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蓁蓁,周航要結婚了。”
包內鈴聲大作,覃蓁掏出手機,彈出條林雪靈從蒲城發來的消息,這才想起似乎前些日子無意間聽顧重言提起過這件事,隻是她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雪靈依舊沒有釋懷。
“雪靈,難道你都不打算好好找個人談場戀愛嗎?”編輯了幾行字,覃蓁想了想,還是全部刪除,百般糾結後,才重新輸入了這段話。
當初在宜江高中的時候,周航高調追求了雪靈一年,終是等到雪靈點頭,可是令眾人沒想到的是,才半年時間,周航就瞞著她偷偷和同級的女生交往,愛情童話瞬間化為夢幻泡影,唏噓不已。
失戀的那些日子,覃蓁試著開導她,甚至還跑去周航的班級想找他算賬,可是一拳下去,她解氣了,但雪靈的心裏還是留下了個死結。那個時候,覃蓁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麽雪靈會對周航念念不忘,甚至這些年始終單身著,從沒聽說她身邊有異性陪伴。
可是如今,覃蓁又何嚐不是這樣,哪怕步入剩女行列,她依舊抱著寧缺毋濫的心態過著一天天。在嬸嬸的催促下,她相親過,也嚐試過彼此多了解些,可是最後都不了了之。
蒲城小學的辦公室裏,林雪靈靠窗而坐,指腹來回婆娑著請柬上新郎那一欄的名字,幻想著他拿筆寫下請柬時的表情。很多人笑她傻,被男友劈腿了還死心塌地,可是有誰知道,和周航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被照顧的感覺,那份初戀的悸動,她忘不了,也願意相信,周航真的愛過她。
可現在,當鮮紅色的請柬真真切切地送到她手裏,林雪靈的心空落落的。
校內下課鈴聲響起,小學生們蜂擁而出,奔跑在操場上,嬉鬧聲響徹在整個學校上空,林雪靈望著窗外朝氣蓬勃的孩子們,心中默默做了個決定。
覃蓁一想到晚上的聖誕晚會要當顧重言的舞伴,就萬分頭疼,她逛遍了整個商廈,隻為了買一套合適的晚裝。
身旁的導購員不斷誇讚她的身材,姣好的膚質襯得藕色長裙更顯優雅,覃蓁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有些想不明白為何要為了當顧重言的舞伴,特地花心思去挑衣服。可即便這樣想,她還是一咬牙,狠心刷了半個月的工資買下了那條藕色長裙。
她還記得,當初為了慶祝聖誕節,特地大冷天的從學校跑出去,隻為了替顧重言買聖誕禮物。冬天長時間握著畫筆,她擔心顧重言的手會凍傷,所以特地攢了一個月的零花錢,想給他買一副羊絨手套。
幹淨透亮的櫃台裏,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手套,店員在一旁細心地為她介紹一款款手套,而她則一眼看中了玻璃櫃台中央擺放的一副黑色手套。手套質地柔軟,款式簡潔大方,覃蓁當即掏錢買下了它,拿著精心包裝好的盒子,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象著顧重言戴上它的樣子。
注意力全都聚集在了手中的盒子,所以過馬路的時候,覃蓁沒有注意到已經是紅燈,剛走幾步,一輛黑色轎車行駛而過,幸運的是司機注意到前方有人,急忙刹住車子,這才避免了一場車禍的發生。
覃蓁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離她不足一米的車子,明晃晃的車燈照得她有些刺眼,心悸之餘,她哆嗦著唇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手中的盒子飛了出去,散落在了別處,而那副手套,則被車輪碾過,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小姐,你沒事吧?”江苒急忙下車,上前查看她的情況,誰知覃蓁一把推開了她,驚慌失措地在地上不斷搜尋那副羊絨手套。
“小姐,要不要替你叫救護車?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任何情況你都可以找我。”江苒走回車內,從包包裏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
找了許久,才在車子附近找到兩隻手套,覃蓁用力拍了拍上麵的灰塵,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裏。“我沒事,不用叫救護車。”
說完,她便抱著盒子轉身離開,就連衣服上的褶皺也無心去撫平。
江苒站在車邊,眼看著她一點點走遠,確定她沒有事情後,這才放心地開車離開。
回到宜江大學的時候,覃蓁發現顧重言早早地就站在門口等她了,“對不起重言,我遲到了。”
“蓁蓁,怎麽衣服都髒了,剛出什麽事了?”細心的顧重言注意到她胳膊那兒沾滿了灰塵,抓起她的手一看,才發現她手掌那兒擦破了皮,血珠沿著傷口滲了出來。
“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覃蓁像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咬著唇拿出禮物盒子。
顧重言打開禮物盒子,發現裏麵是一副灰色的手套,然而奇怪的是上麵也沾了不少灰塵,“蓁蓁,你就是特地為我買禮物去了麽?”
“如果覺得髒的話,我拿回去洗一洗再送給你。”覃蓁看著他手中的手套,心中一陣酸澀湧了上來。
下一秒,她便被溫暖包圍,顧重言伸手將她擁進懷中,撫摸著她柔軟地發絲,在她耳邊說,“傻蓁蓁,你送我禮物,哪還要你拿回去洗的道理。”
鼻尖酸楚,覃蓁抑製著想哭的衝動,將頭深埋進他的胸膛,悶聲說,“我們說好要去吃麥當勞的,還去不去?”
“先帶你回醫務室上藥,不然傷口感染怎麽辦?”宜江大學門口的老樹下,兩人緊緊相依,感受彼此的心跳。嘴角笑意未減,顧重言拉著她的手,安慰說,“別怕疼,等上完藥我們就去吃麥當勞,拿小丸子印章。”
“嗯。”覃蓁並不打算將差點兒被車撞的事情告訴顧重言,畢竟這是兩人在一起後度過的第一個聖誕節,她不想讓顧重言擔心。
她以為,往後的每個聖誕節,兩人都會一起度過,可沒想到隻兩年,他便離開了。
顧重言斜靠在車邊,視線投向樓梯處,當他看到覃蓁穿著長裙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有一瞬的怔忡。
冷得打了個哆嗦,覃蓁拿著手包,麵上保持微笑,坐進了顧重言的車裏。
隨著車流,車子行駛在去往酒店的路上,覃蓁注意到顧重言今天的裝束,與以往並未有太大區別,反觀自己,倒顯得有些刻意了。
到酒店的時候,大堂內的晚會會場已是熱鬧非凡,員工們褪去一天工作的疲憊,拿著酒杯穿梭在人群間,意氣風發。
當覃蓁挽著顧重言的胳膊走進會場時,自然引起了許多女同事的注意,相互交頭接耳討論著兩人的關係,連帶著正和美女搭訕的喬應哲,在看到覃蓁和顧重言進來時,也表現得訝異萬分。
趁著顧重言走開的空檔,喬應哲拿了兩杯香檳走到覃蓁身邊,將其中一杯遞了過去,“蓁姐,你今天很漂亮。”
覃蓁晃了晃手中那杯果汁,淺淺一笑,“應哲,你忘了我說過不喝酒了麽?”
喬應哲無奈地聳了聳肩,將兩杯香檳都擱在了長桌上,和她並肩站立,目光投向會場中央,正與人交談的顧重言身上。“蓁姐,難怪上午邀請你當我舞伴,你推辭了。”
“你喬少爺那麽多紅粉佳人在身側,又何時輪得到我來當你舞伴?”大堂裏開足了暖氣,覃蓁的臉紅撲撲的,燈光下,猶如酒醉微醺。
似是感受到了不遠處投來的視線,顧重言微微偏頭,卻隻看到覃蓁和喬應哲相視一笑,一襲藕色長裙,包裹著曼妙的身姿,令他心馳神往。
不知是誰走向大堂一側的鋼琴,開始彈奏著一首舒緩古典的曲子,漸漸有人相約著跳舞,舞步應和著鋼琴的節奏,裙擺搖曳,曖昧攢動,令晚會增添了幾份活力。
先後有女同事邀請喬應哲跳舞,喬應哲推脫不能,走了幾步後,回頭朝覃蓁擠了擠眼,做了個苦惱的表情。
覃蓁見他這般孩子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沒有注意到顧重言正朝她走來,伸出手,聲音低沉地說,“學妹,陪我跳一支舞吧。”
笑意還僵在臉上,覃蓁抬頭看他,迎上他的視線,仿佛是想從他的臉上找尋著過往熟悉的痕跡。
指尖碰上他的手心,覃蓁抿了抿唇,歪頭說,“學長,不怕我踩你的腳?”
顧重言搖了搖頭,左手隨即環上她的腰,拉近了兩人的距離,覃蓁身子一僵,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兩人的親昵,走神間不小心踩了他一腳。“抱歉。”
“學妹,緊張了?”顧重言低頭,在她耳畔輕聲說道。
呼出的氣體吹在覃蓁頭頸裏,熱熱的,她的腦子一片空白,隻得跟著顧重言的節奏,由他領著舞步,僵硬地跳著華爾茲。
“你瘦了。”貼著她腰間的手緊了緊,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他的語氣近似低喃。
透過薄薄的衣服,感覺到腰間的溫熱,覃蓁的氣息有一絲絲紊亂,明明今晚喝的是果汁,為什麽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喝了幾瓶烈酒一樣,腦子開始漸漸混沌。
不由得,讓她想起了高三畢業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顧重言為了慶祝她考上宜江大學,特地買了兩瓶啤酒慶祝。兩人都是第一次喝酒,不知不覺間有了幾分醉意,意亂情迷下,他們相吻相擁,褪去了外衣時,覃蓁感覺到了抵在她下腹的灼熱。初經人事,她自然明白那代表了什麽,可對方是顧重言,那她便不會有任何的猶豫。當她反手顫抖地準備解開扣子時,顧重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眸中□□漸退,理智將他拉回現實。搖搖晃晃的起身,他幫她一件件穿好衣裳,冰涼的手指觸碰到她身子的時候,她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見她目光中帶著疑惑,他抱著她安慰說,“蓁蓁,你還小。”
覃蓁靠在他懷中,感受著他心髒有規律的跳動著,低聲說,“我馬上就要18了。”
那時候的覃蓁,因為對顧重言的愛毫無保留,所以她願意將自己寶貴的第一次交托於他,不怨不悔。
當時,看著覃蓁炙熱的目光,顧重言的心久未平靜,他始終認為兩人還年輕,希望覃蓁可以留著她最寶貴的東西在最合適的時間給最合適的人。
舞池裏,覃蓁靠在他肩頭,緩緩閉上眼,如果真的醉了,那該有多好,隻當身邊的人還是過去的重言,這樣她可以不用去猜測他此刻的心思,也可以忘卻這些年的痛苦。
就連顧重言,也好像沉醉在了華爾茲中,擁著覃蓁,旋轉在茫茫人海,翩翩起舞。
曲調悠揚,舞步輕盈,顧重言和覃蓁,儼然是今晚最惹眼的一對。
今晚跳舞的時候,喬應哲一直在分心,目光時不時地看向覃蓁和顧重言,看到覃蓁靠在他肩頭,喬應哲自嘲地笑了,看來他的擔心實在有些多餘。
跳舞結束後,顧重言和覃蓁坐在會場的角落裏,抿了口果汁,她轉頭微笑著說,“學長這些年在國外,過的一定很不錯吧。”
顧重言飲盡杯中的香檳,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學長,酒醉誤事,還是少喝些吧。”視線怔怔地看著他手中已空的酒杯,覃蓁哂笑。
“Jearn,原來你在這裏,可讓我好找。”寬大的西裝下,依舊掩不住馳譽董事長的啤酒肚,他爽朗一笑,指了指身邊嬌俏的女孩說,“這是我女兒Locy。”
覃蓁注意到,那個Locy的視線緊緊盯著顧重言,有著勢在必得之意,她差點忘了,現在的他是Jearn,馳譽的首席設計師。覃蓁覺得自己在呆下去一定淪為燈泡,索性起身,拿起酒杯從他們身邊經過,準備去找喬應哲。
顧重言微抿薄唇,看著藕色長裙的女子,漸漸走出自己的視線,而董事長的女兒,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身邊。“聽我爸爸說,你從英國回來沒多久?”
顧重言禮貌性地點了點頭,可是目光卻未注視過身旁越來越靠近的Locy身上。
“抱歉,我還有事。”顧重言起身,禮貌性地朝她微微一笑後,轉身離開座位,四處尋找覃蓁的身影。
會場外的階梯處,喬應哲覺得有些頭暈,便想出來吹吹風醒酒,卻意外看到覃蓁坐在那裏,清冷的月光下,更襯得藕色長裙女孩的背影孤清寂寥。
並肩坐下後,喬應哲轉頭看了她一眼,“蓁姐,怎麽看起來不是特別高興?”
像五年前那樣,覃蓁靠在他肩頭,情緒低落,無論是過去的顧重言還是現在的Jearn,都讓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他玩弄於掌心的笨蛋。
像是感受到了覃蓁心裏的難受,喬應哲選擇了沉默,有的時候,給對方一個寬厚的肩膀,勝過千言萬語。
走到會場門口,當顧重言看到那一幕時,腳下一滯,竟提不起步子走過去,也許這個時候的覃蓁,根本不需要他來安慰吧。
會場內,燈光通明,總有人過來向他打招呼,顧重言一一回以微笑,經過長桌時,他拿起一杯半滿的香檳,看著杯中的淡黃色**,驀地想起剛才覃蓁的話,嘴角上揚,溢出一抹苦笑。
事先聲明下,言言不是ED啊,他可是正宗的男人啊!!是漢紙,麻油ED!
江苒,扭動~小夜和千城應該知道的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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