡,但實際上那天要不是簫瑜自己作天作地,故意與阿杜爭執,我根本就沒有機會逃走,趙豐在知道這些真相以後,有懲罰過簫瑜麽?沒有,他不僅沒有懲罰,他還派阿渡去給簫瑜送點心,過後我派張東跟蹤調查,發現阿渡又送了幾次。”
“這也說明不了什麽。”
林琅聞言,沉思片刻,然後緩緩開口道:“或許趙豐是看在陳王的麵子上,才沒有懲罰簫瑜,送點心送東西都說明不了什麽,或許那些東西都是衝著陳王去的呢?”
“對,這些都不是關鍵的證據。”
陸嬌嬌聞言看著他,認真的點頭,然後笑眯/眯的道:“最關鍵的證據,就是你了,簫瑜明明知道你是禁衛統領,身居高位,身手超絕,卻依舊色迷心竅,布局迷暈你,滿足他那變態的占有欲,這喪心病狂的模樣你覺不覺得熟悉?趙豐不也是這樣為人處世的麽?這父子倆,就連龍陽之好都一模一樣,就是不知道簫瑜是不是也像趙豐那樣,喜歡孌童鸞女了,如果是這樣,那麽京郊亂葬崗那些屍首裏,也有簫瑜的一半罪惡……”
這一番長篇大論,真真正正的把林琅給驚呆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段時間裏陸嬌嬌暗地裏琢磨的竟然是這些!難怪他幾次三番的詢問,她都不肯說。
“你說的,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林琅還是持不同意見:“就算簫瑜也喜歡男人,這依舊不能證明,他是趙豐的兒子,隻能說是一個巧合。”
“對,這不是關鍵的。”陸嬌嬌看著他,神秘一笑:“最關鍵的證據,馬上就要發生了,你我隻需要睜大眼睛仔細的瞧著便是了。”
“你又知道了什麽?”林琅看到她興奮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陸雪凝。”陸嬌嬌看著他,微微一笑,問了一個風牛馬不相及的問題:“林琅,假設你是趙豐,你所謀甚大,私底下有一個秘密養成多年的兒子,你想謀權篡位,想要謀奪天下,你想把這一切交給你的兒子,你會允許他迎娶一個名聲狼藉,與娘家幾乎決裂的女人為妻麽?”
“這……應該不會。”林琅想了想,回答道。
“那不就成了!你都不願意,更不要說趙豐了!他汲汲營營多年,野心勃勃,圖謀甚大!他怎麽可能會坐看自己的兒子迎娶陸雪凝呢?當然,如果簫瑜不是他的兒子,他應該不會插手這件事情,我們等著看好了。“
“等著看?”
“對,等著看趙豐會不會阻止簫瑜迎娶陸雪凝。”陸嬌嬌胸有成竹的道。
“其實,不光他不願意,隻怕陳王也不願意吧。”林琅聞言皺了一下眉頭,道:“簫瑜名譽上是陳王的兒子,你卻說他是趙豐的私生子,這也太混亂了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說實話,這麽久了,我也沒想明白。”陸嬌嬌聳聳肩,無所謂的道:“當初翠羽沒有告訴我原因,她隻說了那麽一句話,簫瑜是趙豐的私生子,我本來不信的,可是結合最近發生的這一係列事情,我越來越覺得,這件事是真的……”
林琅沒有說話,他在仔細琢磨陸嬌嬌透露出來的訊息。
這實在是太複雜了!
不過……
他看向陸嬌嬌,皺著眉頭道:“嬌嬌,你不生氣麽?簫瑜覬覦你的男人……”
“生氣呀!可是你不是已經打他了麽?還扭斷了他的胳膊,簫瑜這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隻怕要吃一陣子苦頭了。”陸嬌嬌想到這裏,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林琅看了她一眼,莫名的心裏不爽,當下幽幽開口:“嬌嬌,你心裏沒我。“
陸嬌嬌正笑的開心,看到林琅這哀怨的樣子,不由有些忍俊不禁:“林琅,你不會是在生氣吧?我相信你都不行了啊。”
“哼,你沒把我放在心上。”林琅氣呼呼的道。
這要是其他女人,看到自己的未婚夫,被別人惦記了,一定會氣的火冒三丈跟人拚命,陸嬌嬌倒好,把他這麽悲慘的事情,當做了證據!
林琅心裏有幾分憋屈。
“好了好了,你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耍小性子。”陸嬌嬌無奈,伸手抱了抱這高大魁梧的男人,笑著道:“接下來,我們隻需要等著看好戲便成……”
……
陸嬌嬌沒有等待太久。
沒過幾天,陳王府裏忽然傳出要給蕭二公子重新挑選妻子的消息。
然後錦衣衛總督趙豐,親自給陳王送了一張花名冊,冊子裏都是一些他羅列的京城名門千金,一個個都是出身高貴,賢名在外,萬裏挑一的女子。
“看看,看看,我說的怎麽樣?即便是我爹認回了陸雪凝,她也嫁不了簫瑜做正頭夫妻。”陸嬌嬌收到這個消息,當即笑了:“我就是預料到這一點,才勸說爹爹答應認回陸雪凝的,這對陸家沒有什麽損失,頂多就是被嘲笑幾聲,但是陸雪凝的仇恨卻成功轉移到簫瑜與陳王身上了,我們看好戲便成。“
陸宰相從外頭走過來,剛好聽到這句話,都驚呆了。
原來,嬌嬌是這麽想的,她不是被陸雪凝三言兩語迷惑了,是已經料到了結果,不想讓陸雪凝恨死陸家,這才同意……
屋子裏傳來林琅的聲音:“就算你預料的對,但是趙豐也隻是提供了花名冊而已,真正替簫瑜婚事做主的人,還是陳王。”
“哈哈,我們等著看好了,你會明白,無論陳王如何選擇,他為簫瑜選擇的未婚妻,一定是趙豐滿意的人家。”陸嬌嬌胸有成竹。
陸宰相悄悄的退了出去。
兩天後,陳王為簫瑜選定了李侍郎家的小女兒為未婚妻,兩家剛準備下定,忽然就傳出來李侍郎家的小女兒早已經跟人定過親的事實,陳王府頓時便成了全京城的笑柄,陳王無奈,隻得放棄李侍郎家。
他不死心,緊跟著又相中了張尚書的嫡女,但這一次,沒等他派媒人上張家提親,張尚書就提前一步,先給自己女兒定下了婚事,男方出身並沒有簫瑜高,但卻是一個老實本分的孩子。
陳王氣壞了,卻無可奈何。
“這一切都是趙豐幹的。”因為陸嬌嬌的猜測,林琅一直派人暗中關注著這件事情,因此知道了趙豐秘密派人接觸過那位李侍郎,還有張尚書,這兩戶人家都是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忍痛放棄與陳王結親家的機會。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陸嬌嬌得意萬分的道:“按照趙豐的眼光,簫瑜的未婚妻,至少得是靖安侯府這樣十分有影響力的簪纓世家這樣的出身,你就等著看好了。”
林琅看著她微微一笑。
其實到現在這一步,他已經相信了陸嬌嬌的所有猜測。
果不其然,沒過半個月,簫瑜的婚事果然定下來了,對方就是靖安侯府嫡女張櫻。
陸嬌嬌快樂吃瓜的同時,忽然想起了陸雪凝,也不知道這段時間,陸雪凝待在青魚巷子裏,她是什麽感受?
“不管怎麽樣,她總怪不了陸家吧?”陸嬌嬌自言自語的道。
……
簫瑜訂婚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青魚巷中,別院裏靜悄悄的,廊下的葡萄架子上沉甸甸的垂掛著一串串的碩果,空氣裏也是酸酸甜甜的香味,院子裏沒有了往日的繁華,也沒有了那些嘰嘰喳喳的下人們,顯露出死一樣的安靜。
這是陸雪凝與簫瑜鬧崩的第二天。
還記得那天晚上,簫瑜喝的醉醺醺的回來,陸雪凝質問他不是都說好了,隻要陸家認回她,將她的名字添在族譜上,就八抬大轎風風光光的迎娶她麽?她的嫁衣都繡好了,他什麽時候迎娶她?
“沒有大婚,你就別做夢了。”
簫瑜喝的醉醺醺的,當時是這麽回答她的,說完這句話他便一頭栽倒在炕上,然後睡著了。
陸雪凝聽了這話,氣的手腳冰涼。
她怒不可遏的把簫瑜從**扒拉起來,逼迫他清醒過來,憤怒的質問道:“你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