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凝還真的找到靠山了?這位蕭瑜公子對她還真不錯。”
這件事鬧的挺大的,天都快要黑了,各家府邸門前也還是有不少人探頭探腦的朝著這邊張望,那少夫人哭了一陣兒,但是眼前的府邸大門緊閉,那位抱著陸雪凝進去的蕭瑜公子沒有絲毫要出來的意思。
這就太丟臉了。
正室夫人在個外室麵前如此沒臉,是個人都忍不了。
那少夫人忽然止住了哭泣聲,猛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大聲道:“走!我們回去!請公爹主持公道!“
“夫人,您早該這樣了……”
“當初奴婢就不建議您來這兒鬧……”
早幹嘛去了,這個時候說這種風涼話?有誰告訴過她,公子已經對這外室看的如此之重了?
少夫人一雙銳利的眸子狠狠的瞪過去,那人頓時訕訕的說不出話來。
“走!回去!”
少夫人一聲令下,所有人就都湧上馬車,浩浩****的離開。
在經過陸嬌嬌這邊的馬車時,那位少夫人忽然伸手掀開車簾子,目光陰測測的朝著這邊看了一眼。
不過,她什麽都沒說,又放下了車簾,離開了。
陸嬌嬌等她們走了以後,對林琅開口道:“看了一場熱鬧,我們也回去吧。”
林琅點點頭。
回到宰相府裏。
陸嬌嬌看到陸紅杏興致勃勃的帶著親手做的糕點,準備給張生送過去。
自從張生被罷免官職,住在宰相府以後,這兩個人的感情就日漸升溫,天天都待在一起。
“大姐姐,你回來了。”
陸紅杏看到陸嬌嬌,臉上還有一絲羞窘。
不過卻大大方方的把自己做的糕點拿出來請陸嬌嬌品嚐。
怎麽說呢?就……慘不忍睹。
陸嬌嬌勉強拿起一個半生不熟的紅豆糕,慢慢的咬了一小塊在嘴裏,頓時夾生的糯米還有硬硬的紅豆差點磕到她的牙齒,與此同時,一股濃鬱的甜味在嘴裏彌漫開來。
陸嬌嬌不由的對張生掬一把同情的淚水。
“好吃麽?大姐姐。”陸紅杏滿臉期待的問。
“紅杏啊,你還是多練練吧。”陸嬌嬌一伸手,拉過陸紅杏壓低了聲音道:“張生在咱們府裏原本就住的不習慣,經常有下人嚼舌根,說他吃嶽丈家的,住嶽丈家的,你每天拿著這種半生不熟的東西給他吃,別把他給攆走了!”
其實張生應該在府裏住不了多長時間了,皇帝已經把他調到翰林院了。
“什麽嘛!大姐,你故意的吧?張生明明說很好吃的!”
陸紅杏一聽這話,立刻就生氣了。
氣呼呼的瞪了陸嬌嬌一眼,然後轉身拿著糕點跑了,她拿去給張生吃了。
“可憐的張生啊……”陸嬌嬌看著她的背影,幽幽的歎息一口氣。
不料雲雀在一旁忽然開口道:“小姐,或許張生以為很幸福呢?二小姐願意洗手為他做羹湯,這原本就是一種愛了,沒準張公子正在偷偷樂呢,糕點不熟怎麽了,隻要他喜歡就成。”
是啊,感情麽,不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麽。
陸嬌嬌點點頭,很讚同雲雀的話。
“走,晚上咱們也吃紅豆糕吧,你來做。”
啊?紅豆糕需要提前泡紅豆,煮紅豆,很麻煩的!現在天都黑了,來不及啊!雲雀睜大了眼睛。
……
陸雪凝的事情,陸嬌嬌有持續的關注。
第二天,張東帶來一個消息:昨天晚上,陳王府裏爆發了一場吵鬧。
昨天那位被蕭瑜打了一巴掌的二少夫人回娘家叫來了她親爹,在王府裏大吵大鬧,最後,陳王為了平息事端,把剛認回來的這個庶子蕭瑜狠狠的暴打了一頓,勒令他把那位外室發賣掉,然後誠心誠意的給自己夫人道歉。
結果,這位蕭瑜公子是個愣頭青,他拒不道歉,無論陳王如何責打,都不肯。
鬧到最後,陳王威脅要把他驅逐出族譜,不認他這個兒子。
蕭瑜二話沒說,直接收拾東西帶著所有的家當搬回到了青魚巷的府邸裏,是徹底不回陳王府了。
他的妻子鬧了這麽一大場,最後結果居然是這樣!
頓時傻眼了。
那邊陳王兩手一攤,道:“本王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人都攆了出去!還能怎麽辦?我說親家呀,何必把這件事鬧的這麽大呢?各退一步不行麽?養個外室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是麽?外室是永遠都進不了我這王府的大門的!”
聽了這話,那二少夫人整個人的氣焰都沒有了。
怯懦的問陳王該怎麽辦。
“怎麽辦?本王也不知道。“陳王兩手一攤,道:“事情是你們鬧出來的,你們去把他請回來吧!”
“王爺,你這不是打我們的臉麽?”
蕭瑜的嶽丈,那位已經在朝堂上呆了幾十年快要退休的老尚書,氣的麵色鐵青:“您就不怕我們和離?”
“和離?好呀!”陳王一口就答應了。
這麽個不服管教的逆子,他已經不想給他兜底了,認回來沒幾天,父慈子孝的場麵沒看到,福氣沒享到,闖禍倒是一大堆!
“爹!我不和離!”聽了這話,那位少夫人不幹了,頓時哭了。
平心而論,蕭瑜對她不錯,而且模樣俊俏,並不經常出去拈花惹草,風/流逍遙,唯一不好的就是養了個外室,就像是在她心裏紮進了一根刺。
老尚書看到女兒這不爭氣的樣子,頓時哀歎連連,背著手也不理會這件事了。
事情鬧到最後,這位二少夫人還是待在陳王府裏。
隔天,她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上門親自去求蕭瑜回來,鬧了不少的笑話。
陸嬌嬌聽到這裏,當真是感慨萬千:“這位二夫人也是個蠢的,隻憑著一腔怒火就上門鬧事,如果我是她,沒有十足把握就絕對不會登門!既然已經鬧開了,又承受不了這個後果,現在低聲下氣的來道歉,真是麵子裏子都丟盡了!我要是有這麽個女兒,非得把她腿打斷不可!”
“那三小姐就很好麽?”雲雀在一旁憤憤不平。
“她?她的報應在後麵。”
陸嬌嬌聞言當即冷笑起來:“你想想,你要是陳王,一個養在外頭的兒子,好容易接回了府,結果沒幾天,這兒子就被一個女人勾走了魂,連王府都不回來了!你會不會怒發衝冠?會不會記恨這個女人?”
肯定會啊。
“得罪誰不好,卻得罪了陳王,陸雪凝她風光不了幾天了。”陸嬌嬌篤定的道。
“啊?她會死啊。”雲雀的語氣裏有一絲絲惋惜。
“若非命大,陸雪凝做過的那些事情,早該死一百次了。”陸嬌嬌冷笑了一聲。
對於陸雪凝的結局,她沒有半點同情。
今天這個苦果,都是陸雪凝自己結的。
說不定,她還躺在那個自認為能夠護她周全的男人懷裏麵,洋洋得意的偷笑呢。
這個女人,從來都不安於室。
“現在看來,陸雪凝回京以後是為了謀求榮華富貴,並沒有要對付宰相府的意思,但仍然不能掉以輕心。”陸嬌嬌說著,當即便去了陸紅杏那裏,把最近這些事情給她說了一遍。
陸紅杏聽著聽著,就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大姐,你是說,那個攪弄的陳王府烏煙瘴氣的女人,那個陳王府二公子養在外頭的女人,是陸雪凝?這……”
“我知道你覺得荒謬,可是這件事是真的。”
陸嬌嬌嚴肅的道:“紅杏,那已經不是我們的三妹妹了,那就是一個利欲熏心,不擇手段往上爬的女人!如果她私底下找你了,你可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要被她給騙了!”
“我知道,大姐姐,你放心吧。”
陸紅杏連連點頭道。
陸嬌嬌看她答應了,這才感覺稍稍放心。
……
然後隔天,陸嬌嬌出門進宮的時候,陸雪凝找上她了。
彼時陸嬌嬌正坐在林琅的馬車中,低著頭閉目養神,馬車停下來的時候,她驚訝的抬起了頭:“發生什麽事情了?”
說著,伸手掀開車簾子。
陸雪凝就那麽大搖大擺,穿著一身石榴紅的對襟褙子,下配月白色長裙嫋嫋婷婷的站在馬車前麵,手裏麵撐著一把油紙傘,身邊跟了兩個年輕的丫鬟,一圓臉,一鵝蛋臉。
陸雪凝唇邊掛著笑容,在看到陸嬌嬌的時候,笑的越發開心了:“大姐姐,好久不見。”
陸嬌嬌立刻就警惕起來。
她扭頭看了林琅一眼,低聲道:“你先進宮去忙你的吧,我去見見她。”
“好。”
林琅是一個很尊重她的人,聞言點點頭。
陸嬌嬌就自己下了馬車。
隨後領著雲雀,緩緩走近一旁的一個茶樓之中。
陸雪凝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頭。
林琅卻並未遠離,他沉著臉讓張東等人把整個茶館都給包圍住了,他本人也沒進宮去,而是就在茶館外頭等著,一有情況他會第一個趕到。
“大人,三小姐不過是一個弱女子,她應該不是大小姐的對手吧?”張東壓低了聲音道。
陸嬌嬌手裏的匕首,銀針,火銃槍,可都是危險的東西。
“你小看陸雪凝了。”
林琅皺著眉頭,麵無表情的道:“這個女人能夠從陸宰相手裏麵逃脫,從常州那麽偏遠的地方回到京城,搖身一變就勾/搭上了陳王的庶子蕭瑜,還被其當做心肝寶貝的嗬護,能是尋常之輩?還是小心為妙,我絕不會讓嬌嬌出任何事情。”
“沒準他們就隻是去敘舊?”張東插嘴道。
林琅聞言,語氣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這話你自己相信麽?”
額……
好吧,他自己也不信。
張東訕訕的摸了一下鼻子。
包廂裏,陸嬌嬌與陸雪凝各自落座,陸雪凝很自來熟的讓店小二上茶,上點心,姿態老練的就好像她天天來這兒一樣。
可是實際上,她回京城也才沒幾天。
陸嬌嬌坐在對麵,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大姐姐,好久不見。”陸雪凝微笑著開口:“見了妹妹我,你怎麽一點也不高興啊?”
“陸雪凝,這次回京,你為什麽對我避而不見,也不給我寫信。”
陸嬌嬌冷冷道:“你做了初一,還怪我做十五?”
“冤枉呀!我自然是想要跟你聯係的,現在不是來了嘛。”陸雪凝笑嘻嘻的伸手,溫溫柔柔的把耳朵邊上的碎發拂到耳後,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來:“大姐姐,你之前一直跟爹爹一個想法,認為我不配待在京城裏,你瞧,我不是已經住下來了麽?以後啊,我會在京城這種地方紮根的……”
誰會有那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