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記住,那些曆史上的人物已經是過眼雲煙,所以這次不要再讓自己輕易的陷進去,否則,也隻是徒增傷感罷了。”

原來他都知道!我驚詫之下,手裏的盤子砰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好幾片。我趕緊去撿,慌亂之中手指劃到了一片碎瓷片,鑽心的疼痛讓我皺起眉頭。下一秒,手已經被溫垚握住。

“怎麽這般不小心!”指尖湧出的一小團血刺痛了他的眼睛,我笑笑,若無其事的把手收回來,“一點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溫垚靜靜地凝視著我,黑眸中閃動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把碎裂的盤子收拾好,迎著他的目光道:“事不宜遲,今晚就出發吧。”

“好,”溫垚的臉色驀然一沉,說道,“那你好好休息,準備出發吧。”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這一瞬間,我忽然覺得我和他的距離好遙遠……

半夜時分,在一陣熟悉的眩暈感過後,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又一次穿了……

恢複意識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宮殿裏。床邊守著一個小侍女,她見我睜眼,立馬高興的喊道:“娘娘,你總算醒了!”話落,她便上前將我扶了起來。

我呆了呆,抬眸望向這個攙扶著我手臂,正往我身後塞枕頭的侍女。隻見這女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肌膚雪白,身上的桃紅色齊胸襦裙襯著胸.前兩團肉更為傲.挺,看得我鼻血都要冒出來了。

“你……哪位?”

“娘娘,奴婢是春曉啊,你不認得我了?”侍女的臉上帶著一絲驚慌,眼眶紅紅的似乎要哭出來。

我幹笑兩聲:“啊,哈哈哈哈,我當然知道你是春曉啦,剛才不過同你開個玩笑,瞧把你嚇的,哈哈哈……”

話音剛落,外麵便響起紛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我的床邊就聚集了三個穿著一模一樣的侍女。

“娘娘,你醒啦?”

“娘娘,你感覺好些了麽?”

“娘娘,你要不要喝些水?”

……

娘娘……我這才反應過來,眼角開始跳動,張生不是說我這次附身的是個千金小姐嗎,怎麽一來就成了娘娘?!

不怕不怕!我安慰自己:好歹也穿過幾回了,根據前幾次的經驗,這裏一定是和這次任務有關係的地方。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這個宮殿麵積挺大,裝飾雖然簡單,卻處處透露著主人不俗的品味,再看床邊站著的這四個侍女……

一個宮妃能有四個侍女,說明她很受寵吧?

這次到底附在了誰的身上?

正納悶著,那個問我要不要喝水的侍女便端了一盞茶水過來,我酣暢淋漓的一口喝幹,把茶杯遞給她。

“娘娘,現下該怎麽辦?”四個侍女垂頭喪氣的看著我。

“什麽怎麽辦?”我有點莫名其妙。

一個圓臉的侍女歎了口氣,從旁邊的桌上拿起一封奏折遞給我,我接過來,便看見上麵寫著兩個大大的“不準”,紅色的墨跡潮濕未幹,血淋淋的嚇我一跳。

“這、這是什麽東西?”我條件反射的就把那封奏折給丟下了床,剛才遞給我奏折的小圓臉趕緊彎腰撿了起來,“娘娘,你不記得了麽,這是你今晨給皇上遞的奏折……”

經她這麽一提醒,我趕緊扶額作痛苦狀:“還真是……想不大起來了……”

接著,在四個侍女的七嘴八舌中,我終於明白了事情始末——

原來,這個身體的主人是某皇帝的一位徐姓寵妃,被皇帝驕縱慣了。突然有一天兩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吵了起來,這位妃子便鬧著要請旨出宮,去禦書房被皇帝趕了出來,她一氣之下學著那些文武大臣,給皇帝遞了封折子。皇帝看過之後龍顏大怒,便派身邊的赫總管前來將折子扔到她臉上。結果這妃子不怕死的說:你回去回稟皇上,就說罪妃徐氏任憑皇上處置!

我的頭轟的一下炸開了,不是吧?初來乍到我就背這麽大的鍋,好冤枉……

“美女,你告訴我,那個赫總管走了多久了,還能把他叫回來麽?”我拉著小圓臉的手,顫顫巍巍的說。

她無奈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娘娘,赫總管走了已有半個時辰之久了……”

半個時辰……也就是說走了一小時了?這麽長的時間,爬也得爬回禦書房了,我絕望的白眼一翻,再次暈了過去。

四個侍女大驚失色,輪番上陣掐我人中,終於又把我掐醒了。

還不待我為自己的淒慘命運悲愴大哭,外麵的珠簾突然劇烈的碰撞在一起,一雙金線龍靴跨著大步走進來,後麵跟著跑的氣喘籲籲的老太監。

“皇、皇上駕到,還、還不快行禮!”

四個侍女趕緊撲通一聲跪下來,見我還愣在**,齊齊扯著嗓子喊:“參見皇上!”

她們企圖用這麽大的聲音喚回我的思緒,無奈我早已被這陣勢嚇住,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

眼前這個皇帝的長相跟溫垚極為相似,以往的任務,我都是要折騰一番才能遇見他,沒想到,這次剛穿過來我就見到了任務的核心人物,內心竟然有點不合時宜的小興奮……

就在我走神的時候,這位皇帝的內心也很是崩潰:從小生長在帝王家,哪個人見了他不是低眉順眼的,他生平頭一遭遇見這麽擰的,一時間一股邪火直衝天靈蓋,恨不得把**坐著的女人掐死了事。

而**坐著的女人我被他惡狠狠地瞪著,瞬間清醒過來,顫抖著聲音喊了句:“皇上……”

沉默。

恐怖的沉默。

在我以為他要一道聖旨將我打入冷宮的時候,他卻奇跡般地收斂起了滿腔怒火,不溫不火的道:“你們都退下吧。”

皇帝開了金口,自然沒人敢留下,剛才還忠心護住的四個侍女跟在老太監的身後一溜煙遁了。

殿內隻剩我與皇帝二人,我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似乎他站著我坐著十分不妥,於是一骨碌從那張錦繡大**爬起來,跪到地上。

不用抬頭,我都能感覺到這位皇帝陛下正用一種殺人般的眼神注視著我,心肝兒顫了幾顫。

怪隻怪他來的時間太湊巧,我還沒來得及向那幾個侍女打聽這具身體的情況,現在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完全拿不準,隻能傻跪著,猜測皇帝接下來要怎樣。

我不敢輕舉妄動的反應在皇帝陛下眼中甚是紮眼,他以為我還在跟他硬氣,瞪了我幾眼後,抬腳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

“你可知道,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忤逆朕。”

我猛地一抬頭,便看到那張酷似溫垚的臉上掛著一個不怎麽真心的笑,這種笑容簡直太熟悉了,昨天溫垚剛給我甩過臉色……

“皇、皇上……”我被他的表情嚇到了,他明明就很生氣,卻還笑的這麽恐怖……

“就這麽想要離開?”皇帝幾個大步邁到我麵前,大手狠狠捏著我的下巴。

我在內心糾結,到底是想,還是不想?

見我遲遲不肯回答,皇帝很快耐心用盡,鬆了手,“既是如此,朕成全你便是,即刻離宮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甩袖離開。

“噝,力氣可真大……”我揉著自己的下巴,疼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四個侍女進殿看到我跌坐在地上,趕緊過來將我扶起來。春曉看見我微紅的眼眶,哽咽道:“娘娘,奴婢去替你收拾細軟……”

直到坐上宮外的馬車,我還沒有從剛才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皇帝下旨,我隻能帶一個丫頭走,於是我點名帶走了春曉。馬車上,她見我魂不守舍的發呆,安慰道:“娘娘,你也不必太難過,許是皇上還在氣頭上,等他冷靜下來,可能就會召你回宮了。”

這話,她越說越小聲,顯然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我倒不擔心皇帝會不會召我回宮,目前擺在我麵前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具身體的身份和人際關係,不然等會兒回到娘家我豈不是要露餡?

這樣想著,我裝模作樣的歎了一口氣,道:“春曉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呀?”

“回員外府啊……”春曉奇怪的看著我,“娘娘,你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點點頭,一臉嚴肅的看著她。

“那、那奴婢去找個大夫……”春曉一臉緊張的看著我,車簾一掀就要喊車夫停車,在她開口之前,我趕緊一把將她拽回來。

“娘娘……”

“你過來,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我朝她勾了勾手指頭,春曉立馬爬過來,側著耳朵作洗耳恭聽狀。

我趴在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其實剛才在宮裏,我是真的想不起來你是誰了,不光是你,我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娘娘!”春曉忍不住驚呼出口,我趕緊再次堵住她的嘴,“低調低調,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嗎?”

春曉被我堵著嘴,眼中淚光閃閃。這楚楚可憐的小模樣讓我莫名的良心一痛,失手放開了她。

“娘娘,你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了嗎?”春曉俯過身來探我的額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前些日子蓮美人得了失心瘋,如今娘娘你又……”

我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可能是之前同皇上吵架耗費了太多精力吧,前些陣子我一直頭疼,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最後竟然發展成這樣。”我歎了口氣,“春曉,此事我隻告訴你一人,你可千萬不要傳出去啊!”

“娘娘如此信賴奴婢,奴婢定會死守這個秘密!”春曉握緊了自己的小拳頭,信誓旦旦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