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被出國’了。”這是文艾進屋後說的第一句話。

“何礪寒這家夥夠可以的啊,建了這麽大一所房子來金屋藏嬌。”這是文艾將周圍環視了一遍後說的第二句話。

文艾是何礪寒請來指導蘇憶暖珠寶設計的,當然,瑞意對外宣稱的是——文設計師出國出差了。

蘇憶暖本來很高興文艾能來,可聽到第二句話後她立馬拉下了臉。

文艾見她變了臉,聳聳肩說到:“先給我衝杯咖啡,再把行李搬到我的房間。我的行李箱裏有幾本雜誌,把它們拿出來。我先去衝個澡,待會兒把毛巾和衣服給我拿來。”

蘇憶暖看著文艾優雅地向樓上走去,不由的感慨有些人的女王氣質真是與生俱來的。再看一眼地上碩大的行李箱……唉,有的人隻有勞工的命。

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文艾頭上包著毛巾,臉上敷著麵膜,一邊塗著指甲油,一邊對一旁翻著時尚雜誌的蘇憶暖道:“我以前就不看好何礪寒跟顧佳桐,總覺得會有一個人出現,終結掉他倆這段關係,隻是沒想到那個人是你。何礪寒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有眼光。”

沒聽到蘇憶暖答話,文艾轉過頭去,隻見她眼睛盯著書,卻像是在思考別的事。

“憶暖,你愛他嗎?”

蘇憶暖一怔,抬起頭來茫然地看著她。

文艾一見她的表情便心中明了,開口到:“那就是愛了。隻是你心中還有顧慮。”

蘇憶暖失笑:“我不知道你還是個愛情專家?”

文艾不以為然:“我大學輔修的是心理學。”

蘇憶暖輕輕歎了口氣,說到:“我不知道……該不該愛他……”

“愛就是愛,有什麽該不該的。”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我覺得……他好像不是他?”

文艾一愣,她感到蘇憶暖這話說得很奇怪。

“你說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吧,他也可以不計成本地幫助別人。他可以一邊和顧佳桐談情說愛,一邊又對我體貼入微;一邊告訴我他愛的人是我,一邊又跟顧佳桐訂了婚。我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他又蠻橫無禮地將我控製在這裏,外頭還傳出了他和顧佳桐分手的消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也不知道他說愛我到底是出自真心,還是我會成為第二個顧佳桐?我總覺得他的身體裏還藏著另一個他,一個我從沒看到過的他,那一個‘他’……讓我感到有些害怕……”

文艾也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後,她回應到:“其實我也看不透何礪寒這個人。同學這麽多年,熟悉得可以彼此互開玩笑,但我也總是覺得他內心隱藏著秘密。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他對你是不一樣的。可是人心是很難猜的,尤其是何礪寒這種人,他把自己的心藏得比誰都深。所以憶暖,你千萬不可陷得太深,免得日後抽不了身,落得跟顧佳桐一樣的下場,明白嗎?”

蘇憶暖心頭一震,點了點頭。

“顧佳桐……她真的和喬萬琛好上了?”

“怎麽可能!”文艾肯定地說到,“自從我認識顧佳桐起,她就愛何礪寒愛得死去活來的,怎麽可能愛上別的男人?一個男人和女人上床的原因可以有很多種,有的時候與愛情無關。”

蘇憶暖眼角抽了抽。

“那她……一定很難過……”蘇憶暖現在住在何礪寒為她建造的大屋子裏,受到他無微不至的關懷,總有一種幸福是偷來的感覺,心裏很不是滋味。

“唔,是不太好。”文艾隻是敷衍地應付了一句,並沒有告訴她顧佳桐住院的事情,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對了,露露知道我在這裏嗎?”

“不知道。”文艾道,“你在這裏的事,何礪寒嚴格保密,如果不是被他接到這裏來,我也不知道你竟在這個地方呆著。再說,米露的嘴巴那麽大,要讓她知道了,那還不等於讓全世界都知道了?”

“啊——嚏!——”

米露揉了揉鼻子,繼續擺好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態逼問秦斌到:“說!暖暖她到底在哪裏?!”

秦斌苦著臉說到:“我的姑奶奶,都說了我不知道啊!”

“放屁!暖暖她怎麽可能招呼都不跟我打一聲就跑到國外去,而且這麽久了都不跟我聯係?”

“都說了她走得匆忙嘛,而且這陣子風頭緊,也許是她怕被媒體追蹤到,所以才不和你聯係呢?”

“那何礪寒總跟她有聯係吧?你去跟何礪寒說,我要跟暖暖通電話!”

“我說露露,你就不要瞎摻和了,礪寒他最近夠煩的了,你就不要給他添亂了。”

米露憤然甩頭:“分手!”

秦斌被她這話嚇得不清,連忙拉住她道:“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好吧?我這就去找礪寒問問什麽情況,你先去樓下喝杯奶茶啊,乖。”

秦斌逃命似地跑進何礪寒的辦公室時,何礪寒正舉著高腳杯站在碩大的落地窗前俯看著下方螞蟻般的車輛和行人,杯中的紅酒鮮豔澄亮。

秦斌倒坐在沙發上,一邊扯鬆領帶透氣,一邊煩躁地說到:“你倒是有閑情逸致,我都快要被露露煩死了!求你快把蘇大小姐放回來吧。”

“現在還不是時候。”何礪寒緩緩晃動著手中的紅色**,“光靠一件引人注目的設計不足以讓她在瑞意、在珠寶設計行業站穩腳跟,她是一塊璞玉,還需要打磨礪煉。”

“隻怕你的璞玉還沒打磨出來,我就要壯烈犧牲了。今天露露竟然急得跟我提分手了,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把她追到手嗎?”

“活該。”何礪寒毫不同情他。

“我活該?!”秦斌提高了嗓音,“我活該,那你又算什麽?原來我們的計劃是拿到顧佳桐手中的股份,再借機奪取董事長的位子,將顧明成趕出公司,可是現在顧佳桐的股份還沒到手,你就為了蘇憶暖跟她分手了。礪寒,你是我見過的最冷靜、理智、深謀遠慮的人,怎麽為了一個蘇憶暖,你就讓我們從前付出的努力都付之東流嗎?”

何礪寒沉默著喝下了一口杯中的紅酒,緩緩開口:“我不會讓我們多年來的計劃付之東流,而對於憶暖,我也誌在必得。”

秦斌從何礪寒的語氣中聽出了堅定和柔情,想來背對著他的何礪寒此時眼前浮現的應是那個美麗堅強的女子,他的目光定是充滿了深情。秦斌的心受到了不小的震撼,看來何礪寒是真的從心底裏愛上那個女子了。在他眼裏,何礪寒的人生從來隻有“複仇”二字,他不會允許任何會阻礙他複仇的情感存在於心。可是現在看來,蘇憶暖已經在他心中占據了很重要的位置,他總算不再是一個隻知複仇的機器了。

想到這裏,秦斌的語氣柔和了些:“那你現在有什麽打算?”

“憶暖回到公司,對顧明成來說本身就像是在他身邊安放了一顆‘定時炸彈’,再加上我們在後麵推波助瀾,他們兩人的關係會慢慢被挖掘出來。到時顧明成難免分心掩蓋他和憶暖的關係,瑞意珠寶大樓工程那邊我們下手就更方便了。另外,老郭那邊已經找到那個人了,他答應站出來指證顧明成。再加上老郭手頭的證據和秦叔的幫忙,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收網了。”

整個下午,文艾都在向蘇憶暖傳授珠寶設計的知識和她在這一行業中的一些心得,這一下午蘇憶暖受到的打擊隻怕比這十幾年加起來還要多,雖然她知道要走上設計師這條路並不容易,但文艾真的是太嚴格了!不過嚴師出高徒,蘇憶暖相信,文艾的嚴格隻會對她有好處,因此她咬咬牙,決定再次戰鬥!

當一個人的鬥誌被激起的時候,如果有其它的誘惑突然出現,那麽這個人可能會鬥誌全無。在何礪寒將一盤香噴噴的點心端進屋時,蘇憶暖領悟到了這一點。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何礪寒穿著一身家居服走了進來,整理出一片空位後將點心推到蘇憶暖麵前。精致誘人的點心讓蘇憶暖食指大動,連文艾也忍不住兩眼放光。可是何礪寒卻對文艾說——

“知道你減肥,就沒做你的份了。”

文艾咬牙切齒:“你!”

“唉呀,一起吃嘛!”蘇憶暖說著捏起一塊點心朝文艾遞了過去。

哪知何礪寒的頭促不急防地伸了過來,他一口咬去了蘇憶暖手中的點心,嚇得她差點把手縮回去。

“唔,有點燙,你吃的時候小心。”何礪寒一邊品嚐著自己的手藝,一邊含糊地對蘇憶暖說到。

文艾憤然離席。

“文艾!……”

蘇憶暖起身要追,卻被何礪寒一下子按了下來:“正好我有話要跟她說,你先在這兒吃,吃完了去後院除草。”

“啊?!”

“吃飽了以後要運動運動才不會長胖。”

“哦……”蘇憶暖覺得有道理。

然後何礪寒走出了房間,蘇憶暖一個人在屋裏享受美味,當然她還記得給那兩個人留一點。再然後,她並沒有去除草,因為她實在太累了,於是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來。睡夢中,她夢見自己吃成了一個大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