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放心。”顧曄承輕拍著我的背,“但我覺得這事還是低調一些處理比較好,判刑主要靠的是證據,若曝光太多,對壞人們的影響沒有多大,卻會給你以後的生活造成很大的負麵影響。”

聽到他這樣說,我有些急切:“證據充分嗎?”

“很充分,我是和警察一起衝進病房的,目擊證人很多,你昏迷的時候還取了樣,你臉上有程靜怡的指紋,她指甲裏也有你的皮膚組織,她……她爸也在隔壁等著移植,算是人贓並獲,沒有可狡辯的餘地。”

顧曄承顧忌我的情緒,把“她爸”二字說得很輕。

而我一直很怨恨那個男人,恨他用那種方式把我帶到世上,但以前的恨是模糊,如今變得具體起來,心裏卻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但我沒有流露出來,故作平靜道:“那人狀況如何?”

“不大好。”

“他知道我是誰嗎?”

“從他昨天的反應來看,應該是不知情的。”

但我心裏並不覺得寬慰。

無論是他,還是他女兒要我的肺,他們都是一群道德淪喪的劊子手,也應證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名言。

之前程靜怡鬧上熱搜時,我有關注到她爸程正鬆的消息。

程正鬆是個窮屌絲,二十多歲進了沿海某廠打工,屌絲逆襲娶了廠長女兒,人生一路開掛,小廠變大廠,大廠變企業,前些年頭在當地也算知名企業家,後來因各種因素走了下坡路,最終破產且資不抵債,很多人都上門討債。

當時看著沒多少感覺,如今想來卻倍覺惡心。

程靜怡比我大一歲多,也就是說,程正鬆是在結婚後,與其他男人一起欺淩的我媽。

真是渣渣中的極品!

但我心裏還是打了個問號:“你是用什麽方法確定我和那男人的孩子的?”

顧曄承一直在看著我的臉,不錯過我臉上任何一個表情:“我用你倆的頭發,做過鑒定,顯示親緣關係成立。”

那這事就是沒跑了,我用點頭掩蓋住心底的波瀾:“那這事就這樣吧,以後不提了。”

“好,不提,那你能原諒我當時的隱瞞了嗎?”

我幾乎沒有多想,直接點了點頭:“能理解,如果你當時毫無掩飾地告訴我,以我當時氣急敗壞的狀態來看,肯定會深受打擊且做出一些極端的行為來,你的初衷是為了保護我。”

他歎氣:“可如果我告訴了你,撕破了臉,也許程靜怡就不敢再動你。”

“不會的,她一心要置我於死地,就算挑明了,她也有的是辦法搞我,所以你就不要自責了,該懺悔的是程靜怡。”

他沒有立即回答我,好幾分鍾後才說:“那你,還能再接受我嗎?”

他兩眼注視著我,眼中充滿了期待,我躲閃著移開目光:“顧曄承,你別逼我,我現在不想談這些。”

“我沒想逼你,那你至少給我個重新追求你的機會,好不好?”

我放在被子裏的手緊緊握成了拳:“可蘇悅怎麽辦,這對她不公平。”

“那對我又公平了嗎?我隻是答應蘇爽盡可能安撫蘇悅,不可能真把我的幸福搭進去。說白了,在我心裏沒人任何人比你更重要。我就不信你昨天被架在手術台上時,沒有想過我,沒有話要對我說。”

他說得很急,我也有些急切地解釋:“我當然是想過你的……”

“那就行了,人生苦短,我們差點經曆了生死分別,應該都明白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們的時間總比蘇悅來得長,如果因為你的拒絕,她承受不住出了意外,那我肯定不能原諒自己,更何況她哥蘇爽曾從程靜怡找的人手裏救過我。”

“好,那你先答應我和我在一起,我會把我們和好的事告訴蘇爽,讓蘇爽去勸說蘇悅放棄。等蘇悅接受當我妹妹的事後,我們再公開,隻是得委屈你一段時間。”

“可……”

“我不要聽到這個字,我隻要聽到你說‘好’。”

“可……”

他竟直接低頭吻我,雙手固定著我的腦袋,我的呼吸很快就不通暢了,快缺氧時他才鬆開我,大拇指摩梭著我的嘴角:“你不答應我就繼續親你,親到你同意為止。”

見我不說話,他又要繼續,我連忙說:“好。”

他聞言笑了,在我嘴上親親啄了一下:“這是我聽過最動聽的話。”

其實我也是高興的,他說得對,生死一線的時候,我確實想到了他,但因為覺得自己不可能活著,所以不敢奢想與他在一起的事。如今活了下來,在他解釋清楚誤會的前提下,我的心裏自然是更依戀他的,他畢竟是我生活裏唯一的甜了。

但我還是有顧慮的:“你得和蘇爽好好說。”

“我知道,蘇爽也能理解的,畢竟我隻是出於朋友間的相求,答應試著處一處。”

顧曄承還想說點什麽,孔靖翔就送來了早餐,我示意顧曄承鬆開我,可他卻宣示主權般把我摟得更緊,直到聽到我輕哼一聲,擔心我疼,才把我輕輕放回**。

“姐,你好些了嗎?”孔靖翔聲腔有些奇怪,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眼眶也有些濕了。

一個相處過很短一段時間的人,都能有此動容,和我有血緣的人,卻手段用盡地想索我的命。

我有些感慨,也有些難過,輕輕嗯了聲:“好多了。”

“那就好。”孔靖翔說著打開病床自帶的餐桌,又把買來的粥和豆漿放到上麵,“今早時間太緊,這些都是買的,姐你先隨便吃點墊墊肚子,我已經讓我奶奶煮土母雞湯了,等煮好我就回去拿來給你。”

“不用麻煩奶奶她老人家的。”

“沒事,她老人家很樂意的,畢竟如果當時沒你幫忙,我奶奶可能當時就不在了。”

孔靖翔說話時,我注意到他兩隻手背的關節都有些淤青紅腫,以為是工傷,便讓顧曄承少給他安排一些危險的工作。

“姐,這不怨顧總,這是昨晚打那群無良醫生的傷。看到他拿著刀要動你,顧總著急地衝上去推開醫生抱住你,見那醫生想反擊,我就衝上去把他們都往死裏揍。不過你沒大礙就好,就別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了,你躺著,我喂你吃。”

一直沒說話的顧曄承不樂意了,重重嗯了聲:“你喂她,那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