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礪寒在車上簡單地跟蘇憶暖說了目前的狀況。瑞意公司前不久投得南非蓋勒普公司的一顆重達507克拉的鑽石毛胚,購價3500萬美元,可是這筆錢已經被財務總監朱耀武挪用了,而這一消息不知怎的被南非那邊知道了,於是拒絕進行這次交易。何礪寒這次去就是要解決這一問題,他走得匆忙,身邊隻帶了蘇憶暖一個助理。兩人回公司取走一些資料後就直奔機場,蘇憶暖一路上都有一種危機感。
在機場的候機大廳裏,蘇憶暖一直在翻看著蓋勒普公司以及那枚鑽石毛胚的資料,何礪寒見她這樣緊張,忍不住說到:“別這麽緊張,問題會解決的。你現在要做的不是看這些資料,而是保存好體力,等到了那邊才可以打好這場仗。上了飛機就睡吧,一下飛機我們就要前往蓋勒普公司了,可沒時間讓你倒時差了。”
蘇憶暖點點頭,關掉了電腦,收起了文件。她看著何礪寒一臉冷靜淡然的樣子,心中不由得佩服起他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有時就體現在他們麵臨危機時的表現,有些人可以臨危不亂,頭腦清醒而冷靜地將難題一一化解,而有些則會亂了陣腳,慌亂而不知所措。前者成了一群人之中的領導者,而後者隻能默默地當這一群人之中的一個。事實證明,當一個人頭腦冷靜時,問題往往會迎刃而解,即使不能達到完美,也會比慌張帶來的結果好得多。因此,蘇憶暖受到何礪寒的感染,自己也慢慢鎮定了下來,她開始相信,有何礪寒出馬,事情一定能順利解決。
在飛行了將近三十個小時以後,飛機終於降落到了開普敦機場,何礪寒與蘇憶暖下機以後就乘上出租車直奔蓋勒普公司,在那裏他們見到了那顆鑽石毛胚的擁有者——威奇伍德先生。
“威奇伍德先生,這次的競拍雖然不是公開的,但其公正性卻是不容置疑的。既然我們瑞意已經拍下了這塊鑽胚,您就理應按照合約規定將它賣給我們。”
“何先生,您親自趕來此地,足顯誠意,但是貴公司並非每個人都像您這樣有誠意。有證據顯示,貴方原本用來購買我這顆鑽胚的錢已經被貴方的財務總監虧空了。”
“威奇伍德先生,您要知道,這純屬個人行為,我們公司對此事並不知情。對於朱耀武先生,董事會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處分,而那筆款項的事您不必擔心,我們現在就可以將全部數額打到您的戶頭上,另外還加價30萬美元,這比競拍時的價格高出許多,我想您要再將這塊鑽胚轉手也拿不到這個價錢。”
白人老頭在聽到那個數字後目光閃動了一下,這短短的一瞬被何礪寒捕捉到,他側頭對蘇憶暖示意,蘇憶暖連忙將何礪寒的手提電腦拿了上來,打開賬戶界麵後擺到了他的麵前。
“威奇伍德先生,我們是老朋友了,我們兩家公司之間互利互信,在未來還會有更好的發展。瑞意不能保證永遠都不出差錯,可是一旦出現問題,我們會在第一時間想辦法解決,今天我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了我們的誠意,並且我們可以保證類似的事情絕不會再發生。如果您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輸入密碼,將錢轉到您的賬上。”
老頭看著何礪寒坦誠而毫不畏懼的雙眼,終於點了點頭。何礪寒唇角一勾,飛快地在筆記本上敲下了幾個鍵,對麵威奇伍德的助理在確認收到賬後朝他的老板點了點頭。兩人同時站起來,握住對方的雙手說到:“合作愉快!”
交易達成之後,兩方之間的氣氛立即緩和,何礪寒同威奇伍德就像忘年交一樣,聊得輕鬆愉快。蘇憶暖不禁感慨,商場之中果然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一個人對你的態度如何,就要看你能往他的腰包裏塞上多少錢。之後蘇憶暖見到了那顆讓她不眠不休趕過來的鑽石毛胚,足足有雞蛋那麽大,這是她見過的最大的鑽石毛胚,她可以想象,這顆毛胚會被分成許多塊大大小小的鑽石,被當作富人的首飾。
蓋勒普公司的宴請結束後,何礪寒和蘇憶暖順著開普敦的街道慢慢地向他們居住的酒店走去,沿街欣賞著不同於國內的異域風景。
“女孩子看到那麽大的鑽石通常都會眼睛發亮,怎麽我看你剛剛見到它時的神情就像見一塊石頭似的,無動於衷?”何礪寒回憶起剛才的情形,忍不住問到。
“我的眼睛也有亮啊,大概是亮得不明顯吧。再說鑽石本來就是塊石頭嘛,戴一顆鑽石和戴一朵花,效果都是一樣的啊,用作裝飾嘛。”
何礪寒笑到:“如果女人都是你這樣想,那麽男人們就不用拚死拚活地賺錢給他們的女朋友買鑽石了。”
“啊,那可不好,要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公司豈不是做不下去了?那我豈不是要失業了?”
“你還能想到這一層?你大腦的構造果然和別人不一樣。”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蘇憶暖皺了皺眉,忽又舒展開來,她長籲出一口氣,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總算是搞定了,我還以為事情會很難辦呢,何總不愧是何總,一出麵,事情立馬就解決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誇我?”
蘇憶暖眨了眨眼睛:“是麽?原來我這麽不待見你呀。”
何礪寒無語地搖了搖頭。
“問題解決了,那我們訂什麽時候的航班回去?”
“你這麽急著想回去了?”
蘇憶暖搖搖頭:“說實話,我當然想在這裏多玩幾天啦,好不容易才來一次嘛。”
“好,那就多玩幾天。”
“啊?”蘇憶暖沒想到他答應得那麽爽快,連忙說到:“我說著玩兒的,我哪有那麽多錢在這裏‘多玩幾天’啊。”
“可我想在這裏多待幾天,不然你回去好了。”
蘇憶暖哭喪著臉,一語不發。何礪寒轉頭瞥到她的表情,忍住笑意,說到:“放心吧,公款報銷,用不著你花錢。”
蘇憶暖立時眼睛一亮,激動地跳了起來:“哇!太好了!瑞意萬歲!”
看著蘇憶暖又蹦又跳的樣子,何礪寒笑著搖了搖頭。她真正應該感謝的人是他才對,眼下瑞意資金緊張,是不會批他們這次的“公費旅遊”的,最後還不是要動用他私人的賬戶存款?不過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蘇憶暖,她知道了隻怕就沒有心思在這裏玩了。
突然間,一聲槍響促不急防地傳入耳膜,蘇憶暖瞬間頓住了腳步。緊接著,她被身後的人猛地一把拉入了街邊唯一可以遮蔽身體的電話亭中,而後耳邊接連不斷地響起了驚心動魄的槍聲。蘇憶暖頭腦一嗡,她感到自己的背緊緊地貼在冰涼的塑料罩上,何礪寒的身體緊緊地壓住自己的身體,而他的身後是四處亂飛的流彈。蘇憶暖不知那槍聲究竟響了多久,她隻覺得時間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當她終於聽到警車的鳴笛聲傳來,街道在一連串急促的槍聲之後歸於平靜,何礪寒的聲音亦在她耳邊響起。
“別怕,已經沒事了……”
感到他的聲音有些古怪,蘇憶暖急忙想要掙開他查看,誰知何礪寒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地向下滑去。蘇憶暖急忙伸手去扶他,濕熱的**沾上她手掌的一瞬,她的心掉入了寒潭!
程嘉言經過商店的櫥窗時看到一個飄著雪的水晶球,他不禁想到前不久蘇憶暖對他抱怨說,天氣都這麽冷了,卻遲遲不下雪。蘇憶暖是喜歡下雪的,她說孤兒院裏的孩子沒有玩具,雪就是老天爺賜給他們的玩具。程嘉言不由得莞爾,他轉身走進了這家商店。
待程嘉言走出商店時,他的手裏提著裝那隻水晶球的袋子,他就這樣一路微笑著走回了蘇憶暖租住的小區,然而在看到等在大門口的那個人時,他臉上的笑容凝住了。
“嘉言,這些日子你就住在這種地方?”中年男子掃了一眼有些陳舊的單元樓,聲音中帶著不滿。
程嘉言目光平靜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開口到:“豪叔,我們找個地方喝一杯吧。”
咖啡廳中,夏豪奇怪地看著程嘉言,說到:“嘉言,你氣色不錯?”
程嘉言笑到:“是,這段時間過得不錯。”
“玩夠了,該回去了吧?”
程嘉言褪去了笑容,開口到:“媽已經知道我在這裏了?”
夏豪搖頭道:“我還沒有通知董事長。”
程嘉言鬆了口氣,說到:“先不要通知她了。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怎麽,舍不得那個女孩?”
程嘉言眉頭一皺:“不要打擾她,我會跟你走,但要等她出差回來。她收留了我這麽久,我不能什麽也不說就走人。”
夏豪意味深長道:“嘉言,你從前惟恐那些女人纏上你,現在怎麽轉性了?看來這個女人的手段比其他人都高明啊。”
啪地一聲,程嘉言將咖啡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他抬起眼來看向夏豪:“豪叔,我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會跟你回去,讓你跟媽交差,我唯一請求你的就是給我一些時間,可以嗎?”
夏豪眸光動了動,他沉默半晌之後終於點了頭:“我暫時不會向董事長報告你的行蹤,但是那個女人一回來,你就必須跟我走。”
“多謝。”程嘉言站起身來,轉身走出了咖啡店。
夏豪坐在咖啡廳中目送著程嘉言離去,思索片刻後,他打通了一個電話。
“喂,幫我查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