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幾滴眼淚就落了下來,正欲去擦,卻被杜霆之率先一步用拇指拭去。
這種舉動過於親昵,可此情此景,卻沒人把其與曖昧聯係在一起,我太難受了需要一個安慰的臂膀,而杜霆之也恰好把我摟進懷裏,輕拍著我的背:“不要哭,有我呢,我和你一起回去。”
我忍著抽泣:“你可以回,但前提是不是為了我。因為我,你已經反複折騰太久,還受了那麽多傷,我不能再麻煩拖累你了。這是我和顧曄承之間的事,我會和他解決。”
“可……”
杜霆之的話沒說完,突然有人推開門闖了進來,他可能以為來人是顧曄承,直接把我緊緊護在了懷裏,於是我就看到了董晨晨瞪大的眼睛。
“你……你們……”
我回過神,一把推開杜霆之:“晨晨,你別誤會,我……我們……”
我瞟了杜霆之一眼,看到他輕輕皺了皺眉,想到他之前說過的不喜歡董晨晨,更不喜歡我把他往外推銷的事,我舌尖打了個旋:“安安被顧曄承搶走了,我很難過,他是在安慰我。”
董晨晨哦了聲:“不過安安是誰?”
“就是狗蛋,是顧曄承給他取的名字。”
董晨晨立馬一臉愧色地走過來:“對不起,都怨我,昨天我登機前發了條朋友圈,被何葉看到了,何葉就說要為我接風洗塵,讓我去她家吃飯。我尋思好久沒見麵了就去一趟,順便給她兒子一個壓歲紅包,沒想到顧曄承也在。飯桌上顧曄承說待會兒送我回去,我怕他問你的事而露出馬腳,就著急著忙地找了個借口先溜了。不料初心大意的把手機忘在何葉家了,我記不清何葉的號碼,今天一大早去何葉家取,才得知昨晚顧曄承說幫我帶手機的事。我意識到事情不妙,就打我和顧曄承的手機,可都沒人接,我預感不妙就趕了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董晨晨說到後麵哽咽了,我拍了拍他的背:“早晚都會有這一天的,隻不過提前了,所以你也不要太愧疚。我得回深市,你既然來了,就別折騰了,和杜霆之一起留在這邊過年吧。”
“我和你一起回……”董晨晨說著看到杜霆之掛了彩的臉,捂了捂嘴巴,“這……這是顧曄承打的?肯定很疼,有去醫院嗎?”
董晨晨說著想摸摸杜霆之的臉,但被他低頭躲開了:“沒事,隻是皮外傷。”
董晨晨的指頭在空中僵了僵,又慢慢收了回來:“我和你去,事是我惹出來的,我去給你找顧曄承求情。”
“顧曄承要見的是我,你去了也不好使,杜霆之受傷很重,你留下來照顧他吧。”
以我對顧曄承的了解,他確認孩子的身份後,肯定第一時間讓人把商場裏的嬰兒服飾都往家裏搬了,於是我隻帶了一套孩子的衣服,拿上錢包就往外走,把還要送我的兩人關在了屋裏。
這次運氣比較好,恰好有住同一棟的住戶坐出租車到樓下,我連忙拉門上車,讓司機送我去機場,然後拿出手機訂機票。
點開購票網站,卻發現今天飛深市的機票已經售罄了,明天、後天同樣如此,我又選了隔壁城市的,同樣如此。
也是,大後天就過年了,很多單位也會在今明兩天放假,遇上春運,一票難求太正常。
我又去看高鐵票,還是一樣售罄了,抱著僥幸點開綠皮火車的票,也僅剩7張站票了。
站票,意味著全程無座,得站著渡過35個小時,才能到達深市的火車站。
隻在高中畢業旅行時坐過綠皮火車,還是隻有兩小時的坐票短途車,可思子心切,到底還是購了票,並讓司機去火車站。
路上太堵,出租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把我送到車站,離火車開隻有四十多分鍾了,我急匆匆地去自助取票機上取了票,又去找安檢的地方,然後又得去找搭乘的列車,一番折騰總算在距火車發車的三分鍾前,上了車。
火車人滿為患,食物的香味、身體的汗臭味、胭脂水粉甚至是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我一陣反胃難受,我竭力忍著去找方便站的地方,可過道裏不能站人,上下車的地方擠滿了抽煙的男人,最後總算在硬座和臥鋪連接的車廂處,找了個能容納我身子的地方靠著。
而火車已經啟動,看著窗外的景物,唯一慶幸的就是我隻背著一個包,沒拿太多的行李,不然更有罪受。
緩了一會兒拿出手機,想給杜霆之他們報個平安,就發現他和董晨晨都給我打了電話,本想回電話的,但手機卻提示電量隻剩百分之十四了,身上又沒有現金,這點電得省著用,於是我給董晨晨發了微信:已上車,但手機電量不足,我得關機了。
她很快回了過來:我們剛才追出去找你,但你已經不見了,我們查了飛機和高鐵都沒票了,你怎麽回去的?
我:火車。
她:那得坐多久?
我:三十多個小時,所以你們就安心的在昆市過年,不要跟著我一起折騰了。
她:那得多累。
我:沒事,忍忍也就過去了,我真的關機了,勿念,到深市後我會給你發信息。
我把手機關機,隻有太餓時才會開機去火車上的餐廳買份快餐吃,然後就各種找地方休息,或站或蹲,有時候甚至直接坐在車上,但幾乎沒有睡著的時候,等火車終於開進深市,我感覺我不僅髒成了山頂洞人,就連走路也像在騰雲駕霧,飄飄欲仙。
出了車站,我打開手機,手機還有百分之三的電量,沒多餘的電量能浪費,我直接給顧曄承打了電話,問他在哪兒。
他不答,還反問我在哪兒,有點想發火,可因為太累,抱怨都像起了撒嬌:“火車站,趕緊給我地址,我手機快沒關機了。”
“你找個地方坐著等我,我來接你。”
“不用,給我你的地址……”
嘟嘟嘟……
話沒說完,手機就低電量關機了。
我無奈,但也隻能找個避風的地方坐著等,考慮到堵車,我坐好了等上兩個小時的準備。
半個多小時後,一個戴著黑藍色頭盔的男人就來到我跟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