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雄?”戚瑾墨重複著這個名字,輕笑出聲,“你覺得,戚雄如果不是和戚家的那些長老同流合汙的話,他可能坐上戚家當家的這個位置嗎?”

蘇然然有些錯愕的看著戚瑾墨。

是啊,因為戚禦墨和戚家長老一直都是對立的感覺,蘇然然也就自然而然的認為戚雄也是這樣的。

但是仔細想想,從頭到尾戚禦墨和戚家長老的對立,戚雄似乎都沒有參與過。

甚至有些動作,他們懷疑是戚家長老下手的時候,還是戚雄在打的配合。

蘇然然想到這裏,忍不住心中發寒。

“可是為什麽呢,七雄他,看起來並不像是會輕易低頭的人。”

這樣一個人竟然會這麽多年一直在那些腐朽的長老手下做一個……,蘇然然怎麽樣也想象不出。

“嗬,戚雄?然然,你認識戚雄的時間還是太少,我來告訴你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卓語柳和你的關係那麽好,有沒有和你講過戚雄年輕時候的事情呢?”

蘇然然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戚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說是有家主,但是實施航所有的事情長老才是背後最大的力量,而曆屆以來家主的選拔,不過也是看誰最後能得到戚家長老的青睞而已。”

“戚雄在戚家其實是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的,這個人你大概沒見過,但是你一定對她的家族很熟悉。”

蘇然然微微眯起眼睛,腦中一道靈光閃過,她脫口而出:“陳家的人?”

“聰明!”戚瑾墨讚賞道。

“這個女人叫陳瑞希,算是戚家比較高等的奴役,她從小就和戚雄生活在一起,都是正當壯年的男人女人,會擦出什麽樣的火花,相信作為編劇的然然你肯定比我還要清楚。”

蘇然然回想起卓語柳當初和戚雄那次劇烈的爭吵,雖然後來事實證明卓語柳是為了刺激戚雄,讓他同意蘇然然過門的事情,但是她當初流露出來的那股憂傷也是真實。

蘇然然忽然覺得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了。

“這個陳瑞希,是戚家長老的人?”蘇然然抬頭問道。

“當然,戚家的那些長老怎麽可能會把一個不是他們的人扶上高位,還默許她和一個正主家的少爺糾纏不清,一點都沒有責怪呢?”戚瑾墨冷冷道。

蘇然然暗暗抽了一口冷氣,就算早知道戚家長老的變/態,但是做到這個地步還是讓她忍不住惡寒。

“所以說……當年戚雄就是因為這個陳瑞希,所以和戚家長老勾結在一起?”

“不全是。嗬嗬,我都不知道該對你說你該高看戚雄了還是太看不起他了。戚雄喜歡陳瑞希是真的,要是他當年真的想帶陳瑞希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舍不得他家主的位置,還為了這個位置娶了他並不喜歡,但是當時炙手可熱的卓家大小姐。”

“當然,他對那個陳瑞希餘情未了,不然怎麽會讓卓大小姐一個人帶著戚禦墨過了這麽久。”戚瑾墨麵無表情的說著這些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所以說……”蘇然然隔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說當年阿墨替我找陳家報仇的時候,戚雄才會那樣的橫加阻攔,甚至對我頗有不滿。”

戚瑾墨點點頭,“我猜是的,而且他應該是最早知道你身份的人,他一直有反對你和戚禦墨在一起,就是知道以後你的結局,所以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參與進來。”

這一刻,蘇然然隻覺得遍體生寒。

她本來覺得戚雄不喜歡自己隻是因為自己和戚禦墨不是門當戶對的原因而已,卻沒有想到後麵竟然還隱藏著那麽多的秘密。

“然然,你還好嗎?”戚瑾墨看著蘇然然嗎,麵色蒼白的樣子,眼中劃過一抹心疼。

在他們所有人的計劃當中,蘇然然都應該隻是一個棋子,而且是一個最後中獎會被舍棄的棋子。

但是等到他來下這盤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對這個棋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他想把她留到最後,他甚至想要把她移出棋局。

有那麽一刻,戚瑾墨真的想要放棄所有,但是他受到的那些屈辱,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麵,讓他無論如何都要最終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沒事,戚瑾墨,你的故事講完了嗎?”

戚瑾墨,她不叫他瑾少爺,也不叫他莫瑾,這大概是戚瑾墨自己嘴討厭的一個名字。

“說實話,我真的不喜歡自己的這個名字。”戚瑾墨拿起蘇然然垂在肩上的一縷頭發,溫柔的把玩著。

戚瑾墨忽然變化的氣質,讓蘇然然猝不及防的身體一顫。

她下意識的往戚瑾墨的反方向傾了傾身子,卻被因為戚瑾墨正攥著她的頭發而不敢輕舉妄動。

“我為什麽要叫戚瑾墨,他為什麽要叫戚禦墨,憑什麽他就可以禦下,我就偏偏要謹小慎微?這不公平,你知道嗎然然,這不公平。”

這是頭一回,戚瑾墨在別人的麵前,完全轉展露自己的野心。

對往事的回憶,也勾起了他心中那些不甘的回憶。

蘇然然深深吸了口氣,說道:“戚瑾墨,你為什麽要把我帶出來,為什麽要告訴我當年的那些事情?”

戚瑾墨看著蘇然然,她雖然竭力鎮定,但是微微顫抖的肩膀證明了她對她的害怕。

戚瑾墨歎了口氣,鬆開對蘇然然頭發的鉗製,輕聲道:“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我還沒有在誰的麵前這麽失態過。”

失態?蘇然然心裏搖搖頭,那個明明才是最真實的戚瑾墨才對。

“我沒什麽別的意思,今天來就是為了告訴你一個真相,你知道當年你父母的死和陳家有關,也知道陳家和戚雄以及戚家長老的關係,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一個人判斷吧。”戚瑾墨重新恢複到溫潤如玉貴公子的樣子,輕聲道。

最可惡的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他明明白白的告訴蘇然然真想,蘇然然的第一個反應,一定是懷疑,懷疑因為他和戚禦墨是對立麵,所以他故意來挑拔他們兩個人的關係。

但是他現在什麽都不說,隻是把大概當年的一個情景說了出來,說的話和蘇然然零零碎碎知道的這些事情完全對的上,十有89是完全真實的,最後讓蘇然然自己一個人去判斷。

這不是一道簡單的題目。

蘇然然坐在椅子上沉默著,隔了好久問道:“戚瑾墨,你和那個水家的家主想要我看到水家的遺產,就是想通過日記讓我知道,戚雄和我們家的恩怨是嗎?”

戚瑾墨沒有否認,點了點頭,“沒錯,隻不過動機不一樣,我和水家的長老的說辭是為了挑撥你和戚禦墨的關係,讓戚禦墨出現漏洞。”

蘇然然剛要開口反駁,就被戚瑾墨製止住:“然然你不用急著分辨,戚禦墨把你看得有多重要,我最清楚不過了。”

“那你呢?”蘇然然直視著戚瑾墨開口問道:“你為什麽一定要讓我知道這件事情?”

戚瑾墨沉默良久,溫潤的雙眼滿是認真,他注視著蘇然然戒備的麵孔,最終垂下眼睛,輕笑一聲後說道:“沒什麽,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自己現在的情況,讓你能夠有所提防而已。”

明明隻是一句解釋的話,從戚瑾墨的口中說出來,輕柔的語氣好像是情話一樣。

抬眼看向蘇然然,雖然眼神有些鬆動,但依舊還是充滿戒備,戚瑾墨苦笑道:“我不會要求你馬上相信我,以後要發生的事情還有很多,你自己小心一點就好。”

話說到這個份上,蘇然然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況且這短短的一段對話,蘇然然也判斷不出什麽,隻是有一些東西已經悄無聲息的在心裏發芽。

“阿墨他……知道手稿的事情嗎?”蘇然然問出自己的最後一個問題。

然後就像是在等待審判一樣坐在椅子上,低垂著頭,雙手攪在一起,後背僅僅的繃著。

戚瑾墨歎了口氣,打給所問的說道:“你知道的,戚禦墨見過你父母,那個時候他隻是個半大的孩子,你覺得,他為什麽去見了你的父母。”

一句話,讓蘇然然整個人仿佛墜入冰窟。

外麵的陽光已經完全泄了進來,那麽暖那麽亮,可惜再暖也暖不了蘇然然現在的心情。

如果戚禦墨知道,如果戚禦墨什麽都知道,那他到底是抱著一個什麽樣的心情和她結婚的呢?那當初莫名其妙的搶婚領證,是不是就已經有了個合理的解釋了呢?

這些話,蘇然然再也不敢去想,也不敢去問。

戚瑾墨將蘇然然送了回去,車子停穩當了之後,蘇然然沒有馬上下車,而是直視著前方,對戚瑾墨輕聲問道:“戚瑾墨,戚家的長老對你來說,是什麽樣的人?”

戚瑾墨一愣,錯愕的轉過頭來看蘇然然,似乎沒有想到她會忽然關係自己的問題。

良久,戚瑾墨笑了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他一字一頓的對蘇然然道:“他們?他們是我畢生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