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劉天失蹤
“嗯。”兩個小寶兒點了點頭,期待地看著他。
“何叔叔打開看看嘛。”童童看著他站在那裏捧著盒子,一臉傻笑也不打開,有點著急了,忙出聲催促他。
“好。”何連成聲音裏幾乎都有鼻音了,我往前探頭特意看了看他的眼睛,裏麵有什麽東西在流動。
他打開盒子,眼睛一亮。
元元和童童在南市機場等待登機時候,發現一旁有一家男裝店,好奇進去轉了一圈兒,看到擺放在櫃台裏顏色各異的領帶,抬頭問我:“媽媽,這個我能買得起嗎?”
“能啊,當然能了。隻是現在你太小,還不需要這個。”我解釋著。
“不不,我要送給何叔叔一條,上一次何叔叔用領帶給我擦鼻涕了。”童童有點兒不好意思的說。
“我也要送何叔叔,上一次在水世界何叔叔用領帶幫我擦臉。”元元趴著櫃台,小鼻子貼到玻璃上,也忙補充著。
我撫額無語,我不在場的時候,何連成到底是怎麽帶的孩子,事先帶的東西不全,臨時拿起什麽都用,那麽貴的領帶擦鼻涕,簡直是在作。
不過同時,我心裏又覺得暖暖的,他這樣像一個真正的親生爸爸一樣待兩個小寶兒,我不可能不感動。
於是我同意兩個小寶兒合夥給何連成挑領帶,他們挑了半天一致認為那一條淺米分底子帶著藍色細格的領帶最漂亮。
店員幫他們包裝成禮盒,兩人小心地用自己的衣服裹了幾層才放到行李箱的最底層。
何連成看著兩個小寶兒期待的眼神,連忙把包裝的絲帶拆開,在看到那條領帶的時候,他的眼睛很明顯的一亮。
他把領帶拿了出來,滿臉驚喜地說:“我太喜歡了,簡直和我的審美一模一樣。好小子,有前途,以後買東西就照著這個眼光去挑。”
元元和童童得了何連成的誇獎,高興得不行,趴在何連成的臉親了一口,笑嘻嘻地說:“何叔喜歡就好啦,我和哥哥挑了整個店,才選到的這一條。媽媽也喜歡呢。”
何連成笑著說:“那是當然,我的寶貝兒們送的禮物,誰都會喜歡的。”
他說著拉著兩個小寶兒去了臥室,我不知道他要搞什麽,抱起寬寬也跟了進去。隻見何連成拉開衣櫃,把他的襯衫架子拉出來,拿著那一條領帶在衣服上比劃了一下問:“配那一件襯衫比較好呢?”
我站在一旁笑著看他們三人互動,何連成的穿衣品味很讓我佩服,幾乎不用操心,他隨意搭配幾件出去,都是能站到t台上走秀的。
“這一件。”元元拉出一件純白的襯衫。
“這一件。”童童是拉出一件深紫色的襯衫。
童童和元元的審美是截然不同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兩人能夠挑中同一條領帶。何連成一早兒就說過,元元性格沉穩,將來是做公司的好料子;童童性格跳脫,心眼兒多,思維靈活得像捉不住的魚,應該會和我一樣吃創意的飯。
如今一天一天看過來,還真是應了何連成的話。
寬寬看到哥哥們在挑著衣服,也要從我懷裏往掙身子,我把他放到床上,他馬上抱起一堆衣服往嘴裏塞。
“小祖宗。”何連成連忙從他手裏把衣服奪過來說,“不是怕你咬壞衣服,是怕你吃了沒洗淨的清潔劑。”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何連成說:“估計是送外賣的到了。”
我急步走過去打開門禁,站在門口等了不到一分鍾,送外賣的小夥子把飯菜送了上來,我才付完錢接過外賣,剛準備關上大門,就看到電梯門打開,彭佳德衝了出來。
他看到我臉上一喜道:“這幾天你有劉天的消息嗎?”
何連成正好帶著一群小的從臥室出來,準備吃飯,聽到彭佳德的話一眼瞪過去怒問:“這家主人姓何,你特麽找錯地兒了。”
彭佳德大概沒想到何連成會在家,表情一怔馬上笑著說:“我不僅知道這家男主人姓何,我還知道女主人姓林呢。女主人和我們老大到底是有點交情的,我有緊要事情不來問她……”
我聽著他越說越多,忙給他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兒了,那貨才意識到再說下去就不好,笑嘻嘻地住了嘴,進屋回手關門,然後自來熟地接過我手裏的餐盒,主人一樣拎到廚房,一邊往盤子裏裝菜一邊說:“我也正好沒吃晚飯,在你們家吃了啊,來得正是時候哦。”
何連成在孩子們麵前一向隱忍,又狠狠剜了彭佳德幾眼才問:“劉天怎麽了?你怎麽會找到我家來?”
元元和童童對劉天印象還好,也知道劉天幫過我們不少,一聽是劉天出了事,小臉兒上都露出擔心的表情。
何連成看了看兩個小寶兒,把語氣裏的怒意斂了起來問:“你手洗了嗎?你就擺餐?你能講得衛生嗎?”
彭佳德被他明目張膽鄙視也不生氣,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就著水池子簡單衝了一下手甩了甩說:“劉天連續半個月沒出現了,剛開始打手機不接,後來變成了關機。現在我們那邊都亂成一鍋粥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我也不會來找樂怡。我幹嘛來找罵,幹嘛給你添堵。再說,現在還好是我來了,要是換人來,就不是現在的這陣勢了。”
他是比較了解我們三人之間糾葛的,說起這話直白得很。
何連成走進廚房,低聲說:“等一下再說,孩子們都在呢。”
彭佳德看到元元和童童烏溜溜的眼睛正盯著他看,忙掩飾著自己的著急說:“沒事沒事,劉叔叔可以度假去了,找到了給你們打電話啊。”
因為有了何連成的囑咐,彭佳德吃飯的時候半個字也不多說,等到吃完飯,我收拾餐桌的時候,何連成帶著彭佳德進了書房。
我有心想進去聽聽劉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想想覺得不妥當。十幾天前……想到這個數字,我心裏一跳。那件事就發生在十幾天前,難道是從那天以後他就不見了?
頓時,我全身神經緊張,站在水池前怔住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劉天他不會辦什麽傻事吧!
他曾經患過自閉症,性格本來就容易鑽牛角尖……要是萬一,萬一他有什麽事……我不敢想下去。細想那天他送我上車後的表情,沉穩冷靜得很,不像要辦什麽傻事的樣子,何況他最後還說了一句“如果那天想選擇我,放心,我會處理好一切,包括何連成”。說出這麽篤定自信的話的人,不可能想不開的呀。
我想到這裏,一下子把心思轉到他話裏的“解決何連成”這幾個詞上,會不會他要對何連成不利?
再細想他的為人,似乎不是能做出這種事的。
我胡亂收拾好廚房,坐在書房斜對麵的嬰兒房,把地墊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把寬寬放到地上,擺了一堆玩具給他玩。
而我自己專心盯著緊閉的書房門,恨不得把耳朵豎起來,想聽聽劉天到底怎麽了?那邊發生了什麽不尋常的事。
何連成與彭佳德聊了有二十多分鍾,門終於開了,何連成把他送到門口。他向我擺了擺手說:“樂怡,走了啊,要是萬一他和你聯係,記得通知我。”
“好。”我應了一聲。
何連成關好大門走了回來,先看了看元元和童童的房間。我知道他的擔心,低聲說:“回去寫幼兒園留的拚音默寫了,到底怎麽回事?”
“樂怡,你剛才沒有直接衝進書房,拉著彭佳德問劉天的事,我很開心。”何連成先開了口。
“我相信你會處理好,也願意把所有的事交給你處理。”我握住他的手,心裏急切地在想: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確實,我這樣的心思和表現對劉天很不公平。如果是何連成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拚盡一切也要親自找他回來。而劉天突然失蹤,我卻連當麵問的勇氣都沒有,原因隻是怕何連成誤會。
原來,感情這件事就是這麽不講道理,我替劉天暗暗擔心的同時,又為自己的反應感到可恥。
“他是半個月前突然消失的,我算了一下正是那天他對你那樣以後。”何連成看著我的眼睛說,“我知道你擔心他,就如同我知道薛銘出了事,會不由自主去關心一樣。這隻是一種習慣,我不生氣。”
“你能這樣想,我鬆了一口氣。”我坦坦誠誠地說。
何連成笑了笑繼續說:“找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個人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消息。所有的人都急壞了。你可能不知道他們家的情況,他老爸是兄弟兩個,這一對兄弟又各自隻生了一個兒子,他有一堂哥。自小他們感情就好,後來,他堂哥不知道什麽原因,變成了植物人,在醫院接受治療。家裏所有人的希望都落在他身上,所以這一次都急瘋了。”
我聽著何連成的話,不清楚他說得這麽明白到底為了什麽。
他看懂我的一臉疑問,繼續說:“你給劉天的手機發條信息吧,他們一致認為你是能讓他回來的人。我雖然討厭他,卻也不至於恨到想讓他去死。不是不介意你和他聯係,而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拿出手機看了半天才想到自己把劉天的號碼刪除了,我能記得的是開頭的三個號和結尾的四個號,中間依稀記得,卻記不清楚順序了。
“我忘記號碼了。”我有些著急地說。
何連成笑著說:“彭佳德留下來一個,我給你拿。”他說完站起來去書房拿電話號碼。我知道剛才我在想號碼時,他有點緊張地看著我,他生怕我對劉天的號碼倒背如流。他的小心思,在這個時候掩飾得有點兒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