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何礪寒不愛她,愛那個小助理?顧佳桐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事。

“你知道你生日那天晚上他離開你以後去了哪裏嗎?他去了蘇憶暖的出租屋。還有他從意大利悄悄跑回國內,也不是為了給你買什麽結婚戒指,而是為了幫蘇憶暖解決珠寶失竊的事。”

“你騙人!”顧佳桐還是不肯相信。

“要知道這些事其實並不難,隻是你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何礪寒,更不會去調查他。現在我要讓你清醒過來,讓你看清楚,真正愛你的人是我,不是何礪寒,隻有我才能給你幸福!”

“我不信,你騙人!”顧佳桐拚命地搖著頭,“我不會聽你的鬼話,我要去問礪寒,對,我去問他,去問他!”

顧佳桐瘋了一般地衝上街道,尖銳的急刹車聲和喬萬琛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同時在她的耳旁響起……

蘇憶暖在沙發上顯得坐立不安,何礪寒和程嘉言已經去書房談了半個小時了,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麽,又為什麽要背著她談?

樓上書房的門忽然打開了,程嘉言與何礪寒一前一後地走出了屋子,下了樓。程嘉言一言不發地走向蘇憶暖,沉默著看了她一陣後,突然伸手將她輕輕抱住。蘇憶暖一愣,然後聽到他在她的耳邊用帶著歉意和無奈的聲音說到:“暖暖,對不起。”

然後他鬆開手,頭也不會地向門口走去。蘇憶暖想出聲叫住他,問問他到底怎麽了,可忽然又覺得此時他一定不會回答她,於是隻好默默地看著他離開了。

“你到底跟他說了些什麽?”蘇憶暖轉頭問何礪寒。她相信程嘉言不會這麽無緣無故地拋下自己離開。

“每個人都有弱點,我隻是找到了他的弱點而已。這個弱點讓他沒有辦法承擔帶走你的代價。”何礪寒的語氣漠然得像一個無情的獵人。

果然,他威脅了他。

“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蘇憶暖單刀直入。

何礪寒麵色一沉,他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一步步向她逼近。蘇憶暖感到一種危險的氣息從何礪寒的身上散發出來,她下意識地向後退去,然而他步步緊逼,直至她退到無處可退的牆根。

蘇憶暖將頭偏向一邊,何礪寒立即略帶粗魯地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

“你就那麽不想看到我,那麽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如果剛才我沒有出現,你就跟他走了是不是?!”

看著何礪寒眼中的怒意,蘇憶暖心頭也升起一團怒火,她毫不示弱地直視著他的眼睛,叫到:“我要和誰走不關你的事!”

何礪寒被她的神情和話語徹底激怒了,他猛地壓上了蘇憶暖的唇,毫不客氣地撬開她的貝齒,舌頭**。蘇憶暖呆住了,她的腦袋空白了幾秒,才記得要伸手將何礪寒推開,可是這時已經遲了,他早已將她的雙手牢牢扣住,整個身體也將她壓在了牆上。柔軟的舌頭帶著霸道和怒氣,還有一絲……歉疚和痛苦,讓蘇憶暖簡直無法呼吸,她的大腦再一次陷入一片空白。

忽然,何礪寒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蘇憶暖掙紮了一下,卻不見何礪寒停下來。直到兩人快要呼吸不過來,他才意猶未盡地離開了那雙已被他吻得有些紅腫的唇。

何礪寒用複雜的目光看了一眼全然呆住的蘇憶暖,然後轉身去拿他的電話。此時電話鈴聲已止,他看了眼電話號碼後,按下了回撥。

蘇憶暖跌坐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她看到何礪寒在一旁聽著電話,然後朝她這邊看了一眼,之後便掛斷電話,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蘇憶暖稍稍鬆了口氣,她不知道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但何礪寒的暫時離去讓她緊張的心暫時放鬆了下來。同時,她心裏有些奇怪,剛才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為什麽他接到電話後就突然離開了呢?

喬萬琛看到迎麵走來的何礪寒,立即站起來朝他走去,不由分說地朝他揮去一拳。何礪寒一把抓住喬萬琛的拳頭,麵無表情地說到:“這一拳還輪不到你來打。”

喬萬琛氣得全身發抖,但還是哼了一聲,放下了拳頭。他轉身朝病房走去,何礪寒跟隨其後。

病床上的顧佳桐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喬萬琛難過地看著她,開口到:“孩子沒了,她也一直沒有醒過來。醫生說……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來……”

何礪寒目光微動,開口到:“我以為你會保護好她。”

喬萬琛猛地轉過身來,一把提起何礪寒的衣領,狠狠地說到:“都是因為你,她才會受傷的!你從始至終都在傷害她!”

“從始至終……都是個錯誤。”何礪寒麵色不動,“既然你我都清楚,為何還要讓錯誤繼續下去?”

喬萬琛聞言眉頭一皺,他疑惑地盯著何礪寒的眼睛看了一陣,開口到:“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佳桐?為什麽?”

“有時候一個人所認為的愛,隻是一種責任,一種習慣,可當他沒遇到自己真正愛的人後,他就無法再繼續維持這種狀態了。”

顧佳桐喜歡他,在他十歲被顧明成一家收養時他就明白。小女孩的心思從不隱藏,大人們也將他們視作天生一對的金童玉女。十六歲之前,他把喜歡顧佳桐、疼愛顧佳桐當作自己應該履行的義務,因為他寄人籬下、無以回報。十六歲知道真相以後,他隻把顧佳桐當作自己報複顧明成的工具,對她的那些“關愛”早已披上了仇恨的陰影。如果沒有愛上蘇憶暖——他的另一件“複仇工具”,他還會繼續偽裝下去,可為了留住猶豫不絕、並將要離開的心上人,他不得不對自己的計劃做出調整,提前結束掉他和顧佳桐的關係。

“你愛上那個小助理了?真是可笑。”在喬萬琛的眼中,顧佳桐比蘇憶暖好上何止百倍,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何礪寒愛的人會是蘇憶暖。

“這不正遂了你的意麽?如果我愛的人是佳桐,你以為這裏還有你立足的餘地嗎?”

喬萬琛很討厭何礪寒的這種自傲,但他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話。他鬆開何礪寒的衣領,回頭憐惜地看著昏迷不醒的顧佳桐,說到:“是你主動放棄了她,那將來就不要後悔。我一定會把你從她的心裏徹徹底底地抹去。”

何礪寒回到東郊別墅,看到樓上書房的燈還是亮的,他感到有些意外。先前因為吃醋,他那樣對蘇憶暖,她一定生他的氣了,原以為她會將自己關在臥室裏躲開他的。現在樓上亮著燈,他是不是應該去向她道個歉呢?她那樣倔強,要是從今以後都不理他了,那可怎麽辦才好?

何礪寒放輕了腳步踏上樓梯,來到書房前時,發現門是打開的,而蘇憶暖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何礪寒一愣,然後輕輕走了進去,他小心翼翼地將蘇憶暖抱了起來,目光無意間瞟到桌上的一張畫。原來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在書房裏畫畫。畫上是一個將頭埋在膝間的少女,她被裝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裏,顯得那樣孤獨而無助。少女的身後是一個奇怪的人,那人的身體上有一條明顯的界線,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他的眼眶中沒有眼珠,不知在望著哪裏。

何礪寒看到這幅畫後怔了半晌,他低頭看向懷中熟睡的蘇憶暖,心中五味陳雜。

第二天早晨,蘇憶暖仰臥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點也不想從床上爬起來。經過昨天的事,她還怎麽敢再去同何礪寒進行“談判”?事實證明,何礪寒就是個狂妄無禮的家夥,根本不會認真聽別人說話,如果再次向他提出離開的要求,萬一他又……想起昨天那個狂亂而熱烈的吻,蘇憶暖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臉也不自覺地發起燒來。蘇憶暖用枕頭將自己的頭埋了起來,真想這樣悶死自己算了。

正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蘇憶暖迅速將枕頭擺回原位,側向一邊裝作熟睡的樣子。她聽到身後的房門被人打開了,安靜了幾秒後,那門又輕輕闔上了。但蘇憶暖不敢回頭去看,她怕何礪寒又突然間把門再次打開,抑或是他其實根本就沒走,而是進了屋子,正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蘇憶暖在心中歎了口氣,平常也沒怎麽看懸疑片啊,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不過她還是不敢動彈,直到聽到樓下正門處傳來的響動,才確認何礪寒已經離開這裏上班去了。

她像做賊似的走出屋子,確認何礪寒真的走了以後才敢大大方地開始洗漱。她對著洗漱間的大鏡子,一邊看著自己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一邊搖頭歎氣。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怎麽感覺自己像被何礪寒圈養了似的?她和何礪寒之間,怎麽就發展成這種樣子了?

回到餐廳,餐桌上有何礪寒給她準備的早餐。看得出,這些食物都是何礪寒親手準備的。蘇憶暖一邊吃著熱騰騰的早餐,一邊濕了眼眶。她終於忍不住將刀叉摔在了桌上,帶著哭腔自語到:“何礪寒,你究竟想怎樣啊?!”

蘇憶暖憤然離開了餐桌,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繼續睡覺。

十點左右,蘇憶暖捂著肚子爬下樓來,把剩下的早餐吃了個精光,然後回房繼續睡覺,直到中午何礪寒從公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