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礪寒,消息有變!”秦斌忽然急匆匆地闖起了何礪寒的辦公室,雙手撐上他的辦公室就道:“海天百貨這次其實無意跟我們續約。”
何礪寒一愣,抬起頭來看向他。
“我在那邊的朋友告訴我,華鑫曾暗示過海天會給他們不小的回扣,海天那邊的高層打算把一直租用給我們的高級展櫃租給華鑫。他們不好明說,這一次便派了市場總監羅威出馬,想用他來壓住我們,不讓這次續簽成功。礪寒,你這次隻派憶暖一個人去,她隻怕會招架不住。”
何礪寒眉頭一皺,起身拿起西裝衝出了辦公室。
當何礪寒趕到飯店時,推開包廂後看到的是這樣一幕。蘇憶暖一腳搭在椅子上,一手舉著一隻碗,咕咚咕咚地往嘴裏灌酒,酒桌上的兩名男士紛紛拍手叫好。何礪寒顧不得許多,衝上前去扶住她後厲聲道:“蘇憶暖!”
蘇憶暖早已醉得不行,她轉過頭去看了眼何礪寒,傻嗬嗬地笑了兩聲,將手中的碗遞到何礪寒麵前,說到:“何總,幹!”
說著她又將碗遞回自己的嘴邊,卻發現碗裏已經空了。她“咦”了一聲,伸手要去拿酒。羅威連忙將酒拿開,笑著對何礪寒說到:“何總,既然你來了,就把她帶回去吧,她喝得實在太多了。續約的合同已經簽好了,合作愉快!”
一旁的楊銳連忙把簽好的合同遞給何礪寒,同他握了握手。何礪寒有些莫名其妙,但見蘇憶暖一直在發酒瘋,於是便沒有多說什麽,向羅威道別後便攙扶著蘇憶暖離開了。
何礪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蘇憶暖拖出了酒店,平日裏他並不知道她喝醉了之後竟然這麽麻煩。蘇憶暖被何礪寒帶到路邊後便扶著電線杆吐了起來,何礪寒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隱忍著心中的怒氣。當蘇憶暖吐完胃中的酒,抬起頭來傻笑著看著何礪寒時,他終於忍不住怒斥到:“喝這麽多,不要命了嗎?!”
蘇憶暖擰緊了眉頭,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道:“我……不辱使命,嘿嘿……”
何礪寒扶助搖搖晃晃的蘇憶暖,怒到:“情況有變你不知道通知我嗎?一個人在這裏逞什麽能?一個女孩子在外麵喝這麽多酒很危險你知道嗎?!”
“那還不是因為……相信你!”蘇憶暖用食指重重地戳了一下何礪寒,“你……既然讓我一個人來,那我就……肯定不會有事……我……不想給你丟臉嘛!”
何礪寒沉默了,他看著蘇憶暖潮紅的臉頰和迷離的雙眼,禁不住捧起她的臉,想要吻下去。蘇憶暖突然一轉身,哇地一聲又吐了出來。何礪寒一邊扶住她的身子,一邊柔聲安慰:“憶暖,我們回家,回家休息就沒那麽難過了。”
“我不回去!”蘇憶暖突然挺起了身體,直勾勾地看著何礪寒道:“我……要跟你說清楚!不說清楚……就不回去!”
何礪寒扶住她的腰,開口到:“有什麽事等你清醒再說。”
“我不嘛不嘛不嘛!”蘇憶暖用撒嬌般地聲音叫到,她無論如何也不肯離開。“我告訴你,我清醒得很!我……現在就要跟你說清楚!”她打了個嗝,繼續說到:“何礪寒,你憑什麽這樣對我!你憑什麽告訴我你喜歡我,又跑去跟別的女人結婚?你既然要娶別的女人,又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對著你很尷尬啊!我隻是想要和我愛的人過平平淡淡的生活,你給不了就不要來打擾我啊!你知不知道每次你對我好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是個小偷,專門偷走別人幸福的小偷!何礪寒,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
何礪寒忽然一下子用唇堵住了蘇憶暖的話,他充滿柔情和歉意的吻叫蘇憶暖的目光變得更加迷離,原本大叫大鬧的她忽然安靜了下來。何礪寒擁住輕輕顫抖著的蘇憶暖,在她的耳邊低語到:“對不起,給我一點時間。記住,你的幸福不是偷來的,它本就屬於你。”
均勻的呼吸在耳旁響起,何礪寒側頭看著在自己肩頭睡著了的蘇憶暖,嘴角不由得勾起一個淺淺的微笑。
“憶暖,你可真是女中豪傑啊,你的事跡現在在瑞意和海天都傳開了。”秦斌笑得陰險。
躺在醫院病房裏的蘇憶暖聞言用被子捂住了頭。
何礪寒道:“你還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倒不算無可救藥。”
蘇憶暖從被子裏探出頭來:“誰說的?我是在被子裏偷著樂。”
何礪寒拉下臉來:“都喝進醫院了,你居然還樂!”
“可是合同不是順利簽下來了嗎?”蘇憶暖爭辯到。
秦斌哈哈大笑:“礪寒,你看憶暖精神這樣好,跟你大吵幾十個回合都不成問題,她肯定是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我酒量其實很好的!”
見何礪寒瞪向了自己,蘇憶暖又把臉埋了下去。
“她這次還不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虧得羅威還認了帳,若是運氣不好,就算她喝死了也沒人管她。”
蘇憶暖抗議到:“我可不是全靠運氣的!在飯桌上的時候我看出那個羅總監的酒量很好,就悄悄試探了他一番,發現他對酒量好的人十分欣賞,所以我就豁出去一試咯。”
“哈哈,想不到憶暖還有膽有謀,秦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秦斌誇張地向蘇憶暖行了個拱手禮,蘇憶暖拱手回敬。
“秦斌,你也該回公司了吧?”何礪寒不悅到。
秦斌見老板變了臉色,連忙站起來道:“對對對,我要回去工作了。憶暖,你好好休息,明兒見啊。”
蘇憶暖笑眯眯地朝他揮揮手,目送著他離開以後,再回過頭時看到何礪寒嚴肅的麵孔,她瞬間拉下了臉。
何礪寒麵無表情地盯了蘇憶暖一陣,然而他接下來並沒有繼續指責她,而是起身說到:“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哎等一下!”蘇憶暖趕忙叫住將要離開的何礪寒,吱唔了半天才開口到:“那個……昨天是你送我來醫院的,我……沒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蘇憶暖的酒量的確驚人,可一旦喝醉了就喜歡胡言亂語,而且自己說了什麽,第二天她就一點都記不住了。
何礪寒聞言眉毛一挑,說到:“有啊。”
蘇憶暖心中一緊:“我……我說了什麽?”
何礪寒慢慢走回到蘇憶暖的床邊,又慢慢欺近了她:“你說……你喜歡我,要我娶你。”
蘇憶暖臉色劇變:“不可能!”
“怎麽,昨天才說過的話,今天就不認賬了?”
“那個……那不是……我……我昨天酒後胡言,我也不知道我說了什麽,你那個……那個千萬別當真啊!”蘇憶暖語無倫次,麵色赤紅。
“我隻聽過‘酒後吐真言’。”何礪寒又逼近了蘇憶暖幾分,看著她無比窘迫的樣子,他強忍著笑意繼續說到:“還有,你昨天……強吻了我。”
蘇憶暖聞言雙目大睜,她倒抽了一口冷氣,兩眼一翻,栽倒在了床上。何礪寒看著躺在床上裝死的蘇憶暖,臉上浮起了得逞的笑容。他給蘇憶暖拉好被子,轉身走出了病房。
聽到關門聲後,蘇憶暖從被子裏冒出頭來,臉色比哭還難看。她忍不住小聲自語:“天啊!怎麽會這樣?蘇憶暖,你的酒品真是差到極點!你……你怎麽能酒後亂性呢?!而且……而且調戲的還是你的上司?完了完了,我沒臉見人了,嗚……”
秦斌說得不錯,蘇憶暖拚酒簽下合約的事的確已經傳遍了整個公司,她一回到瑞意,便被七嘴八舌的眾人圍住,最後還是何礪寒的出現幫她解了圍。不過想起醫院發生的那一幕,蘇憶暖寧願被眾人的口水淹死,也不要再獨自麵對何礪寒了。
坐在辦公室裏正在第N次歎氣的蘇憶暖被忽然傳來的敲窗戶的聲音嚇了一跳,她傳過頭,看到何礪寒正透過玻璃窗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蘇憶暖一愣,起身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出來跟我去接見一下羅總監。”
“啊?哪個羅總監?”
“還有哪個羅總監?把你灌醉的那一個。”
蘇憶暖要哭了,她拖住門把表示“誰也休想把我拉走”。
何礪寒用指節輕敲了下她的腦袋:“你在想什麽?他這次不會讓你再醉死的。”
“哦。”蘇憶暖鬆開了門把,乖乖地跟著何礪寒下去了。
“嗬嗬,蘇小姐可真是女中豪傑啊,昨天可把我嚇了一跳呢。”羅威樂嗬嗬地說到。
“不敢當,不敢當。”
何礪寒回頭瞪了蘇憶暖一眼,蘇憶暖連忙收斂了得意之色。
“蘇小姐說得對啊,海天和瑞意已經合作這麽多年了,我們公司如果因為貪圖一時的利益就失去了這個長遠的夥伴,那就太得不償失了。其實當時上頭指示我這麽做時,我也有些搖擺不定,可是昨天蘇小姐卻正巧提醒了我。我們在商場上混跡,難免將自己的眼睛放在利益得失上,可若除了名利就看不到其他東西,就必有一天會失足深陷。可惜啊,我們走得太遠,漸漸地就忘記了自己曾經的那些堅持,倒是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沒被這個世界磨平棱角啊。”
何礪寒湊近蘇憶暖,低聲問到:“你昨天還在酒桌上說了這些?”
蘇憶暖低聲回到:“我喝高了,膽就上來了。上午沒跟你說是怕你怪我亂說話。”
“昨天害蘇小姐進了醫院,實在是抱歉。今天我特意登門致歉,蘇小姐可要原諒我這個老頭子噢?”
蘇憶暖笑到:“羅總監言重了,我才要謝謝您最後給了我們續約的機會呢。”
“既是你們的機會,也是我們海天的機會。希望這一次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何礪寒起身握手。
下班後,何礪寒帶著蘇憶暖來到老巷的麵攤上吃麵,算是對她的獎勵。蘇憶暖大口大口地吃著碗裏的麵,一邊吃還一邊含糊地誇讚著老板娘的手藝,逗得老板娘合不攏嘴。
“小蘇啊,我還沒見過你這麽能吃的女孩子,吃了這麽多卻一點也不胖,要叫好多女孩子羨慕呢。”自從何礪寒帶蘇憶暖來吃過牛肉麵後,她就經常自己跑過來吃,老板娘和她熟了以後也開始跟她開起玩笑來。
蘇憶暖道:“李姐,我平時沒吃這麽多的,現在這樣是因為你煮的麵實在太好吃了!”
老板娘嗬嗬笑到:“那也慢點吃,可別咽著了。小何啊,你也快吃,否則李姐要以為你不喜歡吃我的麵了。”
何礪寒笑到:“好。”
“那我先招呼客人去了,你們慢慢吃啊。”
蘇憶暖向老板娘招招手,繼續埋頭苦吃。吃著吃著,她忽然發現何礪寒並沒有在吃東西,而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她。蘇憶暖將嘴裏的食物咽下去,開口到:“你這樣看著我,我會沒食欲的。”
“沒食欲才好,你已經吃得夠多了。”
蘇憶暖哼了一聲,繼續奮戰。這時小攤上的電視裏忽然播出了一條新聞,蘇憶暖和何礪寒紛紛轉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