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深情是我擔不起的重擔

有人說當一個女子在看天空的時候,她並不想尋找什麽。她隻是寂寞。她因為走不進顧濁的心裏而寂寞。她內心固執的追求和堅持,隻有她自己看得見。但希望沒有錯。

不得不承認,這件事情,讓她對顧濁很失望。以前,她雖然從未猜透他心裏的想法,但是,他不是一個這樣有著低級趣味和愛捉弄他人的人。直覺上,他曾經經曆的,那種不堪的傷,使他心理陰暗深沉。但是,他不該是那種會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人。

一路漫步,回到家的時候,天就要完全黑下來了。剛進胡同口,就看見那輛顯眼的的寶藍色的小車橫陳在路中央,一如它的主人那樣,霸道!

顧濁倚在院外的樹幹上,手裏拿著一根煙,隻是點著,偶爾抽兩口。他也在看天,當一個蠻不講理的男子在看天時,他又在尋找什麽呢?

陳清水自顧自的繞過他,視而不見。

顧濁也沒拉住她。隻是緩緩而低沉地說,“陳清水,你知道嗎,我最喜歡這樣灰白的傍晚。在這樣的黑白之間,我總是凝望那些日升月沉無家可歸的憂傷。”

她頓住腳步,卻未回頭,也不說話。

“孫永年不是什麽好貨,你離他遠點。我不喜歡他。”他說得那樣理所當然,宛如高高在上的君王,發號施令。

“嗬嗬,你未免太可笑!你是我什麽人?”陳清水想必是氣到極點,連嗓子都子顫抖,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顧濁沉默了。他沉默無言的狀態讓她清晰地看到自己原來處於的本色位置。

良久,狠狠吸了口煙,“我今天來就是要把他的真麵目告訴你的。”

“誰的真麵目,你的嗎?”陳清水觸觸額頭,沒由來一陣頭疼,“顧濁,我累了,猜不透你的心是我沒本事。今後,我也不打算再猜了。”忽的一陣悲傷,終於要放手了嗎,眼裏氤氳的濕氣恰如其分的隱沒在模糊灰暗的傍晚裏。

還好,他看不見。

她想,縱然一直一直凝視著遠方,卻什麽也看不到,縱然一直一直等待著什麽,卻什麽也等不到。

那就算了,索性不再去固執的堅持,放任彼此自由的呼吸吧。

“抱歉,我的經曆不允許我的心思那麽淺顯。”顧濁頭靠著樹幹,仰望夜空。不知他的目光中藏匿著的是什麽。

“顧濁,我喜歡你,沒什麽目的,隻是喜歡你。你不需要對我戒心那麽重。”許久,成清水歎口氣。

“我想,對一個人或一件事太專注,容易孤獨。我在意你,可是,我並不確定,那是不是喜歡。”顧濁的聲音,穿透層層夜空,漂浮過來,像一縷風,輕輕拂過陳清水的麵頰,拂得她心裏都癢癢的。

她突然想,即使愛情像糖衣,她也要囫圇吞下,享受那瞬間的甜蜜。

他的心也許已經破碎的淩亂不堪了,她怎麽可能忍心去強求這份七零八落的心再滿滿的裝下她呢?

“所以,我給你時間沉澱,讓你考慮清楚。你知道,我並不能承諾你什麽。深情是我擔不起的重擔,情話隻是偶爾兌現的諾言。我並不擅長。”顧濁逆著光,慢慢走過來。高大的身量在路燈的照耀下投下長長的影子。

陳清水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心跳一聲一聲的加快。像是隨著節奏而變換的鼓點。她的心房打開,在顧濁腳下鋪就一層層階梯,他就那樣從容的踏著階梯而來,一步一步走進陳清水的心窩中。她的心跳像是時緊時慢的鼓點和逐漸響起的電吉他,就像那個人,踏在她心上。

陳清水仰起頭,直視他。專注的,堅決的。“未來總是充滿變數的,即使是片刻的歡愉,我也要享受!也許,我終究隻會是你生命中的過客,那也是以後的事了。我想喜歡你,我想愛上你,這是我的事。”她倔強地說,雙眸鼓鼓的,圓圓的,裏麵是亮晶晶的黑。

感情的戲,她沒演技。一切,順其自然的發生,緣來了,她就抓住。緣去,她亦不強求。

“就算我最後沒喜歡上你,你也不後悔?”顧濁揚起嘴角,笑的雅痞邪氣。一雙勾魂黑眸,眼波流轉,顧盼之間,生出美妙的花兒來。

這張臉,到底是福是禍。。。

“我想溫暖你,哪怕隻是片刻。”她固執。眼裏卻是有不確定的閃爍,不過一瞬即逝,隻剩下滿滿的情意。

顧濁深深歎口氣,“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是給過你時間考慮了。”說完,伸出雙臂,一把把她拖過來,深深擁進懷裏,埋進他的心髒邊。

陳清水埋在他懷裏,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她想她應該輕輕放開他的手 ,她卻沒有力氣這麼做。很多年之後,她明白了,如果世界上曾經有那個人出現過,其他人都會變成將就。而她,不願將就。

靜靜相擁,笑看時光流逝。顧濁鬆開她,“答應我,別和孫永年走太近。”

“你怎麽又來啦?”

“你看到的他不是真正的他。”顧濁的表情很嚴肅。

“那我看到的你是真正的你嗎?”陳清水想渾水摸魚。

“此刻,是真的。”他笑開。眉目疏朗。當真是英俊。

多年以後,顧濁獨自坐在清冷的窗前,回想起來,隻覺得恍然如夢。他那時候,怎麽那麽傻呢?陳清水早已走進他的心裏,他卻渾然未覺。回憶裏他和她的**懸浮在空中。如果他不愛,就不會妒忌她身邊的異性。後來也不會輕易離她而去。更不會痛苦。如果他能夠不愛她,那該多好。

“我想吻你。”他說。

“忍著。”還在外麵呢

進得屋來,顧濁幾乎是帶著一股暴躁的情緒啃咬著她的脖頸處,他猛地分開她的雙腿進入,那一瞬間,陳清水仰頭痛呼出聲。

他呆楞在那裏,他低頭看著她,眼裏滿是心疼:“疼嗎?”

她輕輕搖頭,眉頭卻蹙著。

待她緩過勁來,他便開始急不可耐的衝刺和律動。

滿室靡靡之聲蕩開,流動著**的氣息。。。

顧濁對她的身體很執著,陳清水不解。她並不是什麽讓人看了就噴鼻血的熱辣身材,相反,她對自己的身材恰恰很自卑。可是顧濁卻很是沉溺其中。

在黑暗與寂靜中,他們彼此相愛。他在她身體裏嬉戲,在她肩膀上刻下自己的名字。他靈活的手指在她的皮膚上敲下字句,在她的身體裏敲下意義。

他的莫爾斯電碼幹擾著她的心跳。在遇見顧濁之前,她曾有堅定的心髒,她倚之生存,它服役多年,並且漸漸強壯。現在顧濁把它的節奏變成了他的律動,他在她的身體上嬉戲,她心髒的鼓點也隨之緊繃。寫在身體上的密碼隻有在特定光線下才能被看到;一生的累積都在那兒。

她竟不知道顧濁原來有雙可以閱讀的手,他已經把她翻譯成他自己的書。

他說,想躺在她身邊,永遠。看著雲朵,直到泥土將他們覆蓋,直到他們死去。

即使後來,她發現了他用謊言覆蓋遮掩的醜陋真相,他和她之間,肉體的歡愉,卻還是存在,經久不衰。

也許,到最後,能了解愛情的,隻有自己的身體;能確認愛情是否還在的,隻有彼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