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斷秋風作品 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九卷 淨土千秋掩風流 第二十三節 雲胡不喜

的安排果然很快奏效了,陳醫士利用職務之便替我行輕就熟的模樣了。在出了事故的兩天之後,終於傳來了巴圖爾輝台吉兒子的死訊,或者說,是葛爾丹的死訊。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多爾袞的神色凝重起來,他的煩惱又來了,看來應該準備善後措施了。而我則是暗暗地鬆了口氣,一個禍根算是及時拔除了,隻要沒有什麽意外,那麽以後朝廷在西北方麵,應該沒有太大的禍患了。

黃昏時分,多爾袞方才回來,看模樣有些煩悶和疲憊,於是我主動上前幫他脫衣服,侍候他坐下來休息,卻並沒有直接打聽他的態度。不過他早已把我當成了可以無所不談的人,所以沒有等我詢問,就主動說道:“要麽說今天這事兒,還真是棘手得很,以前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例子,實在是無例可循,你說我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不光他為難,連我也為難起來,我原本以為他出去這一下午已經把事情解決了呢,沒想到他也有沒轍的時候。忍不住地,也有些好笑:“你那麽有辦法,還有一幹足智多謀的臣子們,會連這麽個法子的琢磨不出?你都沒轍了,我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喝了幾口,然後也有點苦笑的意思,“也是呀,看來我隻有和大臣們商議商議,才能弄出個妥當的法子了。”

“我知道你是在為了漠西蒙古和西藏那些人地想法而煩惱,畢竟顧實汗是控製整個漠西蒙古和西藏地區的實權人物。跺一跺腳都要地皮亂顫,巴圖爾暉也是縱橫天山南北的梟雄,而且他兒子還是達賴的弟子。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雖然嘴巴上不好公然指責,心裏麵肯定是很不忿的,肯定對咱們多有怨懟呢。”我知道多爾袞所憂慮的正是這個,於是出言勸解著:“不過呢,就算是不高興。又能如何?這事情咱們審來審去。也沒有瞧出半點破綻來。完全就是一場意外嘛!就像天雷擊毀了大樹,大樹倒下砸死了路過的人,難道還要將責任賴到我們這種樹地人身上嗎?再說咱們東海也受傷不輕,將來會不會落毛病還不知道,他們煩惱,咱們就不煩惱了?你拿這些間接地點點他們,讓他們明白這個道理。看他們還有什麽話說?”

多爾袞點點頭,“就是你說地這個理兒呀,我今天下午也是一番做戲,相信他們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地。他們隻不過是有些想不通,前幾天太醫們還說有得救,怎麽今天就一下子不行了呢?”

我有些惱了,正色道:“怎麽,他們莫不是還懷疑到咱們身上來了?是說咱們的太醫醫術低劣。還是說咱們不安好心。故意害死他兒子?”

“呃,你急什麽急呀,我還沒生氣呢。你倒氣成這樣,要麽說,女人的心眼比針鼻還小呢。”他見我惱火,連忙來寬慰我,“他們就算是笨想想,咱們也沒有任何害人的理由,損人不利己的事情,隻有傻瓜才會去幹呢。再說了,他們要是果然敢這樣想,第一個發火的可是我,諒他們也沒有這個膽子。”

見他很快給我送來了下台階,我也適時地見好就收了,鬆了口氣,“沒這樣說就好,要是他們敢陰陽怪氣,指桑罵槐地往這上頭說,你可不能給他們好臉色。至於他們質疑咱們的太醫,更是沒道理,他們不是有伴隨在身邊地蒙古大夫嗎?當時要是真覺得咱們的太醫醫術差,怎麽不直接換他們自己的蒙古大夫?”

說到蒙古大夫,連我自己都忍不住好笑了。我原本生活的那個時代,這可是諷刺庸醫和巫醫的一個符號,和赤腳醫生是同義詞。雖然具體怎麽回事我不知道,可隱約聽說,好像是他們的治療辦法基本不用藥的,其治療方法簡直就是殘忍,治人跟治牲口一樣。如果生了瘡就直接用小刀剜掉‘胸部受創就翻過來麵朝下,踩其後背避免血液淤積;生了感冒發燒就讓病人硬挺;如果更嚴重的病,就不分青紅皂白地開刀放血(這一點倒是和中世紀時候地西醫差不多,聽說很多病人本來不會死,卻偏偏被庸醫放血治療給治死了,據說大名鼎鼎地華盛頓就是這樣死的)……滿人在女真時代,也是沒有什麽醫學的,生病了隻能用巫醫來胡亂折騰,或者薩滿來跳神。後來皇太極執政時期,濟爾哈朗和多鐸同時生了眼疾,現在想來估計是紅眼病之類地,被巫醫治得越來越重,後來痛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幸好來了個漢人大夫,隻用了幾副偏方,就很快治愈了,皇太極很高興,還給他了個旗鼓章京的小官當。從此以後,朝廷上就禁止王公大臣們使用巫醫治病,杜度的幾個福晉,譚泰和阿山,都曾經因為遣巫師給人治病而受了很嚴重的懲處,所以現在誰也不敢再搞這一套了。

再想到我剛到盛京的時候,區區一個發燒加麻疹,居然被多爾袞府上的醫生們給誤診為天花,弄得人心惶惶,以為瘟疫來臨了一般。那個時期滿蒙地區的醫療水平就可見一斑了,陳醫士這樣高明的漢醫出現,真是給他們帶來了莫大的福音呀。

多爾袞大概也想到了這些,也跟著我一道“噗嗤”一聲,禁不住地笑出聲

|還在赫圖阿拉那個小地方過日子的時候,哪裏醫生呀,生病受傷之類的,還不是靠自己硬挺,挺過去就活,挺不過去就死。幸好從小就在惡劣環境中生存的人一般都比較皮實,抵抗能力強悍些,否則能活到三十四歲的人還真是命大。

笑罷,他也歎道:“唉。連老陳他們都救不了,那就是老天要收走的人,誰也沒辦法呢。老陳地醫術還真是沒得挑的,像我這樣糟糕的身體,還能到現在都活蹦亂跳的,在他們蒙古看來,不是奇跡是什麽?”

一提到他身體方麵的問題,我就覺得很有些鬱悶的意思。所以趕忙把話題轉開了。“好啦。這些麻煩的事情就不說了,你們男人的事情,我也少插點嘴了。對了,你今天去探望東海了沒有?”

“嗯,上午地時候去了。拆開夾板瞧了瞧,仍然腫著,皮下地淤血也沒有消褪。紫黑紫黑地一大片,他看了很是害怕,我隻好蒙上他的眼睛不讓他瞧,哭哭啼啼地換了藥,總算老實了。等待會兒用了晚膳,咱們再一道過去瞧瞧吧。”

我忽然又想起了前天晚上的事情。東海突然醒來,無意間撞破我們的“好事”,我倒也沒什麽大不了。不過多爾袞嘴巴上雖不說。但心裏頭一定是非常鬱悶的。昨晚他也沒有和我同寢,莫非是沒了興趣?今天晚上我們要是再一道過去,肯定要被東海拉住不讓走。宿在那裏,到時候……想到這樣麵紅耳赤的問題,還真是不嚴肅呢。

“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他發現了我的心不在焉,於是好奇地問道。

“哦?哦,是這樣地,你既然上午已經去瞧過了,那晚上就不要再去了,免得又被他纏住了走不了,耽擱你睡不好覺。我一個人過去看看就行了,你忙活了一個下午,也該休息休息了。”我用關心他身體為名義,實際上還是有點私心的,隻不過我的說法是不是太過隱晦,不曉得他能不能聽出我的弦外之音來?

結果有點令我失望,他好像並沒有悟出我的深層意味,“哦,那就這樣吧,你自己去吧,免得他晚上一個人孤獨,又哭又鬧地睡不好。”說到這裏,話音忽然一轉,“不過也奇了,他不買我們的賬,倒是挺買你妹妹的帳。我上午過去時,見淑妃在那邊照料著他,喂他吃喝,看他的模樣還挺開心地,一見到我,才開始唉喲唉喲地喊疼。這孩子,還真會撒嬌賴人地。”

孝明一貫低調,很少出門來和其他人交往,偶爾來我這裏請安,也是低垂著頭,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問一句答一句,給人感覺怯怯地,大概是性格的問題。或者,這就是朝鮮古代時候對於貴族小姐從小就開始嚴格培養的禮儀和行止規範?我似乎有個十天半個月沒見到她了,如果不是多爾袞剛才提到她,我還真把她忘到腦後去了。

“哦?你說善雅(她的閨名)一直在東海那邊照料著他?好歹也是個做主子的人,怎麽連這些下人的事情也搶著做,莫非是東海喜歡和她在一塊兒?”

多爾袞點著頭,看神態,似乎對孝明挺滿意的,“是呀,東海挺喜歡她,下人們來侍候,他就故意刁難,隻有她過去照料,東海才老實聽話。要麽我喜歡你們朝鮮女人呢,就是比滿蒙的女人好,溫柔賢惠,最會照料男人了。你看看我後宮裏那些妃嬪們,哪個不是對下人頤指氣使的,見了我又馬上討好獻媚,看多了真是煩呢。”

“嗬嗬,你莫不是吃東海的醋了?什麽‘最會照顧男人了’,莫非你也挺想讓她照料照料?”我故意調侃道。

他連忙自我辯解著,“你這是哪的話?你要是不高興的話,我哪裏敢動這方麵的心思?我是覺得,淑妃和一般滿蒙女子不同,性子上溫和恬靜,對咱們兒子還挺有耐心,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我沉默了。其實他雖然這樣說,但他心裏頭是怎麽想的,我不可能猜不出。我和他同床共枕這麽多年,如果連這點心思都摸不透,就奇怪了。他和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男人一樣,也是會厭倦一成不變的生活,喜歡偶爾尋點新鮮刺激的。隻不過他很善於把持這其中的平衡,就算各宮的彩旗如何飄飄,我這麵中宮的紅旗還是一直屹立不倒的。我若真把他控製得死死的,不讓他沾染其他女人,未免不太實際,也不合乎情理了。而且,這一次他看上的是孝明,也不是什麽壞事,我興許也要成全一下。

想到前些日子來請安時的孝明,已經是一個妙齡女子了。她雖非絕色。卻也別有一番風韻,加上嫻雅恬靜地氣質,溫柔似水的雙眸,窈窕纖弱的身姿,的確能勾起男人心中的保護欲,和憐愛嗬護之情的。我覺得,也是時候該讓她正式成為多爾袞的妾室了,趁現在多爾袞身體還不錯。多侍寢一些時日。興許運氣好了。還能懷上孩子。到時候不論生的是阿哥還是格格,都可以讓她將來在宮中有個更好地依靠。否則,再這樣耽擱下去,不就是白白蹉跎了青春,辜負了美好韶華?女人地青春是非常短暫地,君王的心最是靠不住,要想後半輩子有個不錯的歸宿。那麽就要靠自己的

.淏歸宿,不能就這樣任由她在孑然孤獨中就那樣花開花落了。

打定了主意,我笑道:“其實皇上不必這般遮掩,要是看上了善雅,就要了她吧,反正她今年都十九歲了,在民間。這個年紀的女人恐怕孩子都好幾歲了。再耽擱下去。她不就成了老姑娘了?花開堪折的時候,就伸手折了吧,別等到凋謝了。就隻剩下空枝了。”

多爾袞沒想到我會主動讓孝明給他侍寢,有些詫異,臉色也跟著複雜了起來,一時間也沒有說話。

“你不必猶豫,不用想那麽多,我不是假裝大度,而是很讚成這樣。善雅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再說又有個妃子地名分,還是你當年明媒正娶來的,總不能一直不碰她,讓她像宮女們一樣,守一輩子活寡。我雖不是她的親姐姐,不過既然她嫁來這邊,我也要照顧照顧她的。何況,她都十九歲了,再這樣和東青東海他們一幫孩子住一起,顯然於禮不合。等她侍寢之後,就可以搬出來,正式做一宮的主子了。”

盡管我這樣說了,可他仍然有些猶豫地看了看我,“話雖如此,隻不過你我這些年來情分甚好,除了每個月我例行召其他嬪妃之外,再不沾其他的女人了。眼下,我又要……心裏頭好像總有個疙瘩,感覺有些對不住你。”

我感覺氣氛有些怪異,也有點啼笑皆非的意思。看情形,倒好像我在強迫他一樣,這要是在現代,這可真是咄咄怪事;不過在古代宮廷,我這樣做也是完全合情合理,也是非常明智和周全的。於是,我忍不住笑道:“有什麽對不住對得住地,這情況完全不同嘛!以前是你背地裏和我不喜歡地女人上床,所以我才不悅。而現在關於善雅的事情,不是你尋歡作樂的問題,而是一個責任地問題。你是她名正言順的男人,也是這輩子唯一的男人,如果你都不碰她,難道讓她一輩子就這樣過了?男人就像一棵參天的大樹,女人就是纏繞在他身上,怎麽也分離不開的藤蔓。不依附著大樹,藤蔓如何生存?女人的生命中如果沒有了男人的眷顧和照料,就是最大的悲哀,何況她一個出身王族的美貌女子。現在也許還不覺得什麽,等再過幾年還這樣,宮廷裏裏外外的人還不得對她指指點點,多有嘲諷?這個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再者,她比你小了二十二歲,你可得為她將來的事情打算。人總是有生老病死的,等將來你我都不在了,她還不老,難道也一個人孤零零地在這深宮裏麵過後半輩子?”

多爾袞默默地聽完了我的話,眼神幽深得好似夜的黑幕。良久,才點點頭,說道:“那好,我就依你吧。要麽,找個日子,叫她來侍寢。”

“這種事情,還搞得那麽莊重幹嗎,又不是冊妃立後,你有空閑或者心情好,過去要了她就是,不必那麽多繁瑣規矩。”說到這裏,我又故意眨了眨眼睛,調侃道:“這種事情,還用得著我來教導?你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又是個老手,就不用我替你操心了吧。”

他想想也是,也就釋然了,“那就這樣吧,待會兒用過晚膳,你去照料東海,不必回來陪我了。”

我心領神會,答應了一聲,“嗯,好,知道了。”

……

夜色在大地上深重..,連平日裏時常肆虐的北風也停歇下來。一個院落的正房裏,能看到西窗的窗紙上燭影搖動。室內,隱隱有墨香氤氳。孝明靜靜地坐在書案前,以手支額,用指甲剔著燭身上懸掛著的累累燈花,百無聊賴。

片片落英一般的燭花紛紛落下,灑落在雪白的紙張上,好似雪地裏綻放著的臘梅,嬌豔而清麗。她凝神盯了一會兒,終於,輕輕地喟歎一聲,提筆蘸了蘸早已研好的墨汁,在紙張上寫下了端正而娟秀的小楷。

“風雨淒淒,雞鳴;既見君子,雲胡不夷。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雲胡不廖。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寫罷,放下筆,她將紙上揭起來,輕輕地吹了吹。眼見著墨跡漸漸幹涸,她又看著紙上的詩句,小聲地吟誦了一遍。念著的時候,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正在不安地跳動著,好像春雨後,長亭外那一直綿延到天際的芳草,相思相望,沒有盡頭。

這個寂靜的夜晚,確實很適合一個人獨自梳理那些惱人的情絲。望著紙上的詩句,她白皙的臉上泛起了絲絲羞澀,一雙眸子仿佛蘊著弦月的清輝,又宛如秋水橫波,嫵媚無限。

也許是她太過走神了,竟然連背後什麽時候來了人都不知道。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背後悠悠地響起,“想什麽呢,這麽出神,莫非是這些詩句?來,讓我也瞧瞧。”話音未落,一隻手已經從後麵伸了過來,捏住紙張的一角,輕輕地扯了去。

孝明猛然醒悟,反應過來之後,身子頓時一顫,連語句都不連貫了,“沒,沒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