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林秀月被他爸保釋了,他爸還讓我們撤訴。
是早就猜想的情況,我慢慢從**坐起來:“什麽時候出來的?”
“今晚7點左右。”
“你答應了?”
“我沒,和我爸吵了幾句,說就算斷絕父子關係,也要讓林秀月把牢底坐穿。”他說著坐到床沿,用掌心輕輕揉了揉我的後腦袋,“但回來的路上我冷靜地想了想,她做惡再多,那也是你媽,而且當年的事我爸也有錯。所以如果你想網開一麵,那我可以給她筆錢,讓她走得遠遠的,不要出現在你身邊。”
顧曄承在等著我的回答,可我一時間答不上來。
我現在好像被活生生的分成了兩個人,理智讓我不要心軟,畢竟她傷害我這20多年也沒心慈手軟;情感上又會覺得她挺可憐,她在仇恨裏煎熬多年,也是個妥妥的受害者。
我很矛盾,索性問他:“你爸知道我和林秀月的關係了嗎?”
“不知道,但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敢對你做什麽。”
我不樂觀地搖搖頭:“不見得,白天院長和我說了一些事。”
在顧曄承的追問下,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他聽後表情也凝重起來:“你今晚在樓下徘徊,就是因為這個?”
我訝異道:“你看到了?”
他嗯了聲:“見你說謊,就逗了逗你,沒想到你還真的去給我買飯了。”
我有些愧疚,正想說點什麽時,他又說:“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麽,放心吧,他們是他們,我們是我們,隻要我們的心在一塊兒,就沒人能把我們分開。至於林秀月那邊,我去與她溝通,根據她的態度再決定是堅持起訴還是撤訴。”
顧曄承的話一下子就溫暖了我的心,我摟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他很受用,笑聲爽朗:“現在的心情有沒有好點?”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兩厘米的高度:“好一點點。”
“那吃點你最愛的烤串,心情會更好一點,走吧。”
“唔……”我搖頭,“我不想出門。”
“不用出門,知道你還在餓著肚子,我回來的時候去夜市給你買了好吃的,就在餐桌上放著。”
“加辣的嗎?”
“對,按照你以前的口味放的,加辣加麻加孜然。”
吃著麻辣十足的烤串,我突然有些感慨,我向來愛吃串兒,孕期考慮到寶寶的健康隻吃過一次,這是時隔三年第一次吃,沒想到他還記得。
曾經聽過一句話,看一個人愛不愛你,就看他記不記得一些小細節。
如此來看,他是真的愛我的。
這樣想著,就有些感動。
我這一生得到的愛太少了,生下來就沒有父母疼愛,最要好的朋友背叛了我,唯一愛過男人也狠狠傷了我。
好在誤會消除,我們再次確認了彼此的心意。
我拿起一串烤牛肉放到他嘴邊:“你也吃點。”
這晚我們還是睡在一起,在關了燈的房間,他一次又一次地帶我攀上情海的高峰,也一遍又一遍的叫我的名字。
我知道其實他是不安了,怕上一代的恩怨會遷怒甚至報應在我們身上,才會這般急切的證明我屬於他。而我能做的隻是不耐其煩地回應著,告訴他,我與他同在。
當一切歸為平靜,我們相依而眠,再次醒來天已大亮,感覺到有人下床我就醒了。
睜眼,是顧曄承在撚手撚腳的往浴室走,我叫住他:“今天要去上班嗎?”
“好幾天沒去公司了,今天要去處理下文件。”他折回來在我臉上親了下,“你再睡會兒,待會兒醒來餓的話記得叫外賣。”
昨夜耗損太大,我慵懶的嗯了聲,他又說:“你今天別去醫院了,想女兒的話可以用手機看一會兒,無聊的話就看看書看看電視之類的,我會早點回來。”
我知道他是怕林秀月會找上我,而我對單獨見她的事也是發怵的,便點頭答應了。
他用鼻子貼了貼我的:“有事隨時可以打給我。”
顧曄承走後,我又睡了個回籠覺,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11點多了,肚子有些餓,我用手機點了份蒸餃和半隻烤鴨,洗漱結束**衣服,門鈴就響了。
確定是外賣人員後我打開了門禁,然後來到電梯門口等,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準備和外賣員道謝,卻在看到外賣員身後的女人時,又把話收了回去。
林秀月,她竟然尾隨外賣員混進來了。
上次在拘留所見她,是比較正式的場合,所以我沒什麽害怕的,可這次不一樣。
我後退幾步,外賣員注意到異常,回頭看了眼林秀月:“你不認識她嗎?她說她是你媽,忘了帶鑰匙。”
“我不認識,”我躲到門裏,隻露出一條縫,“請你把她帶下去,如果不配合我會聯係物業保安甚至報警。”
林秀月的臉上一直掛著清清淺淺的笑意,用要笑不笑的眼神看著我,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安靜地朝我走進來。
外賣員見狀立馬把食物遞給我,張開胳膊攔住她,我趁機關上門,隔著一道門聽到外賣員讓她離開。
我看不到林秀月的表情,隻聽到她說:“阮離,你寧可相信顧姓男人的鬼話,也不願見我這個媽嗎?媽就是個例子,你若有點腦子就該盡快和顧曄承劃清界限,否則你的下場會比我更慘。”
我攥緊拳頭:“我沒有你這種想殺死女兒的媽,顧曄承也沒你想象的壞。”
“我沒想殺你,我是在救你。”
“別信口雌黃了,我不是傻子,你剛被保釋,如果覺得外麵的空氣不夠新鮮,那我不介意以你騷擾受害者家屬的理由,立馬把你送進去。”
外賣員意識到這是家庭內部糾紛,覺得沒有說話的立場,便隔著門說他先走了,讓我自己處理。
外賣員一走,林秀月就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手拍腳踹地拍打著門,就像小時候那樣。
唯一不同的是她以前有福利院所有大門的鑰匙,我躲在哪兒都能被她找到,她享受著慢慢獵捕我的樂趣,剩我一個人懷揣著滿滿的恐懼。而如今隔著一道門,她暫時進不來。
可我的恐懼並未減少,因為再堅固的門,也抵擋不住想闖進來的人。
我不安地去臥室拿手機,猶豫了下還是打給了顧曄承,畢竟他昨晚說過他會去和林秀月溝通。
可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過去都沒人接,而外麵的敲門聲越演越烈,在我快被逼得崩潰之際,電話總算打通了。
“顧曄承,林秀月來了,正在外麵敲門,我好害……”
“怕”字還沒說出口,一道清亮的女聲就打斷了我:“請問你是哪位?他在試穿結婚禮服,這會兒不方便接。但你一直在打給他,我擔心是有急事才冒昧的接起來,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待會兒我會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