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礪寒在蘇憶暖家門口碰到程嘉言時心裏一陣冒火,發現蘇憶暖不在家時,他的心又涼了半截。這個時候居然不在家,該不會是她在外麵已經有了一個男朋友而他不知道吧?

這時隻見程嘉言掏出一把鑰匙,對他道:“沒關係,我有鑰匙,我們進去等她吧。”

何礪寒臉刷地黑了,他不知道現在自己是想上前把程嘉言打一頓,還是想把蘇憶暖拽回來掐死!

程嘉言以為何礪寒還不知道他和蘇憶暖的事,於是開口解釋到:“你別誤會,我有鑰匙是因為我之前做過憶暖的房客。”

何礪寒壓著身體裏的寒意隨程嘉言走了進去,兩個人就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地在沙發上坐下了。他們心中都在問對方:“你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可他們誰也沒有問出口,因為知道自己一發問,對方必定也要反問。兩人隨意地搭了幾句話後便覺得無趣,於是再不開口,隻坐在沙發上幹等著蘇憶暖回來。後又覺得這樣等著實在焦心,於是兩人叫外賣送來一箱啤酒,邊喝邊等。

指針指向十一點時,房門有了響動。

蘇憶暖一打開房門便感到兩道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了她,她愣了半晌,忽然退出房門看了一下門牌號,然後又走進屋內茫然地看著沙發上的兩個人。

程嘉言笑到:“你沒有走錯,這裏就是你的家。外麵冷,快進來坐吧。”

蘇憶暖眨了眨眼,她回身關好了房門,然後走向沙發。程嘉言拍了拍他和何礪寒之間的空位,示意蘇憶暖坐在中間。蘇憶暖遲疑了一瞬,還是坐了下去。

身旁的兩人都沒有說話,蘇憶暖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她看到地上的一箱啤酒,便伸手去拿,誰料何礪寒忽然伸手搶下她要拿的那一罐啤酒,打開後便往自己嘴裏灌。蘇憶暖錯愕地看了他兩秒,回頭再去拿另一罐。另一隻手伸了過來,手的主人打開拉環,也咕冬咕冬地喝了起來。蘇憶暖錯愕地看了眼程嘉言,默默地收回了手,老老實實地坐著不動了。

“你去哪裏了?”

何礪寒和程嘉言忽然轉過頭來看著蘇憶暖,異口同聲地問到。

蘇憶暖不知看著誰回答才好,於是直直地看著前方,答到:“我……去凱羅西餐廳了啊。”

兩名男士不淡定了,又異口同聲道:“和誰?”

蘇憶暖身子抖了一抖,奇怪地各朝看了兩人一眼,說到:“我一個人啊……那邊人手不夠,我去幫羅恩的忙。”

兩人鬆了口氣。

“這麽晚了,怎麽不叫我去接你?一個女孩子走在外麵很危險的。”程嘉言語氣柔緩。

“外麵現在很多人啊,哪有什麽危險?而且……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和白小姐在一起過情人節的嗎?”

程嘉言咳了一聲,目光越過蘇憶暖,看向何礪寒道:“是啊,何總,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呢?你不是應該要陪顧小姐過情人節的嗎?”

何礪寒哼了一聲,說到:“她問的是你。”

蘇憶暖轉過頭去看向何礪寒:“其實我也想問你這個問題。”

何礪寒轉過臉去,他拿起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說到:“隻有酒,沒有下酒菜,你去做一點來。”

“對啊暖暖,我想吃你做的啤酒鴨。”

蘇憶暖一下子跳了起來:“你們……你們還打算在這裏長坐?!”

“暖暖,外麵這麽冷,你不要這麽無情嘛!”程嘉言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你……你們!……”蘇憶暖看了眼裝可憐的程嘉言,又看了眼無動於衷的何礪寒,她一咬牙,轉身紮進了廚房。

“暖暖做的東西很好吃,我們倆今晚有口福了。”程嘉言笑到。

“是啊,她這方麵的天賦從小就體現出來了。”何礪寒道。

程嘉言一愣:“你很早就認識她了?”

“比你早得多。”

程嘉言又是一愣,隨即笑到:“既然那麽早就認識她了,為什麽沒把握住她?”

兩個男人在門口碰到的一刻,便已明白了對方的心思,如今蘇憶暖進入廚房,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他們便也將話說開了。

何礪寒喝了一口酒,開口到:“醒悟得晚了,你不也是嗎?”

程嘉言低頭玩著自己手中的啤酒罐,說到:“是晚了,不過還不算太晚。”

“的確如此。”何礪寒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不過不是對於你,而是對於我。”

程嘉言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喝起了手中的啤酒,再也沒有說話。何礪寒同樣一口一口地灌著自己,再沒有開口。

蘇憶暖好不容易做好了啤酒鴨,端到客廳裏時卻發現何礪寒和程嘉言都歪倒在沙發上睡著了。蘇憶暖不由得撇了撇嘴,自語到:“酒量這麽差還喝這麽多。”她放下手中的大碗,走過去推了推兩個人,發現他們都沒有反應。於是她分別將何礪寒和程嘉言安頓到了自己的臥室和書房,然後到廚房打包好啤酒鴨,打了個電話給米露後就直奔她那裏去了。

第二天早晨,何礪寒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待完全清醒後,他意識到自己正身處蘇憶暖的臥室。何礪寒穿戴好衣物,走出臥室時正碰見程嘉言也剛好從另一個房間裏走出來,兩個人皆是微微一愣,然後在屋子裏搜索蘇憶暖的身影,但他們並沒有找到她。

桌子上有兩包方便麵,兩個人走進洗漱間後還看到台子上放著兩個一次性紙杯和兩支新買的牙刷。他們洗漱完畢,一齊回到餐桌上默然地吃完了蘇憶暖給他們準備的方便麵,然後準備就此離去。

“喂。”何礪寒叫住即將要走的程嘉言,麵無表情地說到:“鑰匙該還了吧?”

程嘉言一怔,隨即無奈地笑了笑,他將蘇憶暖出租屋的鑰匙放回了餐桌上,與何礪寒一前一後地離開了。

和米露一同有說有笑地走向瑞意辦公大樓的蘇憶暖在正好碰到了大門處的何礪寒後停住了腳步。

“怎麽昨天你們兩個一起過的節嗎?”

“哈哈,暖暖家的空調昨天突然壞了,她就跑到我家去了。幸好我現在還沒男朋友,否則我肯定要一拳錘死她。”米露大大咧咧地說到。

何礪寒挑眉看向蘇憶暖:“哦?空調壞了?這麽冷的天沒有空調可不行,我剛好認識一個維修工,讓他去給你修修?”

蘇憶暖幹笑兩聲,說到:“不必了,我已經告訴我的房東了,她大概已經找人把它修好了吧。”

“是嗎?那就好。”何礪寒笑容一收,命令到:“趕快上來,有任務交給你。”

蘇憶暖抽了抽眼角,眼看著何礪寒進入旁邊的VIP專用梯後,她同米露一起加入了擠電梯的員工大軍中。

“什麽?我一個人去?!”蘇憶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何礪寒頭也不抬:“你是我的助理,不是秘書。之前讓你做那些雜碎的事情,是因為你對公司還不夠熟悉。今天讓你去談的續約問題十拿九穩,根本不需要我出馬。怎麽,連這個膽量都沒有?”

蘇憶暖心中不平,剛開始何礪寒把她帶回來的時候明明跟她說,她隻要占著總裁助理這個位置就行,其他的事無需她管。男人果然都是大騙子!不過何礪寒的激將法算是成功了,蘇憶暖大義凜然地說到:“去就去,堅決完成任務!”

蘇憶暖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約定的飯店,敲門入包箱之後發現有些不對勁。裏麵一共坐著兩個人,一個麵相嚴肅的中年男子和一個戴著金邊眼鏡的斯文男子,可是這兩個人裏麵好像並沒有何礪寒說的鍾經理啊?

蘇憶暖正想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包間,卻見眼鏡男站起身來友好地向她打招呼到:“是瑞意的蘇小姐嗎?”

蘇憶暖忙道:“我是。”

“這位是海天百貨的市場部總監羅威先生,我是他的助理楊銳。”

蘇憶暖邁著穩重的步伐走到羅威座前站定後伸出手來說到:“羅總監您好,我是瑞意的代表蘇憶暖。”

羅威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與蘇憶暖握了握手,然後示意她入座。蘇憶暖又同楊銳握過手後,才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此之前,蘇憶暖已準備好了要講的話,照何礪寒所說,海天百貨是瑞意多年的合作夥伴了,這次的續約不需要費太多的腦筋。她在心裏默默地為自己鼓了一把勁,然後準備開口。

“蘇小姐,桌上有這麽多的菜,我們先吃吧。”

話到嘴邊又給咽了下去,蘇憶暖隻好先將合約的事放在了一邊。她想也許是她太心急了,在這樣的飯局上,一開始就提簽約的事,的確有些不妥。在飯桌上,羅威一直聊著一些閑話,沒有一句與今天的目的有關。蘇憶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般情況下,在最初的幾句寒暄和閑談之後,雙方總是會找個機會進入正題,談妥之後再高高興興地把酒言歡,可是照現在的情形看來,羅威並沒有談合約的意思。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眼看著桌上的菜就快被吃光了,羅威還是沒有談合約的意思,蘇憶暖忽然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羅總監,我把這些酒喝完,我們就簽約吧?”

笑聲戛然而止,兩道錯愕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蘇憶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