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我用口型問。

見顧曄承不答,我心裏有了猜測,朝大門走去想確認。

顧曄承試圖阻止我,我用力推開他,拉鋸間拍門聲和說話聲就同時響了起來:“小橙子,你不在家嗎?”

如我所料,確實是蘇悅。

我瞬間就理解了顧曄承的顧慮。

一大早的,別的女人就出現在男朋友家裏,換了誰都會多想。

而他畢竟救了我,雖然心頭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能讓她難堪,於是我提腿就往臥室跑,跑了幾步想起鞋子忘了拿,又折回去拎起自己的鞋子,顧曄承眉頭微皺著問我要做什麽。

“她人都到門口了,你就讓她進來吧。”我壓低聲音,指指臥室,“我進去躲會兒,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音。”

“不用,不開就行。”

剛說著,就傳來輸入密碼鎖的聲音,顧曄承就住我的袖子:“你不用慌,她不知道密碼的。”

可很快,就傳來了門鎖打開的“叮鈴鈴”的提示音,我一慌,甩開顧曄承的手衝進臥室。

門後不安全,床底塞不進人,衛生間一覽無遺,隻有衣櫃能藏身了。

我動作極輕的打開衣櫃門並爬了進去,結果腳趾不小心踢到門板,我一嘴咬住衣服,把嗚咽聲忍了回去。

因為跑得匆忙,沒來得及關臥室門,蘇悅的撒嬌聲很清晰地傳來,她抱怨顧曄承那麽久沒開門,是不是在家裏藏了女人。

顧曄承否認:“是在做菜,抽油煙機和炒菜時太大了,所以沒聽到。”

“是嗎?可你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菜,該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

“是故意多做一些,順帶晚飯的,你來了,就一起吃吧。”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我還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飯呢,我一定要多吃幾碗。作為答謝,這是我淩晨五點就起床給你做的餅幹,都是很健康的原料做的,你可以拿來當早餐,或者宵夜。”

“好,你坐著,我去盛飯。”

……

外麵時不時地傳來他倆的說話聲,更確切地說是蘇悅的聲音,大多時候都是她在說,顧曄承偶爾應答幾聲。

後來蘇悅也覺出顧曄承的冷漠來,問他是不是對自己的不請自來不高興了,如果是的話,她現在就走,且以後都不來了。

“沒有,是我昨晚加班沒怎麽睡,腦袋有些暈乎而已。”顧曄承耐著性子說,“所以今天不能陪你去玩了,吃了飯我就送你回去,然後我要回來補覺。”

蘇悅信了這一套說辭,聲音輕快起來:“不用你送我,你吃了就去睡,我留下幫你做家務。”

“不行。”

“放心,我一定不吵你。”

“真不行,若你哥知道你給我做家務,他會心疼死的。”

“我哥管不了的,畢竟我早晚都要嫁人,而當賢妻良母是我的畢生理想,小橙子,承哥哥,你就給我一個提前實習的機會吧。”

蘇悅連說帶哄的,聲音嗲得我骨頭都有些酥了,再加上清純無害的臉,顧曄承肯定抵擋不住。

可顧曄承卻說:“忘了醫生說的話了?”

蘇悅沉默稍許:“醫生最喜歡嚇唬人,一點小病都往大了說,不用當真的。”

“那不行,如果你不聽話,我現在就打電話給你哥,讓他來捉你回去。”

蘇悅有些生氣:“你就會拿我哥嚇唬我,你別給他打了,我吃完就走。”

衣櫃裏掛滿了衣服,並不寬敞,擔心發出聲響被發現,我蜷縮著一動都不敢動,雙腿很快就麻木起來,在快撐不住時他們總算走了,聽到關門聲後,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跳下衣櫃。

可因為雙腿麻木到失去知覺,腳底落地時沒有踩穩,腳趾和膝蓋都重重地撞到了床板上。

十指連心,鑽心的刺痛令眼淚一下子就爆了出來,連腦袋都疼得一片空白,而這時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下,是顧曄承發來的短信消息,讓我在家等他,他很快就回來。

我當然不會等他,即便這裏曾是我住過的地方,即便他保留著原來的一花一木,可我已經出局,就不該貪戀不再屬於我的地方,以及不屬於我的人。

疼痛稍微緩過來一些,我把床和衣櫃收拾整潔就穿上鞋離開了,打出租車回去的路上,我用手機搜了程靜怡的新聞,發現有多名患者以她過度醫療、費用收取不合理之類的理由在她診所門口拉條幅、發傳單維權。

很快,又有人爆出程靜怡經商的家裏出現了資金問題,這就與家屬的猜測吻合上了,隻是一個上午,就有上百位患者家屬和患者本人維權。

最典型的是一個患者的家屬花了六十多萬給孩子治病,可最終孩子還是自殺死亡了,家屬現在懷疑程靜怡根本沒有對患者進行有用的治療,是幹了隻收錢不治病的缺德事。

近年醫患關係本就緊張,此事淩晨發出,一個上午已經喜提全網的熱搜,雖然程靜怡的醫療診所進行了辟謠,但並沒人信。

看著新聞,快到家時我想起一事,又讓司機掉頭,去了昨晚吃飯的餐廳,出示了我昨晚洗胃的單據,讓餐廳把昨晚我用餐時段的視頻拷貝給我,不然我就把我在餐廳用餐卻被下藥的事說出去。

前台意識到事情有些大,倒了杯檸檬水讓我先喝著降降火,說他叫經理來。

經理態度很好,我把剛才說的話又說了一遍,經理麵色為難:“不瞞你說,不是我不拷貝給你,是我們餐廳的網絡線路昨天下午三點左右出了故障,我們及時向相關負責人員報備了,但剛才他們才派人來修理,這會兒修理人員還在調試設備。”

說著,經理向我出示了昨天下午打給網絡運營商的通話記錄,也把他把網絡故障匯報給老板的聊天記錄給我看。

我嚴重懷疑,網絡故障也是那群人所為,為了不被拍到臉,才設計了這麽一出。我來到餐廳門口站了一會兒,注意到了另一家商鋪的攝像頭,它在來餐廳的必經之路上,應該有拍下那三個男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