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迷婚骨

不過她的話讓我覺得奇怪,我們兩個的行業差著十萬八千裏呢。

“明天怎麽樣?”她在那邊問。

“我明天下午四點以後有時間,咱們約到沈末的餐館?”我應了下來,反聲問。

“沒問題,你現在和沈末挺熟,據說多難訂位置的時候,都會給你留一張桌子。是傳說嗎?”郭明明語氣輕快地問。

“是傳說,絕對是傳說。”我也徹底放鬆下來。

不管怎麽樣,剛開始的時候郭明明對我敵意很明顯,隻是她的修養沒有讓她對我直接出手而已。如今她有女萬事足,感覺人比原來柔和了不至一點兒。

有錢不賺王八蛋,既然郭明明說是生意上的合作,我相信她絕對不會空穴來風。到了第二天晚上,我依約來到了沈末的無名居,等在預定的位置坐定,沒等五分鍾,郭明明就走進來。

做了媽媽的她更加光彩照人,整個人由裏向外散發出水嫩溫潤的氣質,就像一朵花期正好的牡丹,綻著她獨有的美麗。

不像我,氣質有點幹冷苦澀,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沒一塊兒多餘的肉一樣,其實大家都知道,我這樣的狀態不是女人正常的狀態。

她大約也沒想到我會變成現在這種樣子,從何連成去世到現在,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我差不多瘦了二十斤。說得好聽,現在的我是骨感,說得難聽就是皮包骨頭。女人就應該水潤潤的,幹巴巴的一般都是缺愛的。

她沒有掩飾自己的表情,在我對麵坐下來,有幾分擔心地說:“怎麽瘦成這樣?有沒有去醫院查一下,身體有沒有問題?”

我知道她的話是什麽意思,搖了搖頭說:“沒事,每年的體檢我都有做,身體很正常,就是吸引不好,身重刷刷的降。”

“再瘦下去都沒人形了。”她往前稍微傾了一下身子說,“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你的孩子想一想。咱們都做媽媽的,很多事情我現在才理解。”

“這個我知道,謝謝關心。”我笑著說。

郭明明和我到底不是很熟,要是今天來的是史蘭,早就一通痛哭,直到把我罵到連連認錯才罷休。郭明明見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這才又說:“先點菜吧,咱們一邊吃一邊說。”

我點了點頭,把翻開的菜牌放到她麵前,笑著說:“你來點吧,你這幾個月在家看孩子,估計對吃會有一些忌諱,你來點你能吃的。”

她倒是沒推辭,接過菜牌一邊看一邊說:“做了媽以後才知道,女人挺不容易的。原來多喜歡吃的,醫生一句對孩子不好,我就碰都不敢碰了。再者現在寶寶還在吃奶,吃什麽都得小心,吃了這個不好了,那個影響奶水質量了,我媽也一天不停的在耳邊說,煩都煩死了。”

我聽著她細碎的說話,忽然覺得郭明明這人也挺可愛的,她原來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或許是女人升級為母親以後的變化,或許是覺得我不是敵人以後的變化。

不管怎麽樣,這種變化,我挺喜歡的。

我不願意別人都冷冰冰,堅硬如鐵的對待我。她的這些話,讓我慢慢放鬆了警惕,不由問了一句:“你們現在生意好做麽?”

“還好吧。”她頓了一下才說。

看她的意思不想細說,我也不好追問,也低頭看起菜牌來。

她招來服務生,點了幾樣清淡的菜外加一個湯水,啪一下合起菜牌說:“你再點幾個。”

我們點好菜,等著上菜的功夫,喝了兩杯茶。

她想了想才對我說:“你肯定特奇怪,我為什麽要找你談工作。本來我和你的行業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就算是有一些廣告策劃的事,也都交給推廣部的人去做了,我也插不上手。”

“現在是……”我看她主動說起這個,也試探著問。

“你真的沒關注過金融市場?”她有點不敢相信的問。

“沒有,我對那個行業了解不多。”我說。

“原來你不是在翰華投資做過風控麽?”她又問。

“那時候跟鬧笑話一樣,完全是何連成給我開的後門,對那個行業我確實不了解,廣告倒是真真正正做過幾年。”我微笑,掩飾著語氣裏的失落。

“我還以為你有關注呢,要是這樣,有些事和你說了沒意義。”她有點失落。

我也有點失落,敢情這姐姐把我的行業弄錯了,我以為有合作機會呢。不過,想想也有點難過,劉天對她估計都沒提過我什麽事兒。這些,不知道我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難過。

不過她的話,讓我抓住一點異樣的信息,試探著問:“現在市場不是挺好的嗎?”

“是,你看到的大麵上還挺好的。但是最近國內突然出現一個頗為神秘的機構,據說是美國背景,那邊的團隊差不多把我們這幫人當成待宰的羔羊了。”郭明明說到這裏,停了一下補充道,“我這幾個月不在公司,一周前開始上班的,去看了報表以後差點氣得吐血。這不,這兩天氣得奶都憋了回去,把寶寶餓得哇哇大哭。”

“這個,我可真的就不懂了。”我搖了搖頭。

我對那個行業確實一竅不通,唯一通的一點就是當年上學時胡亂學的書本知識,現在看來已經完全還給老師了。

“我還以為何連成的藍華投資還在你手上呢。”郭明明有點遺憾的說。

“我們當時還沒完成婚禮,我一沒繼承權二沒管理權,那間公司應該被何老爺子收回了,至於現在怎麽樣,我也沒關心過。我和寬寬的爺爺隻有周末的時候見麵。”我說得很平靜,沒有一絲異樣。

“哦,我本以為能通過你這邊知道點新的情況呢。”郭明明滿臉失望。

我從何連成那裏大概知道點這個行業的運作模式,遇到這種巨鱷級別的外來機構時,大家會短時合作去探一下對方的底,包括各方麵的。如今,郭明明知道我對這個行業真的不知道以後,這頓飯吃得輕鬆了很多。

沈末的飯菜真心不錯,我來吃過多麽多次都沒吃膩過,我們席間隻聊孩子,倒也輕鬆,很快一頓飯吃到雙方盡歡,她禮貌的道別以後就離開了。

我住得比較近,走著回去就可以,在我準備走出無名居大門時,沈末快步追了出來,來到我麵前問我:“她找你,不是為難你吧?”

“不是,她竟然以為我還在資本市場上。”我搖了搖頭。

沈末聽了我的話,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樣說:“我也聽說說了,最近郭明明他們好像不太好做,據說整個帝都的金融圈都被攪動了。”

“我還真沒聽過,也沒關注過這方麵的消息。”我搖頭。

“也是,你和這個行業現在八杆子也打不著了。”沈末說罷往年走,回頭看我還站在原地說,“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走,你這滿屋子的客人,確定不需要盯著?”我問。

“邊走邊聊,我過段時間可能不在帝都。”他說。

我覺得有點驚訝,想了想問:“是因為這幾次你去美國談的那事?”

“是,那邊的合作已經基本上確定的,你一個人在北京可以嗎?我還聽史蘭姐姐說,你準備把兩個孩子接回來?”沈末問。

路燈下他的側臉漂亮得有點脫塵,眼睛裏帶著深深的冷靜。

“是,有這個打算,他們也願意回來,給我提了幾次了。公司的事已經完全轉上了正軌,隻要不再接什麽大項目,我的時間還算比較穩定,接送他們沒問題了。”我說。

元元和童童到了周末一回來,到周一想再送回去都難,百般找理由不肯走。

楚毅把孩子接回去以後,馬上把我定的住宿改成了接送,每天早上親自送去,下午親自接,說這麽做對孩子的身心健康才有好處。

他這麽堅持了差不多兩年,把自己在孩子心裏的地位提高了不少。元元和童童對他已經接受了,在每個周末他送孩子過來的時候,兩個小人兒就可憐巴巴地說:“媽媽,讓爸爸和我們一起過周末好不好?”

“不行。”我每一次都是堅決的搖頭。

對楚毅,我確實沒有一絲的興趣,和他在一起我覺得全身不自在,甚至覺得和他在一起有點惡心。時間能改變一切這句話,在楚毅這裏失了效。

“自己別太累了。”沈末邊走邊走,“等我走了,你有事兒找誰去哭。”

“切,你在的時候我有事兒也找你哭了麽?”我笑問。

“在心裏哭的時候,你沒少找我閑扯。”沈末白我一眼,語氣不屑一顧。

這兩年來,多虧他一直在我身邊,親人一樣陪著我。雖然在某些事情上,他從來沒給過我建議,但是找他聊聊天,我總能在他平和的語氣裏找到安定,然後做出自己的決定。

“你要出去多久?”我問。

“少則一個月,多則三個月。”沈末說。

“隻要能回來就好,還以為你去了就不回了呢。”我搖頭笑道。

“嗯,這三個月你最好別遇到什麽難事兒。”沈末見我沒半分離愁,也不由笑著說,“算了,你這樣沒心沒肺,或者說缺心少肺的女人,知道不知道要配合一下別人的語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