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晨晨的話,一下子就令我產生了共鳴。
作為普通人的我們,一個被逼著離婚,一個被逼著嫁給不愛的男人,可謂是同病相憐。
但董晨晨的情況比我好一些,她還沒嫁人,一切不幸都還有機會避免。
於是我問:“對方是什麽人?”
“就一好吃懶做的混混,吃喝嫖賭樣樣俱全,仗著家裏拆遷有了錢,對女的還挑剔了起來,就我也是他家精挑細選後選中的,為此我爸媽還四處宣揚我給家裏長了麵兒。”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快速在手機鍵盤上打著字:“這種人你不能嫁,我們也別吃飯了,我現在就陪你去找你父母要另外那一半的錢,把錢退回去,若男方耍賴咱就報警。”
董晨晨臉上閃過的絕望令我心疼,她說:“我爸媽早就猜到我不會同意,所以花五十萬在老家的小鎮全款買了房子,剩下的五十萬是準備給未來兒媳婦當彩禮的。我昨晚得知後,給朋友圈有點私交的人都發了信息借錢,可現在這個年代大家都窮,隻有兩個關係不錯的大學室友轉了三千和五千塊給我,這根本不夠。”
我迅速打了行字:“男方要求什麽時候結婚?”
“下周,今晚吃了這頓飯,明天我就要去公司辭職了,以後再見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了。所以你別替我省錢,趕緊點菜吧,就當朋友一場為我踐行。”
董晨晨說著把菜單遞給我,我盯著菜單上的字,心思卻在另一件上,在她再次催促我時,我抬起頭堅定地看著她,拿起點單的紙和筆寫道:“剩下的五十萬包在我身上,你不用辭職,明天天黑前,我會把錢轉到你賬戶上。”
董晨晨聽到我這樣說,竟笑著笑著就哭了:“阮離,你的情況我清楚,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感動了。”
我再次寫道:“我是說真的,這事包在我身上,所以別哭了,吃完你回去睡一覺,明天一切困難都會解決。”
我堅定的語氣給到了董晨晨希望,但她還是提醒我量力而行,千萬別為了她做些傻事把自己搭進去。
我點頭,讓她放心。
從餐廳出來,我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又對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打了輛出租車讓她回家,見她坐的車子走遠後,我也轉身往海汀蘭苑的方向走。
在我承諾給董晨晨解決五十萬的問題之前,我就把籌集到錢的方法在腦袋裏過了一遍。
一是找顧曄承借,隻要他能借我,被他變本加厲的羞辱也沒關係,畢竟救董晨晨於水火,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二是去精神病院找林秀琴,當時在海市我給她寄的銀行卡裏有一百萬不到一點點,隻要找她拿回卡,問題也好解決。
隻是把給出去的卡再要回來,顯得不太恰當,於是我還是決定先找顧曄承試試。
回到海汀蘭苑,顧曄承還沒回來,我擔心在客廳範圍內活動,會不太安全,便回到書房等。
在海汀蘭苑做保姆這段日子,我一直不希望他回來,因為不想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我們曾經親密負距離的**親密再現,更何況那個女人,還是拆散和毀掉我的人。
而今天,我特別希望顧曄承能早點回來,可直到快淩晨時他都還沒動靜。
我的心有些慌了起來,今晚見不上麵談不成事,明天白天就更沒有機會和時間找他了。
我拿著手機,打開顧曄承的微信又退出,退出後又重新打開,幾次以後,我還是給他發了個信息過去:“你幾點回來?”
發過去,我就一直盯著手機,可消息石沉大海,我還一度懷疑是手機壞了或網絡不行,檢查了無數遍,在快沒有耐性時,顧曄承才總算回複了條信息過來:“不回,有事?”
我生怕他又要等很久才回複我,於是我連忙回過去:“有,你能回來一趟嗎?”
“有事就直說。”
看著有事就直說五個大字,我幾乎是沒有斟酌的,就發了過去:“借我五十萬。”
顧曄承近期不僅起死回生,公司也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還請了債務解決了危機,他也被當成正麵教材被很多媒體爭相誇讚,五十萬對他就像自來水一樣方便,他應該會借我的。
果然,他很快回了過來:“要錢做什麽?”
“有急用。”
“什麽急用?”
“就……”我落在鍵盤上的手指停頓了下,然後選擇了刪除,並重新打了行字發過去:“可以不問,直接借我嗎?我可以給你打欠條。”
手機屏幕最上方提示對方正在輸入中,可好幾分鍾過去了,都沒收到他的回複,在我快沉不住氣準備再發幾條信息過去,他就打了電話過來。
一接通,就聽他說:“我可以給你五十萬,也不追究用途,但你得親口對我說聲謝謝。”
我突然悟了。
他壓根不願意借我錢,才會在知道我是啞巴的情況下,提出這麽荒唐的理由。
於是我掛了電話,第二天也請了假,一大早就去見林秀月。
可結果還是讓我崩潰了。
林秀月確實收到了銀行卡,可她以為那些錢是我用來買斷她和我的母女情的,她心裏有愧不敢要,便以我的名義交給了一個兒童信托機構,用來做扶貧資金。
捐贈是好事,可眼下的窘境又該怎麽解決……
離開醫院,走在路上的我特別彷徨,眼看就快六點了,董晨晨也小心翼翼的發來信息試探我這邊的情況,為了讓她脫離婚姻的苦海,為了幫助真心相待我的朋友,我最終還是鼓起了勇氣,給杜霆之發了信息。
“杜總,你好,因為突然遇到了急事,需要一筆錢應急,所以我想冒昧地問問你,方不方便借我點錢,等我方便一些我就還會給你。”
其實發完我就後悔了。
他是挺好的一個人,但不意味著他會無底線的幫助一個剛加上微信好友沒幾天的人,何況五十萬,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筆龐大的數字。
我準備重新發一條信息過去,說是開玩笑的,還在輸入中,他就回複了過來:“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