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曄承張張嘴,似乎還想說點什麽,但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摸摸我的臉:“睡吧,我在旁邊的陪護**陪著你,有事隨時叫我。”

顧曄承借著窗外的月色整理著陪護床,躺上去後轉身麵向我這邊,對我說了句晚安。

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如琴弦一般,在我的心湖撩撥出了層層漣漪,好在夜色濃厚,他看不見我的表情,而我從鼻翼裏輕輕的嗯了聲,然後閉上眼睛,讓心海慢慢平息下去。

臨睡前我還在想,我對顧曄承終歸是沒什麽抵抗力的,隻要他說點蜜語甜言,或做點溫馨體貼之事,我就會再度依戀上他。

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同枕眠,可能是修煉不足萬年,所以這輩子隻能相愛,卻很難相守到白頭。

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在甜蜜和憂愁並具的煩惱中入睡,再次醒來是被查房的醫生吵醒的,詢問了發燒和咽痛的情況後,醫生說還得做幾樣檢查,讓我吃點東西就去。

顧曄承買來了小籠包和豆漿,還有雞肉蔬菜粥,我喉嚨痛得厲害,根本沒有胃口,在他的監督下,才半逼半就的喝了半碗粥和半杯牛奶。

隨後護士來病房給我抽了血,抽完後顧曄承幫我按著棉花止血,然後說耳鼻喉科就在樓上,要不要趁著住院的機會,去看看聲帶。

他說得漫不經心,實則滿懷期待,我失聲將近半年才又能說話,確實應該做個檢查,於是我同意了。

醫生利用喉鏡看了下聲帶,說聲帶除了有些發炎外,沒有別的問題;至於聲音的改變,考慮與被藥灼傷及長久失聲有關,考慮到剛重新開始說話,他會給我開點消炎的藥,吃完後再來複查。

從耳鼻喉科出來,顧曄承先送我回病房,他則去藥房拿聲帶的消炎藥,剛躺在**護士就來給我掛感冒的鹽水,第一組輸完一半時,顧曄承拿著藥回來了,還買了好幾樣水果和一箱純牛。

他徑直給我剝了一個橙子,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喂我,我不太能吃下,他不厭其煩的讓我張嘴,說感冒時補充VC能好得快一些。

我勉強吃了三塊,實在吃不下了,皺眉道:“感冒時保持愉悅的心情,更有利於病情的恢複。”

他被我懟的無話反駁,尬笑著把我吃完一半的橘子塞進嘴裏:“成,那就不吃了,午飯想吃什麽,參雞湯,鴿子肉,牛五花還是排骨豬蹄?”

我搖頭:“都不想吃,如果非吃點什麽不可的話,那冰淇淋我能勉強接受。”

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冰淇淋絕對不可以。”

“可我的喉嚨真的很痛,吃冰能起到消炎止痛的作用,還能提高食欲,我曾經也是醫生,這是真的。”

“你這叫監守自盜,不能盡信。”

“那你去問醫生唄。”

他還真去問了,幾分鍾後回來了,說雪糕可以適量吃一些,但有個附加條件,吃一個雪糕就得喝一碗湯,吃一碗肉和飯,否則免談。

我喉嚨真的太疼了,確實想吃一些冰冰涼涼的東西,我尋思一碗湯也沒多少,便同意了。

顧曄承當即點了份最貴的哈根達斯外賣,隨即又訂了家私房菜,讓對方燉碗老母雞燉竹蓀的湯來,再加份青菜和白米飯。

哈根達斯很快就到了,冰涼的雪糕入口,喉嚨達到冰鎮的效果,確實舒服了不少。一個吃完,我甚至還感覺到了餓意,期待雞湯能快點來。

可當我看到比鍋還大的碗時,整個人都有些傻眼了,顧曄承一副看我好戲的神情,示意我履行承諾。

我一頓語結:“你……你這有點欺負人……”

“真沒,我也是第一次點。”

“我不信,除非你把手機給我確認,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點過的記錄。”

他笑:“好了,不逗你了,我確實沒點過這家,但餐廳是我認識的一個老板開的,是我讓他多放點料的,畢竟我也餓了,也得吃點東西。”

我立馬把碗筷遞給他,他沒接:“病人最大,你先吃,吃剩的我再吃。”

“這不好……”

“沒什麽,直接交換口水的事,我們也沒少做。”

他一句話就把我剩下的話都堵了回來,嘴皮子功夫耍不贏他,我索性閉嘴喝湯。

湯喝了一小碗,青菜吃了一大半,原本已經吃不下了,但他挑了個最大的雞腿給我,說得補充點蛋白質。

雞腿吃完,飽得不像話,顧曄承就著我的碗筷吃了剩餘的飯菜,然後說陪我去過道上溜一圈消消食,可走了半圈他就接到秘書的電話,說有位客戶在會客室等了他一早上了,問他什麽時候能到公司。

顧曄承這才想起今早有約客戶談筆生意,我聽到了便讓他快去,他有些猶豫:“你該不會趁我去公司的功夫,就又逃了吧?”

我聽得一陣內疚:“不會的,你知道我在哪兒上班,也知道我住哪兒,我即便想逃,一時半會也逃不了。”

說著我們來到了電梯旁邊,我按了樓層讓他進去,他不太放心地交代道:“你剛退燒,身體還虛得很,再走一會兒就去休息,我忙完就過來,順便給你帶晚飯。”

我點頭,看著他乘坐的電梯關上門後低著頭往回走,可對麵恰好有人走來,兩人差點正麵撞上。

我立馬往左,對方也往左,我往右,對方也往右。

反複幾次後我意識到不對勁,抬頭一看,就對上了許慕白的臉。

她栽贓冤枉我的一幕,我記憶猶新,我並不想和她舊賬重算,就側身讓道,示意她先走。

可她不動,用譏誚的眼神看著我:“怪不得上次顧曄承會幫你說話,原來你倆有一腿啊,真好奇杜霆之和蘇欣知道你倆的事,會有什麽反應。”

被杜霆之知道我倒是無所謂,畢竟我們隻是假裝情侶的關係,可蘇欣那邊我拿不準顧曄承的態度,若被她知道而壞了他的事兒,那不是我願意看到的。

於是我進行了否認:“許小姐,你眼神不好就去看看眼科吧,我剛才送走的明明隻是來探望我的同事,壓根不是什麽顧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