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多,何葉也趕來了,一進屋就罵我們不把她當朋友,出這麽大的事都瞞著她。

我攬住何葉的腰:“晨晨情緒不好想一個人待著,就連我都沒告訴,我也是通過別的渠道得知她受傷住院的。後來我留下來照顧她,考慮到她不太願意見人,所以就誰都沒說,你要怨就怨我吧。”

何葉看著董晨晨臉上的傷口,眉頭皺成一團:“我沒怨,我是心疼她,被打成這副傻樣了,還默不作聲默默忍受,要是我,我就算拚了命,也要讓他全家陪葬。”

董晨晨強打精神笑了笑:“何葉,你別太為我揪心了,其實我還好。”

“好個屁啊,那麽美的一張臉,就像西瓜被開了膛,還能好嗎?”

我朝何葉擠擠眼睛,暗示她少說點,可何葉故意說:“你擠眉弄眼對我做什麽?你們喜歡息事寧人,我可不一樣,我昨晚連夜去秦牧家潑油漆了,還在他車上用油漆寫了‘我是渣男’四個大字。”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還拍了照片呢。”

何葉說著打開照片給我看,看完後雖覺解氣,但又有些擔憂:“不會給你招來麻煩吧?”

“沒事,大不了賠點錢,總之爽就行了。”

隨後,整個上午,我們都在關注輿論的走向。

早上八點多,突然多出很多新注冊的小號,質疑聊天記錄是PS的,質疑女方在交往同居過程中,不可能連一點貓膩都發現不了,甚至質疑女方前期可能不知情,後期知道後選擇了知三當三,被家暴也可能與逼著男方離婚娶她有關。

網絡就是這樣,一旦有不同的聲音發出來,就不缺附和之眾,麵對輿論又開始一邊倒不利於我們時,突然有人與匿名者的身份,舉報秦牧在兩個月前追求了自己,目前交往了一個多月,她是今早看到熱搜,才知道自己也被三了。

半小時後,又有一名女士自爆一年前曾與秦牧交往,戀愛半年被家暴四次,提出分手後還被秦牧軟禁在家裏,後來在朋友的幫助下才逃脫到別的城市生活。雖換了手機號,但很長一段時間,都收到了秦牧發來的威脅郵件,當時為了麵子選擇默默承受,如今看到有同樣的受害者,所以她鼓起勇氣站出來聲援。

秦牧很快開通微博澄清是被栽贓陷害,說自己壓根不認識這兩位女性,但兩位女性很快就發了合照及短信、郵件往來的截圖。

很快,熱心網友證實了手機號和郵箱號是秦牧實名認證的,接著網友又人肉出他的所有身份信息,很多人都湧進他公司的官博,清點他的惡劣行徑,並主張開除人渣,否則就抵製該公司的產品。

輿論持續發酵,公司反應也算迅速,不到中午就出具了秦牧的解聘公告。

而輿論的影響並沒就此結束。

秦牧老婆的單位、孩子的幼兒園、甚至參與毆打董晨晨的所有親戚朋友的家庭住址和單位,以及各種社交帳號都被網友爆了出來。

熱心網民像開了掛一樣,紛紛湧入進行各種抨擊,很多人招架不住注銷了賬號。

與此同時,一家知名律所發布律師函,說受董晨晨委托,將向男方索取欠款、身體及精神方麵的賠償,並追究刑事責任。

一上午看下來,簡直大快人心,董晨晨最初可能因沒泯滅的感情,心裏多少有些不忍和動搖,可當看到秦牧渣出天際且是慣犯後,心也徹底冷了,也用小號去罵了他幾句。

當董晨晨的鹽水隻剩最後一瓶的時候,我擔心秦牧一家狗急跳牆會尋到醫院找事兒,便去找醫生辦出院。

醫生直接遞給我一張出院單,說顧曄承一早就打過電話,說他中午前會來辦理。

我接過出院單看了眼,住院手續是顧曄承辦的,繳費單據也在他那兒,隻能等他來辦理了。

我回到病房收拾東西,剛收拾好顧曄承就來了,董晨晨對她道謝,他一派雲淡風輕地說:“也隻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事,先把傷養好,以後把眼睛擦亮一些就好。”

隨即他轉身問我:“出院單在你那兒?”

我點頭,剛要拿給他,他又說:“一起去辦理吧。”

猜到他可能有話要和我說,我也就沒顧上避嫌,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辦理出院的隊伍有些長,他主動側身示意我站到他前麵,我硬著頭皮站進去,卻總能感覺到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令我極為不自然。

我起初想把他當陌生人忽視掉,便掏出手機劃拉著,可他的存在就是種無形的壓迫,我最終還是回頭:“單據在你那兒,你站到前麵比較合適。”

他往前挪了一步,與我肩並肩地站著,盯著我看了會兒,在我被他看得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時,他突然來了句:“黑眼圈挺重的,是折疊床不大舒服,沒休息好嗎?”

我輕輕嗯了聲以潤嗓:“床挺好的,畢竟也不便宜,謝謝你想得那麽周到,待會出院費結算後,我一並算給你。”

“也沒幾個錢,沒必要搞得那麽見外。”

“可我們本來就是外人啊!”

我自認我沒說錯,可顧曄承卻因這句話不高興起來,往前一步站到了我前麵,直到辦完手續都沒在跟我說一句話。

爾後,他折回病房,拎起我收拾好的東西,說送我們回去。

“顧總,你已經幫了我太多了,就不勞煩你送我們了。”董晨晨看了我一眼,“東西也不是很多,我們自己能回去的。”

“沒事,來都來了,也不差這點時間,走吧。”

顧曄承說完就拎著東西出去了,何葉用胳膊撞了撞我:“你倆又有情況了?”

我搖頭:“沒有的事,是他送董晨晨來醫院的,他會送我們,隻是他一貫的紳士作風在作祟。董晨晨最近住我那兒,要一起過去玩會兒嗎?”

“行啊,反正我最近在家備孕,閑得都要發黴了,去和董晨晨作作伴也好。不過我開了車的,我跟在你們身後就好。”

我與何葉一左一右地扶著董晨晨來到顧曄承的車邊,我多留了個心眼,把董晨晨扶進車裏後就關上門,麵向董晨晨實則說給顧曄承聽:“我坐何葉的車,給她做個伴,記得我家的地址吧,直接去我那就行。”

我剛說完,顧曄承就轟著油門走了,讓我吃了一嘴的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