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然對著戚禦墨關切的眼神微微定了定神。

“我沒事。”她坐直了身子淡淡答道。

戚禦墨在心裏微微歎息。

“然然,我……”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去叫醫生了。”蘇然然打斷戚禦墨的話,作勢要出去。

“你住院這麽多次難道不知道在病房就可以叫醫生麽?”戚禦墨開口阻住了蘇然然準備逃離的腳步。

說著,戚禦墨抬手往呼叫鈴的地方按去。

本來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因為他全身的傷勢變得分外吃力。

蘇然然看不得戚禦墨這個樣子,趕緊過去幫他按下了按鈕。

戚禦墨鬆了口氣,輕聲道:“謝謝。”

病房裏麵再次恢複了安靜。

“然然,我覺得我們需要談一談。”

見蘇然然低垂著頭坐在一邊的,戚禦墨再次開口道。

“……我不覺得我離婚協議書上有任何問題,還是你覺得對孩子撫養權這個地方你有什麽不滿嗎?我說了,我是允許你隨時來看孩子,也允許你可以在一年裏麵把孩子帶回家小住一段時間,難道還是不可以嗎?”

畢竟剛剛被戚禦墨接二連三的舍命相救,蘇然然現在再談起離婚條款的時候總顯得底氣不足。

“然然……”

“我覺得相對於你,我更能給孩子更多的照顧和更安穩的生活,你不覺得嗎?”孩子到底是當MA的**,蘇然然見到戚禦墨這個樣子以為他就是要和她搶孩子的歸屬權,當即咄咄逼人起來.

戚禦墨微微歎了口氣,在蘇然然爆發之前,搶先說道:“我不同意離婚。”

蘇然然為了爭取孩子要說出口的話停在嘴邊,變成了:“什麽?”

什麽叫不同意離婚。

戚禦墨有些費力的撐了撐身子,想要坐起來,怎奈他傷的太重了,剛剛動了動久又摔了下去,那個動作看的蘇然然都頭皮發麻。

她也顧忌不了什麽自己的立場問題趕緊走過去扶著戚禦墨重新躺好,“你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了下來就不要的再亂動了。”

戚禦墨順勢抓住蘇然然的手,開口道:“你為什麽說是我要離開你,為什麽說我玩弄你的感情,難道當初不是你最先離開的嗎?”

蘇然然愣了一下,隨即眼神變得冰冷,她掙了掙手臂,卻沒有掙開,鬼知道戚禦墨一個重傷的病人怎麽還是有那麽大的力氣!

掙不開,蘇然然索性不掙了,“戚大少爺,當年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喜歡當麵揭穿,你卻非要搞得這麽難看嗎?”

“那你就當麵揭穿給我看看!”戚禦墨語氣強硬打斷了蘇然然的話,聲音雖然虛弱但是怒氣很大,“蘇然然,當初你離開的時候就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我以為你隻是因為你的父母……”

“難道我因為我的父母還不足夠麽!”蘇然然忽然變得戾氣很重,她瞪著戚禦墨,眼中迸發出來的恨意讓他感到心寒。

喊一會兒,蘇然然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道:“戚禦墨,我很感謝你救了我,但是你也別指望我對你感恩戴德,畢竟和你從前對我做過的事情,你現在做這些簡直就是微不足道。抱歉,我蘇然然向來就不是什麽大度的人。”

說完,蘇然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解掉戚禦墨的束縛,跑出了病房。

“蘇然然!”戚禦墨大喊一聲,費力的直起身子,卻因為上的太重直接掉在了地上。

渾身劇烈的疼痛讓戚禦墨疼的眼前一黑,最終剛剛做完手術的身體抗不過劇烈的疼痛,戚禦墨暈了過去。

……

蘇然然從戚禦墨的病房出來之後,隻知道不停的跑不停的逃,甚至連電梯都忘記坐了。

拋出醫院大門的時候,蘇然然已經氣喘籲籲了。

戚禦墨,事到如今他竟然還擺出一副受害者的樣子,還想裝作什麽不知道的一樣?

難道他還想要欺騙自己的感情?可是她能給他什麽呢?

她還有什麽值得他去騙?

蘇然然頹然的坐在醫院醫院的長椅上,心情悵然。

草地上曬著太陽的老人,互相依偎的戀人,嬉戲打鬧的孩子。

如果不是在醫院中,那一定會是一個幸福快樂的畫麵。

隻是這裏是醫院,每一個美好畫麵中的人,可能都在那蒼白的病房中忍受著他人不知的痛苦。

就好像每個人在別人的眼中可以是光鮮豔麗,也可以是狼狽不堪,但最終,也隻是冷暖自知.

就在蘇然然發著呆胡思亂想的時候,兩個小護士說話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

"誒,你有沒有聽說1302那個病房的事情?"

"1302?不就是今天剛剛入住的那個VIP加護病房的人嗎,怎麽了?"

“你知不知道他是為什麽進醫院的?”

“……因為受傷了?”

“喂……”

“嗬嗬,和你開玩笑呢,我聽說不是什麽高空墜落,導致身體多處輕微骨折麽?然後我剛剛聽陳大夫這人之前身上就帶傷,這手術他費了好大的勁兒呢!”

“哎呦陳醫生陳醫生,你的重點能不能稍微轉移一下,我說的是這個病人。算了直接告訴你吧,他啊,是電梯遇到了故障,直接從十幾層墜落了,本利要是他一個人還沒什麽事情,結果他卻為了保護他老婆寧可自己摔成了重傷。”

“老公救老婆……這個是不錯,但是我覺得男人嘛,就是應該保護女人啊!”

"所以說你是個直女嗎,電梯上那種情況,太突然了,絕大部分人肯定第一反應都是自保。但是這種是要是第一反應是保護自己的老婆,那絕壁是對他老婆愛慘了啊!"

“你這麽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那當然!”那個負責侃侃而談的小護士接著道:“而且我聽聽說啊,做完手術醫生在給他做全身檢查的時候發現他的肺部已經感染了,好像是什麽特殊鼻病毒感染的,總之是個很少見的病,現在已經很嚴重了,但是他還特意囑咐不讓不讓醫生在例行檢查的時候說出來,擔心被他老婆知道,嘖嘖,這年頭這麽有情有義的男人簡直就是鳳毛菱角了!”

兩個護士後來還針對這件事情聊了很多,比如生病了到底要不要告訴最親近的人,比如這個情節簡直就是電視劇什麽的。

但是蘇然然什麽也沒有聽到,她隻聽到了“已經很嚴重了。”

她想起每一次費戊的欲言又止,每一次戚禦墨的冷聲製止,還有她四年後見到他的時候他顯而易見的消瘦還有他家裏……不明的藥片。

記憶中所有的元素穿起來,真相讓蘇然然覺得細思極恐。

她忘記了剛剛是怎麽掙脫了戚禦墨的束縛拋出醫院的,現在隻是想一門心思的趕緊回到戚禦墨身邊,問一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禍害遺千年!

戚禦墨,你這樣的人,怎麽會得什麽嚴重又罕見的病!

蘇然然跑回到病房的時候的,發現有好多醫生在那裏進進出出。

蘇然然心裏一沉,趕緊快步走了過去。

乖巧處,宮學正靠著牆頹廢的垂著頭,聽到腳步聲之後,抬頭看了蘇然然一眼,而後又垂下頭去,態度十分古怪。

蘇然然走到病房,一聲及和護士漸漸推了出來。

蘇然然認識給戚禦墨做手術的一聲,趕緊上前問他怎麽樣了。

那個醫生看其阿裏人很和藹,他慈祥的笑了笑,說道:“放心,沒什麽事了,就是剛剛有個護士在查房的時發現你丈夫倒在地上暈倒了,我們這才一起過來看看。”、

其實是因為他檢查的時候發現其餘麽的肺部已經收到了嚴重感染,但是這種感染方式又是從來沒見過的,所以拉著內科的同僚一起過來看看。

當時既然病人不想讓家屬知道,他也就隻能幫忙隱瞞。

蘇然然朝裏麵望了望,她記得剛剛她衝出來的時候戚禦墨試圖攔住他,難道他是在那個時候摔倒地上的?

蘇然然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怎麽會那麽傻?

他是戚氏總裁,她是其實少爺,他怎麽會那麽傻?

蘇然然看到醫生要走,想起剛剛在花/園裏麵聽到的小護士的對話,攔住醫生,問道:“醫生,我想知道他……他的病?”

那個陳醫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說道:“病?嗬嗬,不用擔心,都是皮外傷,不用擔心!”

“皮外傷您會帶著一個內科主任醫師過來嗎?”蘇然然的眼睛看向另一個醫生的工作牌,沒有理會兩個醫生臉上的尷尬,問道:“我已經知道他肺部感染的事情了,我想知道實情。”

醫生下意識的看向宮學。

蘇然然也回頭看向宮學。

戚禦墨正八景的心腹,說到底也就是宮學和趙曉生,她不相信他會不知道這件事情。

宮學看著蘇然然,又看看病房,想了想,不知道在考慮些什麽,最終,他向醫生點了點頭。

醫生得到許可之後,歎了口氣,讓蘇然然跟著他去了辦公室。

……

蘇然然從陳醫生的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處在恍惚的狀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