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靖翔不問還好,一問我就感覺自己被架在了火堆上烤,又熱又要命,還要找個台階下。

我捂著嘴巴輕輕嗯了幾聲,潤了潤嗓,像久違的老朋友那樣送去關心:“顧總,好久沒見了,你還好吧?”

車內很安靜,過了好幾秒後,顧曄承才嗯了聲:“老樣子,你呢?”

我哈哈兩聲:“我也是,那就不打擾你們開車了,我先掛了。”

說話時,感覺到對麵突然發出點聲響,像是腳踹車椅的聲音,接著就聽到孔靖翔說:“姐……阮姐,你先別掛。”

看來是坐在後排的顧曄承踹了駕駛座一腳,讓孔靖翔問點什麽,我的心像是無形中被捏了一把似的,整個人都緊張起來:“還要說什麽嗎?”

“我是想問問你,你現在在哪兒旅遊,我奶奶一直念叨著你,說想你了,想叫你來家裏陪陪她。”

“我最近在的地方挺偏遠的,暫時還回不去,你幫我告訴奶奶,等我回去的時候會第一時間去看她,叫她老人家保重好身體。”

“好的阮姐姐,一定幫你傳達到。”

掛了電話,才發現我的手心全是汗,心髒也跳得很快,且久久不能平複,耳邊也重複回響著顧曄承那句“老樣子,你呢?”的話。

細想下來,已經半年沒見顧曄承,可他僅僅和我說了五個字,還沒我說的多。

不知道是他真的無話和我說,還是不知從何說起……

想著這些,心底不免惆悵,這時腹中的寶寶突然踢了我一下,接著腹部一陣蠕動,好像是在裏麵翻了個身。

胎動令我的心柔軟起來,我伸手輕輕摸了摸肚皮,寶寶的胎動一直很柔和,今晚會有這麽大的幅度,估計是寶寶也知道電話那段有他的爸爸,才會那麽激動吧。

這也算,給寶寶的見麵禮了。

隻是,當寶寶知道爸爸是個什麽樣的存在時,會不會也問我要爸爸……

意識到思緒又朝不好的方向飄去時,我連忙遏製,等孩子會問我要爸爸,至少是兩年後的事情了,兩年的時間會發生很多事,先顧好眼下最重要。

想到董晨晨他們就快來了,我去衛生間換了身幹淨的衣服,也刷牙洗臉並把頭發梳得整齊,剛回到**躺著,就看到董晨晨從門縫裏探了顆腦袋進來:“阮離!”

“快點進來!”我衝她招招手。

她推開門走進來,走了幾步又對身後的人說了點什麽,隨即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

當看清男人的長相後,我瞬間愣住,回過神後我咧了咧嘴角:“杜……杜霆之,怎麽會是你?”

杜霆之笑著走過來:“我剛下飛機,就在機場大廳遇到董晨晨,見她急得團團轉就問她出什麽事了,她本想替你保密的,但考慮到需要個男人來當你的家屬,便告訴了我,所以我就和她一起來了,你不介意吧?”

說著,打量我幾眼:“聽說你有妊高症?”

“是……”我總感覺不能正視他的眼睛,便下意識地回避著,“之前孕檢一切正常,可突然就不行了。”

“懷孕後身體會發生很多不可控的變化,不過現在的醫生都很有經驗,不會有事的,你放寬心。”

我抿抿唇:“好,不過你來幫我,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

“不會,公司有員工打理,真需要我出麵的時候,我也可以通過視頻遠程來操作。”

“好,那就好,”我點著頭,看向董晨晨,“你們想去餐館吃,還是點外賣?”

董晨晨還沒回答,杜霆之就說:“點外賣吧,等外賣到了我們就去外麵的走廊上吃,你明早手術得禁食,若讓你看著不能吃,那還挺殘忍的。”

董晨晨附和點頭:“杜總說得對,我們在病房多陪你會兒,外賣到了再去外麵解決。”

我打開手機:“可以,有沒有想吃的?”

“我來點就好,”杜霆之說,“我之前來過這邊出差,對這裏的過橋米線和串串燒烤都印象深刻,我找一下有沒有之前吃過的店鋪。”

“顧總,那你吃過這邊的野生菌嗎?據說有些菌子也能拿來燒烤。”

“吃過菌子火鍋,如果你想吃菌子的話,也可以點的。”

董晨晨笑笑:“算了,今晚就吃點常規菜係吧,萬一我對菌子過敏,明天照顧不了阮離可就不好了。”

杜霆之剛要說什麽,手機就響了,他指指外麵示意去外麵接電話,我笑笑讓他去吧,等他走後我拽了董晨晨一把,把她拉到床邊做好:“董晨晨,你怎麽能叫他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喜歡過我,我好不容易才和他做回朋友,你這樣一搞,很可能讓他又非分之想。”

“當時你聯係不上孔靖翔,我這邊恰好遇到他,便隻能逮誰是誰了。而且有非分之想也挺好的啊,如果他連你生了別人的孩子都不介意,那說明他對你是真愛,你也完全可以考慮考慮他。”

“得了吧,我單身時沒接受他,有了娃兒更不會接受,不然對他太不公平了。”我說著往門口瞟了幾眼,“而且我當時辭職,是以要去點橫上班的理由請辭的,現在被揭穿,真的感覺好丟人。”

“沒事沒事,”董晨晨拍拍我的背,“還有更丟人的時候,比如你明天剖腹躺在**,動都動不了,他端茶倒水還得給你倒尿。”

我聽著都燥死了:“這些事可得你幫我做,不能讓他做的,不然我以後連看他會矮一頭的。”

董晨晨捂著嘴笑了:“放心,我有分寸,我已經說好了,明天他以你老公的身份簽完字就可以走了,如果他擔心你的狀況,可以等你們母子平安後再走,前提是得對你的生孩子的事保密。他答應了下來,而且以我對他的觀察了解,他也不是嘴不把風的人。”

我點頭:“他是值得信賴的,之前你被家裏人逼著嫁人時,彩禮錢就是我給他借的,而且當時我們隻見過短短幾麵而已。”

董晨晨的眼睛瞬間就睜大了:“真的?你再說下去,我都該愛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