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然和許涵同時停下了啃咬蘋果的動作,麵麵相覷了一眼,異口同聲道:“這麽晚到底是誰?”
最後還是許涵默默放下了蘋果,走到門口問:“誰啊?”
蘇然然坐在沙發上使勁抻著脖子看。
“……是我。”
是費戊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麽,蘇然然心裏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失望。
許涵聽到費戊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疏離又客氣的說道:“有事嗎?”
外麵的費戊靜默了一下,許涵隔著門板都能感覺到他湊腸掛肚想理由的樣子,向來一臉高傲表情的大學霸嘴角不甚明顯的翹了起來。
好半天,費戊那邊終於想到了一個說辭:“我,最近想到一個新的醫療方案,過來找你討論一下。”
許涵翻了個大白眼,沒好氣的說:“你也說了是醫療方案,我是搗鼓藥的,醫藥分家這麽多年了你和和說這個有意思麽?”
外麵又是一陣靜默,似乎被許涵嗆的一時間不知道回什麽好,又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對啊,就是為了和你討論用什麽藥物輔助治療會更好一點,誒呀,這人命關天,你就先讓我進去吧。”
許涵撇撇嘴,不情不願的打開了門。
門口毫無意外的出現了費戊那廝賤兮兮的一張臉,然後……許涵看見了比“傻大個”費戊還要高出一些的某人。
某人禮貌性的朝許涵點了點頭,許涵也愣愣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詢問的看向費戊。
隻見費戊背對著某人用口型對許涵說道,“人命關天。”
……所以是這個意思。
三個人同時默契的走進屋子,每個人都沒有說話。
剛剛見證了許涵和費戊“隔空秀恩愛”的蘇然然,心裏十分不是滋味,正盤著腿坐在沙發上,一邊惡狠狠的啃著手裏的蘋果,一邊指著扶手上的手機指指點點,一臉凶相。
屏幕不同於剛剛的主頁麵,而是已經把某個現在把蘇然然氣的頭冒青煙的人的聯係界麵。
猶豫蘇然然啃蘋果泄恨和對著手機發脾氣的動作做的太過專注,以至於後麵站了一個大活人都沒有發現。
就算是冷靜如許涵的人,也忍不住屏息起來,為蘇然然捏了一把汗。
忽然,蘇然然背後的人伸手掏出了手機,直接撥了個重播,然後點了播出。
然後三個人就在現場見證了蘇然然的人來瘋。
電話鈴聲一響,蘇然然顯然嚇了一跳,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然後又開始手忙腳亂的放下手裏的蘋果,胡亂的擦了擦手,拿起電話就想接。
按下接聽鍵的手還沒按下去,蘇然然又開始猶豫了。
昨天明明是他先發脾氣的,這會兒打電話自己這麽快就接了會不會太不矜持了?
“再等一會兒吧。”蘇然然這樣對自己說,“數五個數之後再接,這樣可以顯得不那麽著急。”
一,二,三,四……
就在蘇然然拿起電話馬上準備接起來的時候,電話忽然掛斷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許涵精致的公寓臉傳出來殺豬一般的嚎叫,許涵覺得自己的人都被蘇然然丟到姥姥家去了。
“許大妞你快來看,戚禦墨那個王八羔子……”蘇然然拿起手機激動的站在沙發上轉身準備朝許涵抱怨,卻不期然的看見了一直待在她身後的戚禦墨。
一個臉色黑臭黑臭的戚禦墨。
蘇然然驚的直接把手機撇到了地上。
“阿,阿墨啊,你你你你怎麽來了?”蘇然然結結巴巴的說道。
怎麽辦怎麽辦,她現在能不能讓時光倒回啊,能不能直接幫戚禦墨消除記憶啊,許涵那個混蛋為什麽不出聲提醒自己呢!
她不懂,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懷揣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看熱鬧的心。
戚禦墨冷冷的看著蘇然然,他這麽高冷的男神怎麽可能重複蘇然然那句低俗的“王八羔子”。
蘇然然被他看的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都支出來了,一身的冷汗。
屋子裏既蘇然然吼叫之後,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最後還是費戊打破了寂靜,他摸摸鼻子,清清嗓子,熟稔了說了句:“坐吧。”
然後四個人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許涵這間公寓是她用自己的獎學金給自己買的一套房子,就是為了配合她每天泡在實驗室裏不正常的作息時間。
許家的父母有的時候會因為太想女兒了隔三差五過來住一陣子,其餘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
所以可想而知,這個公寓以小巧而精致著稱。
許涵和蘇然然兩個纖纖弱弱的小姑娘坐在這裏還好,費戊和戚禦墨兩個長手長腳的大男人坐在這裏,違和感別提多強烈。
戚禦墨坐在那裏像個天然大冰塊,許涵平常就不是個喜歡沒話找話的人,更何況對麵還坐著個費戊,也是淡淡的坐在那裏,誰也不理睬的樣子。
四周彌漫著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息。
“那個,費醫生,你怎麽過來了?”蘇然然瞄來瞄去,找到了一個和她立場差不多的人來說話。
蘇然然剛一開口,戚禦墨身邊的空氣久又冷了幾度。
出去撒野的跑了一天,晚上不張羅回家,還有心情在這和別的男人聊天!
費戊嚇出一身冷汗,心想小然然啊小然然你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我啊,嗬嗬嗬。”費戊瞄著麵無表情的許涵,小心翼翼的說道:“我是來找許涵討論一下學術問題的。”
說完,費戊禮貌性回眼看了一下蘇然然,發現蘇然然從頭到尾盯著的都是垂著眼睛的人形大冷庫,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
哎,這對冤家,頭一陣子秀恩愛秀的多少人想要報複社會,這會兒人又在這裏鬧別扭。
費戊想了想,十分知趣的說道:“今天阿墨之所以和我一起來呢,主要是因為他是我的這個新方案的資助人,我主攻醫術,許涵主攻藥學,阿墨負責出資,我們三個碰個頭,這件事情才比較好往下進展。”
許涵聞言抬頭看了費戊一眼,臉上嘲諷的笑容一閃而過。
費戊仿佛能夠聽許涵要對他說的話:“費老師還是這會說官方話哦?”
從前的事情已經在兩個人的心中留下了不可逾越的鴻溝,一旦不小心觸及,就會讓兩個人退避三舍。
費戊心中一抹悵然劃過,絲毫沒有剛剛既給了戚禦墨一個台階下,又讓他不得不出資的自豪感了。
那之後,氣氛尷尬的讓人快要感到窒息。
費戊眼珠子轉轉,開口道:“那個,小涵,要不我們去你房間把。”
許涵正在埋頭啃蘋果的動作一頓,抬頭驚訝的看著他。
費戊這才意識到自己到底說了多容易讓人誤會的話,趕緊澄清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我隻是說,你書籍和電腦都在房間裏麵,在裏麵談事情比較方便。”
許涵垂下眼睛,嘴角掛上一抹嘲諷的笑容,也沒有理費戊,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費戊不敢耽誤,緊隨其後。
兩個人在進屋子前,聽到蘇然然奇怪道:“費醫生怎麽會知道許涵的臥室裏麵都有什麽呢?許大妞連我都怎麽讓進的啊。”
許涵和費戊的腳步同時一頓,然後逃離似的關上了房門。
蘇然然盯著他們的房門,皺緊秀氣的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蘇然然,你可真有心,家裏有兩個孩子,你就這麽撒歡的在外麵跑一天,大晚上連家都不回!”戚禦墨見沒有外人了,也不再端什麽架子,對蘇然然劈頭蓋臉的教訓一頓。
本來蘇然然覺得雖然戚禦墨兜了一大圈子理由來找她她還挺開心的,沒想到他依舊不改昨天晚上的態度,還是對自己凶巴巴的,她心裏的委屈瞬間就蹭蹭蹭的冒出來了。
“怎麽啦,就許你戚大少爺整天在外麵跑,不許我出來找朋友,是你說的如果我心情不好可以出來走走,孩子黃媽帶著不用擔心,現在反過來又要職責我了!”蘇然然越說越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還一邊指控戚禦墨。
“你整天都去上班吧,你們公司的那些員工我都見過了,一個個都貌美如花的還有年紀比我小的,你是不是動心了,你是不是嫌棄我人老珠黃了,你覺得我生完孩子你就可以滿不在乎了!你天天去羊入虎口我還沒說什麽呢,我來見個許涵你就不樂意了。那費戊醫生不是你的朋友嗎,他還是許涵的心上人呢,我和他說兩句話你就不樂意,你以為我沒看出來麽,你講不講理,嗚嗚嗚。”
“我最近多難過啊,我出事完你出事,好不容易回來了,身邊的人又開始陸陸續續的出事,我說了兩句話你就對我發脾氣。嗚嗚嗚,咱倆談戀愛的時候你可不這樣,人家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話果然沒錯。”
“嗚嗚嗚嗚,戚禦墨,你不愛我了,我好難過,嗚嗚嗚,我要離婚,我不然你欺負我了!”
“離什麽婚,你想都不要想!”
“嗚嗚嗚嗚,你看你果然在凶我!”蘇然然現在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油鹽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