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不能承受
我剛惦起腳尖想給他一個吻,就聽到了門鎖響的聲音,有人在外麵開門。然後開阿姨推門走了進來,大概沒想到我們正在門口愣了一下問:“何先生,要出門嗎?”
“是。”我忙站直身體,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和臉紅,然後推著何連成出門,對阿姨說,“我送他下去。”
屋門關上以後,我按了電梯的下行鍵,何連成壞壞笑著說:“來來,還沒完成的儀式呢。”
我看著左右無人,重又惦起腳尖,在他唇上飛快地一吻,誰知卻被他一把攏在懷裏,炙熱的吻反壓下來,舌頭靈亂鑽進我嘴裏,一通纏綿。
等到我腳軟了,他才鬆開手,笑吟吟地走進電梯,對我擺手道:“今天隻是走個過場,不用替我擔心。”
我也向他擺擺手,看著電梯門關上。他一張笑臉隨著電梯門的關閉也逐漸合上,最後一眼看到的是他滿眼幾乎要滴出來的笑意。
現在這種狀況剛剛好,我們雖不是十分順利,卻都有自己的方向,而且還為之努力拚搏著。我知道在帝都生存下來的每個人,都像我們一樣,每天為自己的小目標努力。而且和其中大部分人相比,我已經很幸運了。
孩子們都乖巧懂事,唯一的小遺憾就是寬寬貴人開口晚,到現在連爸爸媽媽還不會叫。
剛過去的周末,我們一家和史蘭一家聚會,看到史蘭的小公主甜甜糯糯地叫爸爸媽媽,把何連成羨慕得不行,回來以後用少有的嫉妒語氣說:“史蘭家的小閨女太貼心了,叫人的聲音甜甜的,簡直快被萌化了。”
“咱們寬寬也很可愛的。”我馬上反駁。
“當然,咱們兒子最棒的。”他馬上改口,用鼻尖頂頂了寬寬的小腦門兒笑著說,“就是咱們貴人開口晚,等我忙過這一陣兒,就準備開始教他叫爸爸媽媽,不叫怎麽行。”
其實我也經常教寬寬說話,奈何這小東西根本不上道,除了哦哦哦的聲音以外,不和你做其它的溝通,每天眨著大大的眼睛在你麵前賣萌,讓你一句重話都說不出來。
送走何連成,我簡單和阿姨交待了幾句匆忙趕到公司,爭取上午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下等早回來親自下廚做一頓豐盛的晚餐,給何連成慶功。
鄭海濤幾人是上午十點多從機場趕回來的,一進辦公室就滿臉興奮地說:“林姐,這一次會議非常成功。”
說著把會刊資料等東西一古腦兒放到我桌子上,拿起來一樣一樣介紹著說:“這是會刊,這是會議資料,這優盤裏存的是現場的照片,我們發揮應該都比較超常吧。有幾家公司在會議上都互相留了聯係方式,希望以後能夠有機會合作。還有一個公司,上海的a&o下個月來帝都,說要來咱們公司考察一下,看能否在帝都找到合作方向。”
我聽著認真,等到鄭海濤說完,我不得不承認這一次他們去收獲良多,不說別的,讓業內一流公司知道我們的存在,就是一大勝利。
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他們的精神,我說:“大家今天先收拾一下回家休息,明天晚上我給你們開慶功宴。”
鄭海濤見我如此反應,終於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把頭往桌子上一擱,下巴抵著桌麵,就像忽然之間沒了骨頭說:“終於沒把林姐的十幾萬塊錢給浪費了,我累得不行了,走,走,要回家補眠了。”
李然和陳曉彤也累得不輕,和我打了個招呼說:“林姐,我們先回去了,明天見啊。”
看著這群為公司努力的員工,我心裏暗暗下決心,年底的資金一定要翻一番,能在小公司做這麽久不換工作,都是踏實的。我不能辜負大家對我的信任,至少要在待遇上讓大家滿意,拿到比大公司還要多的錢。留住人,是所有小公司想發展的首要任務。
下午一點多,我和許晚雲交待清楚公司的事,自己先下班了。
回家的路上繞到超市買了一大包做飯的材料,趕回家已經到了三點半。阿姨看到我拎了幾大包東西嚇了一跳,說:“樂怡,菜和水果我都買齊了,你怎麽還買這麽多?”
“忘記和您說了,今天晚上我要親自下廚,買多的東西您帶回家些,免得浪費。”我說著把我們買重複的菜裝了一大包,讓阿姨提回去。
她笑著看看我問:“是不是林先生有什麽喜事兒?”
“也不啦,就是心血**。”我笑著搪塞過去。
阿姨就像忽然明白了一樣,說:“哦,我知道,今天是你們的什麽紀念日吧?”
我看她都猜到這一步了,也不戳破,笑著說:“阿姨,你今天早點回去,晚飯我自己準備就行了。”
阿姨用一副她什麽都明白的表情看了看我,拎著東西回去了。
我把早準備的燭台擺好,打電話催花店問我的訂的花什麽時候能送過來。等這一切準備好以後,我打開水籠頭,把菜拿出來一樣一樣洗好,準備好等何連成快回來時就開始行動。
寬寬哼嘰哼嘰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忙擦幹淨手跑了過去。一進門就看到小東西好像醒了有一會兒,正在抱著自己的腳丫子啃著玩兒,看到我進來咯咯笑了起來,大腳趾上沾滿了他自己的口水。
“臭寶寶,餓了怎麽不知道叫媽媽?”我俯身下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把他撈到懷裏,看了看時間到了喂奶的時候,一隻手抱著他,一隻手衝奶。
他一看到自己的小奶瓶,整個人都興奮起來,紮著小手兒要去奪,終於等到溫度差不多了,我把奶瓶遞給他,小寶貝兒一把抱在懷裏,咕嘰咕嘰地喝了起來。
我把客廳的爬行毯鋪好,把他最愛的幾樣小玩具擺在毯子上,再把小寬寬也放了上去,親親他胖嘟嘟的小臉兒說:“寶寶自己玩兒,媽媽去給爸爸做飯去。”
他哦哦哦地應著,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五點半的時候,我給何連成發了條信息——幾點回來?
他半天沒回複,我想可能是因為太忙,看時間差不多到了六點就開始動手燒菜。不得不說,自從阿姨來我家以後,我的廚藝貌似也有進展,都是悄悄跟阿姨偷師學的。
一邊弄孩子一邊做飯,七點半的時候做了一桌色香看起來都不錯的飯菜,至於味兒,我個人覺得還行。
把花兒擺上,燭台點上,然後關了大燈,隻留一盞小燈,等何連成回來。
寬寬聞到飯香以後就不老實起來,幾次衝出爬行毯往餐桌那邊爬過去,我怕餓著他,重新下廚給他做了一份蝦仁兒蒸蛋,小東西吃了以後才老實了一點兒。
我的手機一直沒動靜,想了想給何連成打電話過去,響了兩聲以後被掛斷。我心裏覺得有點奇怪,他掛很少掛我的電話,一般都是開會的時候不方便才會直接掛斷,然後迅速發信息過來。
今天我也以為隨後會收到信息,沒想到左等右等,十分鍾過去以後,還是沒有收到何連成的任何信息,我隱約覺得事情不太對了。
他的會議怎麽會開到快八點還沒結束?是不是結果不好還是那邊又出了其它事情?在這種時候,我努力不讓自己去胡思亂想,把爬到自己腳下的寬寬抱了起來,給他拿了一片草莓塞到嘴裏,借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何連成的電話是在九點四十五打進來的,他聲音啞啞地說:“半個小時以後回去,剛結束。開會的時候沒接你電話,別著急啊。”
“好的,我等你回來,順利嗎?”我說。
他沉默了三四秒,說:“回去細說,隻要你和寶寶在我身邊,就是順利。”
我聽到這句話,心裏直覺是不好了。何連成的世界很簡單,從不會拐彎抹角的說話,他的隱瞞和不願意說就是生硬的轉移話題。
“我去接你。”我馬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不不,我自己回去,在家等我。”他掛了電話,留下了滿耳的嘟嘟聲。
我迅速撤下準備好的一切,從他的話裏我隱約推斷出今天的會議結果不好,但也不排除他想給我一個驚喜的可能。不過,如果真的不好,眼前的這一切準備都很可笑,而且顯得有諷刺的意味。
寬寬看我吹熄蠟燭,也跟著一起使勁兒,滿屋子都是蠟燭初熄以後的清香。
我開窗通風,把花扔垃圾袋裏,拎著下樓扔掉,還未轉身看到暗暗的路燈下,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麵目逐漸清晰。
“連成。”我叫了他一句,寶寶也看到了他,笑著伸手去向他索要抱抱。
他走到我跟前,艱難地露出一個笑說:“老爺子突然改變主意,藍華要宣告破產,我想用我所有的錢,哪怕動用我在集團股份,把藍華買斷到自己手裏。你相信我能把沒有靠山沒有後台的藍華做好嗎?”他眼睛盯著我,熱切地企盼我給他一個肯定的答複。
那種迫切希望肯定的眼神讓我心裏一疼,刀紮一樣。我幾步走過去,看著他的眼睛說:“我相信你。”
他突然鬆了一口氣,像是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的事得到了解決,臉上的表情鬆懈下來。
寬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是眼巴巴的向何連成要抱抱。
他伸手把寬寬抱在懷裏,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低聲說:“為了你,為了寬寬,為了把人生第一份禮物送給我的孩子們,我必須成功,不是嗎?”
我向他點頭,眼睛有點疼。
不敢細問到底發生了什麽,我等著他情緒平複下來和我說。這個時候我的不停追問會有點不合時宜。他能在受到打擊以後,直接回家,抱著孩子和我說明一切,我已然感激不盡。比起兩個月前,第一時間知道藍華的消息一夜未歸,他改變了很多,也讓我放心了很多。
不管是夫妻還是男女朋友,在危難時刻的溝通尤其重要。如果在他最困難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是我,那是我做為他另一半兒的失敗。
回到家裏,他掃了一眼滿桌子的菜問:“你們沒吃嗎?”
“我吃過了,這是給你留的,要不要熱一下?”我問。
“沒胃口,收起來吧。我有正事和你談。”他把寬寬放到地上,整張臉都是勉強的淡定和安靜。
“好。”我迅速收起東西,努力不讓他看出來我曾經精心準備過燭光晚餐,高腳酒杯還在桌子上沒來得及收,一切都那麽明顯。
他沒點破,我就不說。
寬寬睡著了,屋子裏安靜了,他終於走到廚房從後麵圈住我的腰,把頭放在我肩上低聲說:“前一段時間老爺子住院,我小媽沒出現,我問過老爺子她去哪兒了,老爺子說去美國看病了……今天我才知道,她是去治不孕不育,現在已經懷孕了,剛有孕信二十多天……”他聲音很你,但這個消息卻讓我手一鬆,碗啪一下掉在地上,碎了一地的骨瓷片。
如果那個女人懷孕順利,幾個月以後把孩子生下來,那何連成就多了一個與自己兒子年齡差不多的弟弟或者妹妹。
人都是疼愛老小的,沒有例外。特別是這種老年得子,更是會寵得沒邊兒。從男人的角度來,這個孩子一能證明自己雄風不倒,二是人到老年性子柔和,願意為孩子付出更多。
付出的越多,越難割舍——何連成這個在創業初期,忙中偷閑無意生出來的兒子,又不十分得歡心,怕是要被打入冷宮了。
我想回身抱住他,卻他死死箍住腰,低聲在我耳邊說:“別動,你一轉身我就沒了把一切說出來的勇氣。”
我在他懷裏安靜下來,聽他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