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喜?!
皇帝剛喝進嘴裏的熱茶一下噴了出來。
“是的,陛下,公主的身孕已經快兩個月了。”太醫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一個公主,新婚當天跟人私通,隨後查出來懷孕已經快兩個月了!如果這人不是雲陽,而是別的什麽女子,皇帝一定毫不猶豫的賜死!
這也太**/**無恥,肆無忌憚了!
皇帝定定神,努力壓下心中怒火,先回頭看了一眼公孫晉,見他一副了然的神情,並無憤怒,心裏便放鬆了半截。
“雲陽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是朕失察,公孫晉,如果你因此不願意迎娶她,朕不會怪你……”
他已經開始在心裏思考著把雲陽公主奪去公主封號,丟進皇家寺廟裏關起來了。
然而這時,卻聽公孫晉開口道:“陛下,微臣願意迎娶雲陽公主,但是微臣有一個條件,公主進入我們公孫家,必須先打掉她肚子裏的孽種,我們孫家可以照看公主,善待公主,但是絕不替別人養孩子!”
“好!朕依你!”皇帝聞言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就算公孫晉不提,他也一定會打掉雲陽公主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的。
因為太丟人了,這是雲陽公主亂搞的證據!
“既然如此,這件事就請陛下告訴公主了。”公孫晉道。
“好。”皇帝一口答應了。
隨後,孫家人便離開了皇宮,雲陽公主留了下來。
她躺在偏殿裏,聽到宮人稟報說她有喜的時候,整個人是懵逼的。
她有孩子了?是蔣淵的孩子。
可是,他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她是絕對不會留下來的,雲陽公主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想象著那裏麵有一個小生命正在活躍著,跳動著……
“公主,喝藥了。”
這時,有侍女推開門從外頭走進來,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遞到雲陽公主麵前。
雲陽公主還以為是安胎補身子的,接過去喝了一口,隨口問道:“這什麽啊?”
“公主,墮胎藥,陛下親自下的命令。”宮女如實回答道。
“什麽?”
雲陽公主手裏的碗一下子就掉在地上,連湯帶碗摔了一地。
“父皇怎麽可以這樣做!”雲陽公主氣的不行。
她不想留下這個孩子是一回事,但是被人逼著打掉又是另外一回事!
現在,她又想留下了!
“你去告訴父皇!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這就是我嫁入公孫家的條件!如果他不答應,我寧願去庵堂寺廟,也不嫁!”
“那公主就去庵堂寺廟吧。”
侍女們低頭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隨後淡淡開口道:“公孫家的條件也是這個,公主唯有打掉孩子,才能進公孫家的門。”
說完便退下重新熬藥去了。
雲陽公主驚呆了。
隨後勃然大怒:“公孫家怎麽可以這樣,本宮可是公主!”
“公主又如何,公孫家可是死了一條人命。”
越貴妃懶洋洋的從外頭走進來,冷笑著看了她一眼,道:“公主難道不覺得自己應該愧疚麽?”
雲陽公主聞言一下子就心虛起來。
旁人不知道公孫荀是怎麽死的,她自己卻是清楚的。
如果說她欠公孫家的,用這孩子的一條命去換,倒也公平。
“公主,趕緊喝吧,喝了這墮胎藥,本宮也好向陛下複命。”越貴妃緩緩伸出帶著長長護甲的手,從一旁侍女手裏接過了一碗新的墮胎藥,遞過去。
雲陽公主沒有看藥,而是目光憤怒的瞪著越貴妃。
“你恨本宮?這件事和本宮有什麽關係?”
越貴妃冷冷的笑了:“我代表的是你父皇,他不想親眼看這血腥一幕,所以讓本宮代勞,你恨我,倒不如去恨你父皇。”
雲陽公主依舊恨恨的瞪著她。
“你那麽受寵,本來可以替我向父皇求情的。你說的話父皇一定會聽!”
“哈哈,沒有想到,在你心裏,本宮這麽受寵啊。”越貴妃聞言立刻笑了起來:“可是本宮跟你不熟啊,憑什麽幫你?”
說完,臉上慵懶的笑容變成了怒火,她冷冷開口道:“來人,灌藥。”
說完,親自伸手,用尖利的護甲抓住了雲陽公主的下巴,端過那碗還有些燙的藥,掰開雲陽公主的嘴巴就灌了進去!
“唔!不要!”雲陽公主不停的掙紮反抗,可是耐不住嬤嬤們人多力量大,死死的壓製著她根本就動彈不了。
一碗藥灌進去了多半。
“再拿一碗來!”越貴妃又接過一碗來接著灌,並且理直氣壯:“藥喝少了,胎打不下來,到時候難受的是你自己,本宮也是為你著想。”
一連被灌兩碗墮胎藥,還是有點燙嘴的那種,雲陽公主這一輩子都沒有這樣狼狽過。
不對,最狼狽的是今天晚上,當她與蔣淵纏綿的時候,被公孫荀親自撞見的畫麵。
她想尖叫,可是嘴巴被嬤嬤們堵的死死的。
她想掙紮,可是抵不過五六個人的力氣。
最後,隻能用一雙充滿了怨恨的眼眸,死死的盯著越貴妃,對她恨之入骨。
她越是恨,越貴妃越是開心。
她毫不在意的丟下空碗,一隻手在雲陽公主嬌嫩白皙的臉蛋上摸了一把,懶洋洋的道:“你恨本宮,可是本宮羨慕你,你都能懷孕生子,可是本宮卻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她嚐試了許久,日日霸占著皇帝,想要懷上孩子,最終還是失敗了。
她年齡上來了,身體不可避免的差了,那是吃多少補藥,多少努力都無力改變的事情。
這樣的失望,積攢了不知道多少憤怒。
但卻奇跡般的在灌下這碗打胎藥的時候,疏解了。
現在的越貴妃不僅不痛苦,還有一點點興奮。
她咯咯的在雲陽公主的耳邊笑,聽著她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隻覺得快樂無比。
皇帝已經是回去養心殿睡去了。
整個皇宮裏隻有越貴妃照看著雲陽公主,半個時辰後,雲陽公主的下/身開始流血。
越貴妃這才停止了嘲笑退出去,讓太醫守著雲陽公主。
……
天亮了。
雲陽公主像是一個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娃娃一樣,躺在偏殿的**,雙目無神。
孩子已經掉了。
雲陽公主流了許多許多的血,小腹十分疼痛,在孩子離開身體的那一刻,她覺得她自己要死了。
她歪著頭,雙目無神的看著窗戶外。
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窗外一片亮光。
這最狼狽,最無助,最絕望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雲陽公主以為她這一輩子最大的厄運不過如此,卻不知道這是她後來人生之中最為美好的一天。
當然,這是後話了。
雲陽公主小產了,天亮了以後,越貴妃親自來看了看她,便親自派人把她送出了宮,送回靜安侯府。
雲陽公主的母妃辰妃追出來,想看看自己的女兒,但卻被越貴妃無情的攔下了,她不陰不陽的道:“辰妃姐姐,雲陽做下大婚偷/情,懷孕,聯合奸夫一起殺死親夫,這一切的事情讓陛下十分生氣,這才把她送回去,雲陽這樣子是你教育的吧?”
辰妃嘴角不住抽/搐,好半天才道:“貴妃誤會了,臣妾沒有這樣教育過公主。”
她乖順的退到一旁去,再也不敢開口。
“母妃!母妃!”
這時,雲陽公主忍著虛弱,以及腹痛,掙紮著掀開馬車簾子,對著辰妃不住招手:“我在這兒啊!”
辰妃不由自主的向前幾步,但最終還是停了下來。
隨後,雲陽公主身邊的侍女就把簾子放下來了:“公主,您才小產,吹不得風,還是放下吧。”
辰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女兒的馬車離開皇宮,卻無能為力。
靖安侯府還是那個靖安侯府,門前的張燈結彩還沒有撤,地上還散落著一些鞭炮的碎屑,在大門口的地方,停著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雲陽公主的馬車到的時候,正是棺材準備往府裏抬的時候。
她虛弱的躺在馬車裏,十分不舒服,對身邊的宮女問道:“雪兒,為什麽不進府?難受死本宮了!”
然而身邊並沒有雪兒的回答聲。
是另一個宮女開的口:“公主,靖安侯府在替世子爺做法事呢!可能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們再等等。”
提到公孫荀,雲陽公主頓時便不再吭聲了。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抬起頭來看了這宮女一眼,問道:“小月,怎麽是你,雪兒呢?”
自從朝歌死後,雪兒一直都跟在她的身邊,寸步不離,但好像從昨夜開始,她就再也沒有見到雪兒了。
雪兒去哪裏了?
“公主,奴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但昨夜就不見人影了。”小月低聲回答道。
“怎麽會這樣?”雲陽公主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麽叫不見了?人是死了,逃了,還是拋棄她另尋主子了?在公主府這段時間,她自認對雪兒還不錯。
這個消息,對她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然而更離譜的還在後麵,靖安侯府的這場法事一直做了一個多時辰,才剛剛小產十分虛弱的雲陽公主就隻能在外頭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