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董晨晨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你認真的?”

我點頭:“不好聽嗎?”

她蹙眉:“會好聽嗎?”

我輕笑:“多叫叫就習慣了。”

董晨晨歎氣:“你是他親娘你說了算,但大名可得取洋氣一些,不然二三十年後你在他朋友同學麵前叫他狗蛋,他肯定會社死。”

我腦海裏莫名有了畫麵感,忍不住笑了:“放心,小名隻在家裏叫。”

狗蛋一回到身邊,日子不再清閑,變得忙碌非凡。

每隔兩個小時就要吃,吃了睡著就尿了拉了,然後月嫂換尿片弄醒了,然後接著吃,吃了再尿……

如此反複,是累,但是幸福的累,多累都無怨。

狗蛋出生三十多天後,進入了二月鬧,每到天黑就能不帶停歇的哭上好幾個小時,排氣操和益生菌都用上了也沒多大效果,隻有飛機抱和蘿卜蹲能讓他哭得小聲一些。

也帶去看了醫生,醫生說嬰兒腸胃普遍脆弱,早產兒的會更差一些,讓我們少吃多餐,繼續益生菌和排氣操,等長大一些就會改善。

後麵的日子純屬是熬。

雖然不用我熬,有月嫂和杜霆之、董晨晨他們輪流著蘿卜蹲,但聽著狗蛋的哭聲,我是既心慌又心疼,吃不好也睡不好。

董晨晨見狗蛋這麽難帶,一個月後放棄回公司上班,直接辭了職,說等狗蛋乖一些再去找公司。而杜霆之經過一個多月的實地考察,已經決定在昆市開個分公司,見董晨晨沒了工作便邀請她加入新公司,前期負責整理資料跑跑各個部門,等審批結束上了軌道,再由她自己決定是待在行政部,還是去業務部。

董晨晨自然是樂意得很,她與原生家庭早已決裂,和我一樣沒有羈絆,到哪兒都是家。加上能在杜霆之手下做事,還能近水樓台先得月,所以何樂而不為。

在月子中心住滿兩個月後,我們搬回了出租房,我一直住著主臥,次臥用來堆放狗蛋的東西。

杜霆之已經在附近的酒店開了個常住的套房,董晨晨一個女孩子租房住也不方便,我便讓她不嫌棄孩子會吵鬧到她休息的話,就把次臥收拾出來直接住。

董晨晨笑言:“當然不介意,狗蛋那麽可愛,我一天不見都能想慘了。和你住一起,工作不忙和周末的時候我會給你搭把手帶帶孩子,做做家務,多好呀。”

“是挺好,那房租水電都有我出,你當個免費小保姆就行。”

董晨晨切了聲:“請叫我免費小幹媽,好嗎?”

之後,我開始獨自照顧狗蛋,董晨晨會盡量幫我把三餐做好,杜霆之周末時偶爾也會買菜來家裏做飯,董晨晨則給他打下手。

他倆相處得挺好的,但我發現杜霆之隻把董晨晨當朋友,言語和行為間從來沒有曖昧的成分。

擔心董晨晨受傷,我私下詢問過董晨晨的想法,她倒是不氣餒,說杜霆之現在好像沒有戀愛的心思,在一門心思搞事業,她也不能兒女情長,要先完善自己當他的左右手,說不定某天杜霆之就會突然意識到自己離不開她,進而愛上她,就算最終隻能做朋友,她也能豐富自己,吃不了虧。

董晨晨這席話,令我意識到我們都成長了,雖期待愛情,但愛情已經不再是生活裏的必需品,屬於有則錦上添花,無則依舊風華的存在,過好自己的人生最重要。

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年底,杜霆之在昆市的公司已經開業一月有餘,這晚他和董晨晨一起過來,給狗蛋送了兩套新衣服,還有幾套啟智類的玩具,說公司明天放假,他打算回深市開開年會,然後就要回海市陪家人過春節,問我要不要一起回。

當時董晨晨正抱著狗蛋逗他玩,聞言立馬安靜地看著我們,正在疊衣服的我也動作一頓,杜霆之愣了下,很快反應過來:“我的意思是狗蛋都這麽大了還沒落戶,不能再拖了,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坐飛機很不方便,不如和我一起回,我能幫你搭把手。”

聞言,在場的三個成年人都暗自鬆了口氣兒,隻有狗蛋不食人間煙火嗷嗷地邊叫邊笑,我瞄了眼董晨晨,見她表情如常才說:“年前正是春運大潮,人太多了,我就不去了,等開春暖和一些,我再找時間回深市落戶。不過晨晨估計要回家一趟,你倆一起走吧。”

說完,我衝董晨晨擠了擠眼睛,暗示她把握住這個機會,但她還是猶豫了:“我們都走了,誰陪你過年?”

“狗蛋陪我啊,你們放心地走就是,我又不是小孩,會照顧好自己和狗蛋的。而且冬天氣溫低病毒滋生快且多,人群密集的地方不安全,我們母子倆宅在家吃吃睡睡才是神仙日子。”

“可……”

“哎呀,就這樣愉快的決定了,你倆買票一起回吧,回來時給我帶點特產就行。”

杜霆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什麽都沒說,逗了會兒狗蛋就回去了。

他一走,董晨晨就說她沒打算回去的,反正回去了也沒人歡迎她,倒不如留下和我過節。

“我知道你不想回,但我前段時間聽到杜霆之和他媽媽打電話,他媽媽讓他春節提前回去相親,說精挑細選了二十多位姑娘給他挑,總會有看對眼的,但杜霆之很抗拒,說他有女朋友了,他媽不信,就讓他過節帶回去,我這是給你製造機會。”

董晨晨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哪是製造機會,這是自取其辱吧,他都有女朋友了,我還往跟前湊什麽熱鬧。”

我睨她:“你傻不傻,你幾乎天天都和他碰麵,他真有女朋友,你會不知道?他不過是不想相親,想找個拖延的戰術糊弄他媽媽而已。他媽媽我見過一次,是個很優雅可愛的女士,隻是也有催婚的通病,你作為這半年裏和他相處最密切的人,他如果真要找個女朋友和家裏交差,肯定會先想到你,到時在他家人的催促下,你倆估計就真成了。”

董晨晨不大自信地搖頭:“不見得吧,其實我知道的,他留在你身邊開公司,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陪著你,估計隻要你開口,他當即就願意給狗蛋當後爸。”

“可你也知道我對他沒有朋友之外的想法,但他又是個專一的好男人,隻要你加把勁拿下他,以後他滿心滿眼的都是你。”

董晨晨懊惱:“可有些事,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再努力試試,而且一年到頭沒見你父母了,雖然他們不待見你,但還是買點東西送去給他們過年,免得他們到處編排你不孝順。若他們態度不好,杜霆之那邊也不需要你做點什麽,那你再回來和我過節,機票我報銷。”

董晨晨點頭:“那也隻能這樣了,你去帶狗蛋吧,我去把髒衣服洗了,再把家裏大掃除一下,免得你抽不出時間。”

“不用,狗蛋總有睡覺的時候,他睡著了我會弄的。”

“沒事,我來就好,一想到要回去見他們,我心裏就煩亂得很,趁做家務的時候冷靜冷靜。”

董晨晨當晚把家裏收拾得幹幹淨淨,第二天和杜霆之一起從公司去了機場,晚上九點多他們落地深市後,董晨晨給我發了信息,我回了個OK,說隨時保持聯係。

自從有了狗蛋後,狗蛋睡著時手機就是靜音的,醒著時也是震動模式,確認他們平安到達後我就把手機靜音,然後關了燈帶狗蛋睡覺。

睡了一覺狗蛋醒了,喂他時我摸到手機想玩會兒啞巴抖音,打開一看董晨晨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

這陣仗把我嚇到了,我連忙回過去:“晨晨,我剛才帶著孩子睡覺,把手機靜音了沒接到,你怎麽給我打那麽多電話,是有事嗎?”

對麵很安靜,我心裏更不安:“晨晨,你說話啊。”

良久後,一個耳熟到就像昨天才聽過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孩子?阮離,你哪裏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