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

很熱……

我感覺自己就像條被架在火上烤的魚,無論往哪兒遊,都被四麵環繞的火包圍,根本無法脫身。

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有人在敲門,還叫我的名字,聽聲音好像是顧曄承。

我撐著身體想坐起來,卻整個人重重的從**摔倒在了地上,腦袋還撞在床頭櫃上,發出很大的悶響聲。

外麵的人聽到了,竟開始大力的撞門,老舊的木門很快就被撞倒了,他衝上來把我從地上抱起來,問我是不是摔跤了,有沒有摔倒哪兒。

我燒得視線都模糊起來,在半明半暗間,看到顧曄承緊繃的臉上流露出的焦急,我搖了下頭,強烈的眩暈感令我難受地閉上了眼睛。

他用臉貼了貼我的額頭:“你發高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他說著抱起我就往外跑,我微睜開眼睛,很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門……”

“你家裏有貴重的東西嗎?”

我搖搖頭,我和董晨晨作為窮鬼,唯一值錢的東西都時刻揣在包裏隨時攜帶了,估計小偷來偷家,都會於心不忍,給我們留上幾百塊錢多買點榨菜麵條。

“那就不用管門的事,看病要緊。”

我燒得迷糊,一上車就睡著了,連何時到的醫院、幾點打的針都不清楚,隻隱約中感覺到有人在給我擦背。後來身體的熱意減退,我感覺整個身體輕鬆了不少,便踏實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發現四下漆黑一片,房間也沒開燈,我翻了個身想坐起來,就有隻胳膊按住我,讓我在睡會兒。

“顧-曄-承?”

我試探性地叫著,我有點模模糊糊的印象,是他破門送我來醫院的,但當時燒得厲害,又不確定是真的還是幻覺。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著腰把我摟進懷裏,他抱得很緊,令本就呼吸不暢的我差點背過氣。

聽到我變粗的呼吸聲,他才立馬鬆開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抱那麽緊的,但我真的太高興了。能再次聽到你叫我的名字,這種感覺真的太好了。”

他說話時,呼出的熱氣落在我的耳垂、臉頰和脖頸上,我有些癢,微微側頭和他拉開些距離:“你昨晚就知道了,反射弧也太長了點。”

“昨晚像場夢一樣,總感覺不真實,此時再次聽到,才算踏實了。”

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還能和他這般相處,可經過昨晚,我們的關係還是變得親近起來,聽到他說這些話時,我也不覺得有多排斥。

隻是,我不知道該怎麽應他。

我確實對他還有感情,而他似乎也如此,可以前的經曆告訴我,兩個人能順利地走到一起,不是隻有感情就可以的。我們兩愛兩傷,我真的沒有勇氣再重新開始了。

所以我轉移了話題:“你怎麽會去家裏找我?”

“回公司開完會後就特別想見你,所以下午就找了個借口去了趟創輝,到了創輝才得知你發燒請假了,我立馬聯係你,可你信息不回,電話不接,我便去家裏看看。”

聽到這兒,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你和董晨晨聯係過嗎?告訴她門是你撞壞的事?”

顧曄承身體一僵:“忙著照顧你,忘了。”

“那她有打給我嗎?”

“當時急著送你來醫院,忘了拿手機。”

“把手機借我一下……”我想了想,改了口,“算了,還是你給她打吧。”

若我給她打過去,她在詫異我和顧曄承為什麽會在一起外,還會追問我能說話這件事,可當著顧曄承的麵不好聊這些,還是等回家再說。

顧曄承倒沒推脫,隻讓我把手機號碼給他。

說了這幾句話,我的喉嚨已經很疼了,我接過手機撥出號碼,然後遞給顧曄承,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病房很安靜,董晨晨的聲音清晰入耳:“顧總?你突然打給我,是有什麽事嗎?”

“是有點事,你現在在哪兒?”

“在家,怎……怎麽了?”

“沒什麽,就想問問你家的門,還好嗎?”

“我剛報完警,不過顧總,你怎麽知道我家的門……”

顧曄承幹咳一聲:“是我不小心撞壞的,你找家酒店先湊合一夜,明天一早我找人來換門。”

董晨晨的聲音高了起來:“那阮離呢?你把她帶去哪兒了?”

眼睛適應了黑暗的光線,我能感覺到顧曄承看了我一眼,說:“她在家發燒了,為了送她就醫,才粗魯地破壞了門鎖,這會兒剛退燒,你和警察解釋一下。”

董晨晨沉默了幾秒才說:“行……行吧,不過能打個視頻電話,讓我看看她嗎?”

我整理著頭發,已經準備好和董晨晨視訊的準備,他卻說:“她剛睡著,病房裏也關了燈,開燈可能會吵醒她。”

董晨晨哦了聲:“那行吧,明天我再打給她。”

顧曄承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重新蹲在我跟前,問我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

我搖頭:“今天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這會兒好許多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他有些勉強地笑了下:“謝我做什麽,你感冒全賴我,照顧你是應該的。我給你辦了住院的,今晚就在這兒陪你,你安心睡,渴了餓了都可以叫我。”

“一點小感冒而已,沒必要住院的……”

“有必要,”他十分嚴肅地打斷我,“我已經失去女兒,不能再失去你了。”

這句話猝不及防的從他嘴裏說出,空氣裏的氣氛瞬間有些結凍,他有所察覺,低聲輕咳幾下:“我的意思是,醫生說你是長期營養不良導致的抵抗力下降,住院多打幾天抗生素和營養液,感冒能好得快一些,你就安心的住著,不用擔心醫藥費的事情。”

他都這樣說了,再拒絕就有些不合適了,於是我說:“行吧,那醫藥費得麻煩你先幫我墊付了,等我下個月發了工資再還你。”

他說:“不用你還的。”

我搖頭:“該還還是得還,我們已經離婚了,在金錢問題上還是得分清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