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緊接著自然是按部就班的複習,緊接著又是放假。在馬上放假的那幾天裏,江水寒日夜思念著家鄉,那個經濟落後這個時代一個時代的農村,畢竟是自己的家鄉,他有著出門在外的人最原始的鄉愁。
江水寒一回到家鄉,村民們立即把江水寒家當做文化站,隔三差五的交流文化。著重打聽大學的生活是不是如同傳說的那樣自由而美好,然後江水寒也勉強說大學真的不錯,早上不用早起,上課可以遲到,食堂的飯菜簡直是山珍海味,學校的廁所也是幹淨的像辦公室,等等。
江水寒的父母也在鄉親麵前謙虛地誇讚自己的兒子在大學學習用功,不被城市的豪華所誘惑,心靜地像是一灘死水。
鄉裏的一位正在上小學的男孩子問道:“水寒哥哥,你在大學找見女朋友了嗎?”
到底是童言無忌,這個問題真是切中江水寒的要害,江水寒自己也思考著這個問題,想不到被這小學生問了出來。緊接著那男孩子的母親說道:“你懂什麽男朋友女朋友,你怎麽不學學水寒哥哥,考上名牌大學,全家光榮,你整天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於是眾鄉親也對這個男孩進行了教育。
“現在的學生懂得真多,像我們那時候,娶過門了才知道男女那點事!”
男孩的好奇心驅使他緊著問道:“男女還有哪點事?”
結果男孩的母親啪地就是一巴掌,男孩一下子哭了,跑回家了。
眾人又說:水寒是咱們村難得的大學生,在大學裏學習非常刻苦,他是不會學那些街上的痞子談戀愛的,是不是啊?”
江水寒笑著點點頭。
大家從早上說道下午,輪流地和江水寒進行交談,交談的內容基本上是一致的,水寒隻恨他們不會選一個代表對自己提問,這樣過了幾天,江水寒一寫日記開頭就是“大學真的很好”,“廁所和食堂一樣幹淨”,“上課可以遲到”等等,自己的文采一下子回到小學生套用語文公式的階段,就像好不容易積攢的頭發,正準備弄個中分結果一夜之間變成了禿瓢,害的江水寒連日來的恐慌都沒辦法排解。
江水寒於是決定找幾個好日子去人煙稀少的山村遊玩,說是山村,其實就是靠近山的農村,這裏的人們種的地很少,大部分在山溝裏麵,所以在平日裏有份難得的安靜,這讓江水寒異常向往。
在這些寥落的山村裏,還可以看到嫋嫋炊煙,說明家電還是沒有完全在鄉間普及。這裏人少,但是鳥多,各種鳥,其中不乏麻雀之類的種類平庸的鳥,還有喜鵲那種代表吉祥的鳥。
江水寒騎車深入山村,在兩山中間的大道上行走,感到兩旁有巍峨的高山,江水寒感到莫名的舒適與安全,盡管這裏事故頻發,這裏已經發生過好多車墜崖的慘劇。
江水寒找了個稍微高一點的小山頭坐了下來,看著遠方自己的家鄉,本來就不大的一方地在此時看來更加渺小,江水寒想象自己是那渺小中更加渺小的東西,如長夜裏璀璨星空裏一個角落裏不知名的星體。
江水寒正在沉浸在世外高人的悠閑自在中,口袋中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是梁若彤,趕緊接。
“水寒,你們家鄉怎麽樣?給我發幾張照片我看一下麽?”
江水寒於是把眼前的無限寬廣的風景發了過去。
等了好一會兒,又來電了。
“我剛才給你交了一百元的話費,夠和你聊的了吧!”
“啊,這多不好啊,你們有錢人就是沒地方花錢啊,在這種上揮霍。”
“你小子別不領情,快給我說說,我看你們那兒真好啊!”
“其實這不是我家的地方,今天我特意出來透透風的。”
“那趕快給我說說啊,我就向往你們那兒的風景。”
“好吧,你聽我說啊,我現在透頂上麵是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陽光不是特別刺眼,剛剛好。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我,我現在就像修行的世外高人,隻不過我並沒有看破俗塵,此刻還在留戀俗物,所以修行之舉,就此作罷!”
“水寒,你說重點的,別拐著彎耍滑頭,我——我就那樣俗嗎?”
“俗,當然俗——”
“江水寒,你說什麽呢?”
“俗怎麽了,我就喜歡俗——”
江水寒一時說得興奮,不小心把這麽雙關的話說了出來。
“啊,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哦,沒什麽,你不俗。”江水寒連忙改口。
在那一邊的梁若彤明明聽見了,此時聽見江水寒改口,心裏暗罵江水寒。
“還有啊,這裏的鳥兒很自由,不像在大學,我眼前就有一雙鳥兒雄飛雌從,非常自在。就是遠處的那個信號塔有點煞風景——”
“嗬嗬,沒有那個塔,你能和我這麽說話嗎,我們應該好好感激那個塔!”
“嗯,好的,我現在就向它鞠躬!”
江水寒聽見電話裏的梁若彤笑的就像個小學生,突然感到心底一絲溫暖,他害怕眼前的梁若彤向自己笑,而此時沒有在眼前的笑似乎更加讓江水寒回味。
“嗯,接著說啊——水寒——說啊——”
江水寒連忙從想象中回過神來,說道:“哦,我說著呢,還有我的耳畔還有輕風,吹得人涼爽的很,比學校的教學樓上麵好,視野開闊,還有遠方看見農民家的羊群在老遠處吃草。”
“嗯,怎麽感覺是在草原上啊,現在還有那種風景?”
“有啊,不過不是草原的那種,是在山溝裏麵,吃的是亂長的野草。”
“哦,接著說。”
“再沒什麽說的了!”
“什麽?江水寒,別以為這麽容易就把電話費騙到手了,我不管,接著說!”
“若彤,我的描述能力真的很有限,要不你說說你那兒?”
“我在家呆著呢,沒什麽風景,電視也不想看,就像聽聽你們那兒的風景,沒想到你小子這麽快就完事了,我這兒有什麽好說的。”
“你還是一個人在家嗎?”
“你說呢?”
“你和古月也是經常這樣聊天嗎?”
“廢話,我跟古月想聊天的時候,就把她叫到我家來說了,哪會這麽麻煩!”
“哦,也是。”
“再者,現在的古月小姐哪有功夫陪我說話啊!”
“啊?這是什麽意思啊?”
“這得問你那個朋友薑康啊!”
“哦,他們現在很親密啊!”
“怎麽,你這會兒後悔了?”
“哪有,你盡胡說!”
“那你現在還真是和我一樣了!”
“哎,水寒,要不我找時間去你們那兒吧,領略一下你們的風景!”
江水寒一想到自己家裏的父母,看見那樣一個城裏丫頭出現在村頭田野,自己該如何是好?帶她到處玩耍更是不成體統,還有自己家裏那寒酸的景象,難保她來過之後對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
江水寒說道:“再過幾年一定帶你來看!”
“我就知道你這麽說,小氣鬼!”
“你要諒解啊,現在來不方便!”
“你這方麵倒是吝嗇的很,連自己家鄉的風景都害怕別人分享,在出讓自己女朋友的事上對朋友是那麽的慷慨,我真不知道怎麽說你。”
“若彤,你怎麽老是說那個啊!”
“好了,我不說了。不過你可記住你答應過我了,遲早帶我去你們那兒看看的。”
“若彤,對你來說那還不容易啊,你讓你家司機帶我們這兒看看不就得了,再者你們也可以選擇更好的旅遊風景區啊,幹嘛非要我陪同啊!”
“我說江水寒,你是蹬鼻子上臉啊,難不成本小姐千方百計就是屈尊拜會你們家鄉啊,你小氣到這種程度了。”
江水寒感到自己剛才的那番話確實說的很沒理,於是說道:“對不起啊,若彤,以後一定帶你來。”
隻聽的那邊的電話裏經久沒有聲音,緊接著又有了:“江水寒,你怎麽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啊!”聲音還有點顫抖。
“若彤,剛才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吧!”江水寒第一次說謊銜接的如此自然。
“嗯,就算是吧,我就不計較了。”
隨後江水寒又說了許多,實在沒什麽說的了,梁若彤主動說道:“嗯,掛了吧,就不難為你了!”
江水寒掛了電話之後這心也一起掛了,此刻的江水寒非常難受,自己與梁若彤的這種關係,已經具有中國山水畫所表現的那種朦朧,含蓄,在中國畫裏是不能有太濃墨重彩的一筆的,所以江水寒對梁若彤的話也不能說的太親切,隻能在本來就朦朧的山水畫裏在留下些空白。
江水寒一想起梁若彤的那個家,就會不自覺地回想起自己的那個家。自己家裏的家具還是老祖宗留下的,但是又不能當做古董。還有家裏的父母,褲腿裏麵永遠有黃土與塵沙,這都使得江水寒對梁若彤的態度上小心翼翼。
梁若彤自然是看透了江水寒的心思,江水寒的那點心思可能古月還不太能看清,古月就像在離縫隙太遠而看縫隙裏的東西,所以簡單的就是一條線,而梁若彤則是離縫隙非常近的距離,看到的是縫隙裏的活動的事物,而這個縫隙,就是江水寒在梁若彤麵前的種種表現。
梁若彤時常在想自己身處豪門,倒是沒有許多的自由,她害怕別人將她看做富家千金不可一世,但是她在人群中的表現又不折不扣地體現了她的不可一世,隻是江水寒不能看清楚,在這一點上,梁若彤好幾次對江水寒的這種狹窄的眼光憤怒不已,但是每次又會有很大的耐心慢慢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