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一天晚上,江水寒在自習室上了會自習就趕緊回宿舍了,自習室十分安靜,非常適合思索問題,但是江水寒還是喜歡在回往宿舍的路上,在那昏黃的路燈下思考,這樣有個好處就是不論思考的結果如何都能按時回到宿舍,總不會在路燈下呆一夜。但是自習室就不同,有時候江水寒很願意獨自在自習室通宵呆著。

江水寒心裏也一直有個明燈,就是上大學來的時候自己家鄉鄉親的囑托,一定好好學習,為家鄉爭臉,為光耀門楣。但是正如路燈不是給路準備的而是為人準備的一樣,心裏的明燈自然也不是為自己準備的,這在江水寒進入大學的這幾個月已經完全被拋到腦後了,腦前思考的還是眼前的事。其實也沒什麽事,所有的事都是沒事幹自己生出來的,就像眼前江水寒對古月和梁若彤的思考。

在江水寒的感覺裏,古月是非常親近的,對自己的關心雖然如蜻蜓點水,但是卻使自己如寒冬中逢見朝陽。至於梁若彤,這位冷冰冰的女孩子,還是有著溫情的這一麵,但是這溫情就像星星之火,防不住就可以燎原,而燎原的結果就是自己葬身火海。江水寒清醒地明白,那樣的溫情隻有像薑康那樣家境的人才可以捧接。

真是想曹操曹操到,江水寒正低頭感慨著,突然發現眼前是梁若彤。

“你在這兒等我啊!”江水寒略帶懷疑的口氣問道。

“嗯,我想跟你說個事!”

江水寒雖然對梁若彤這種零上二十五度的適宜溫度有所不適應,但是還是把這溫度融化到自己身體裏了,所以江水寒的性格就像溫度計裏的水銀,總是能和外界的溫度達成某種妥協,外界火熱,自己則興奮地血液隻往上冒,外界冰涼,自己也屈從下降,總之不會因溫差大而無所適從。

“什麽事啊?”江水寒問道。

“關於古月的事。”

“若彤,你怎麽也和任豐他們一樣,那古月又不是我的——我的——”

“江水寒,你把我說的話當做耳旁風了,怎麽能說出這種話!”

“若彤,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和古月不是你認為的那種關係,現在——現在——她有薑康關心。”

“哼,江水寒,你什麽時候能主動一點,別人和古月一搭訕你就放棄,你太懦弱了!”梁若彤憤怒離走。

江水寒趕緊追上前去說道:“若彤,你聽我跟你好好說啊!”

“我就跟你說,現在古月每天都因為自己的家庭而傷心,在這個時候你居然不主動關心她,還把她交給你的朋友關心,你太——太——那個了吧!”

“若彤,你為什麽非要把古月往我身上推?”江水寒問道。

這一問,具有古代衙門升堂時縣太爺手中的那塊木頭的作用,氣氛一下子嚴肅起來,像是在拷問台下的人。梁若彤呆呆地站在原地,微弱地說道:“誰——誰——要你先勾搭古月呢?”

江水寒聽見勾搭這個詞,像是古代的婦女被人說失了貞操,氣的隻想上吊。

“要不是你——你那天請假了,我先勾搭的——勾搭的就是你了!”

梁若彤一下子臉紅了起來,說道:“這周末我們一起去古月家裏,好好安慰她,你可不能不來。”說完幹脆利落地走了。

江水寒抬頭看了看路燈,還是一樣的光芒,還是一樣不能為江水寒指清前方的路。

回到宿舍,薑康和任豐在討論考試的事。江水寒才意識到時間這匹白馬有比磁懸浮還快的速度,而且這馬不輕易發生道路安全事故,但這樣的白馬就是不載人,否則在其脖子上刻個“和諧號”定是十分合適。

任豐首先旗幟鮮明地說出他對這考試的不屑,用他的話說就是“沒有掛過科的大學是不完整的”,但是薑康認為任豐說對了一半,準確來說是在任豐所說的基礎上,再加上“但是掛科太多的大學是支離破碎的。”而江水寒認為不論掛科與否都是不完整和支離破碎的。

大家趕緊找到平日裏被扔在一邊的課本,逐漸地往自習室裏擁擠。

在這樣的時期,上課老師是最有底氣的,因為在考試後,若是離及格差幾分,此時巴結巴結代課老師,能增幾分以避免補考的麻煩,所以此時代課老師的心態和一位手握重權等待下級行賄的官員一樣風頭正勁。

江水寒的性格是不輕易與女孩子搭訕,因為搭訕就如同乞討,必須放下自己的身段(雖然江水寒是沒什麽身段的),而江水寒自持學養優秀,不願放下身段。

而代課老師和那些女孩子有很多相似之處,無論代課老師是男的還是女的,在這方麵都統一為女性。這些代課老師可能一學期都不會知道某些同學的姓名,江水寒當然屬於某些同學,這高貴的像極了梁若彤。當然某位代課老師在決定某位同學考試過還是掛的攸關時刻,自己聲音的分貝會不自覺的升高,這尤其體現在大學的物理實驗之類的科目上。

大學的物理實驗課程,代課老師的廢話冗長的像是女性瀑布般的長發,但就是不及要(腰)。還有在整個實驗的過程中,若是發生什麽問題千萬不能問老師,最好問同學或者問百度,問老師的結果就是你的錯誤整個教室的人都會知曉,這一點就像原配在發現小三後迫不及待地將其公布於眾。而先前已經在高年級或者其他地方抄好數據的同學,在那裏象征性的參觀一下先進的實驗儀器,回去之後寫一份漂亮的實驗報告,則會得到無限的寵愛。而仔細實驗,回去之後又仔細思考的同學,因為稍微的疏忽產生了誤差,得到了老師的嚴厲批評,所以物理實驗課程雖掛名為物理實驗,教給大家的是社會學,教我們在步入社會中要善於搞形式主義。

而江水寒是那種考了59分都不願意找老師加分的人,他還是會選擇補考,雖然在補考時隻要交足夠的錢,通過時沒問題的,但是江水寒就是不願意這麽早把外交搞的有聲有色。

周末,江水寒和梁若彤坐車去古月家裏看完古月一家,沒想到水寒和若彤去的時候薑康早已到達。

“哎呀,今天來這麽多同學啊,古月,你去多準備兩副碗筷!”古月的母親親切地說道。

“若彤,水寒,你們先坐。”古月說道。

在旁邊的薑康一動不動,此時說道:“水寒,你來湊什麽熱鬧啊?”

“哦,我是若彤要我來的。”

“哦,你們發展的很快嘛!”薑康說道。

“哦,你今天來的也很快嘛!”江水寒連忙岔開話題。

梁若彤對薑康說:“你倒是最近把古月圍得團團轉,可害的水寒在背後抱怨自己的朋友橫刀奪愛!”

江水寒本來想說這是胡說,但是看到古月在旁邊沒好意思開口。

隨後,幾人一起在古月家吃了飯,然後和古月的母親拉拉家常。由於是幾位大學生,這扯家常就是扯淡。不過,古月的母親看見古月周圍這麽多朋友,也是非常高興。

大家吃完飯,眾人都出來了,唯獨薑康還留在古月家裏。

梁若彤問古月:“那個薑康怎麽還不出來,想在你們家呆多久啊!”

“哦,若彤,是這樣的,薑康他答應稍等和我媽去醫院做個檢查,我媽她說最近她身體發虛。”古月說道。

“古月,你倒是很親近這個薑康啊!”

接著古月臉紅著說道:“哪——有啊!”

在一旁的江水寒說道:“這個你怎麽不給我們說啊?”說完江水寒意識到此話廢得要命,人家不給說這是明擺的不願別人知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和薑康待會會去醫院的,今天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於是梁若彤和江水寒又搭車回去。

在回去的車上,梁若彤對江水寒說:“看來古月這丫頭你是沒什麽戲了!”

江水寒說:“我們本來就沒戲!”

梁若彤說:“要不我幫幫你,給你添些戲!”

江水寒說道:“哎呦,梁大小姐,千萬別添亂,今天你也看見了,薑康確實真心關心古月,哪像我?”

梁若彤說:“那好吧,你自己知道自己的缺點就好!”

到學校,梁若彤對江水寒說:“你們機械的學生要好好複習,不要像我們藝術生整天無所事事,就糾纏這種事。”

江水寒說:“也就馬馬虎虎吧。”隨後兩人再見。

回到宿舍,見任豐盯著一張表看,江水寒走過去見是為迎接學校九十周年校慶,為屆時為全校師生表演文藝節目的報名表。

江水寒說道:“任豐,你打算參加什麽節目啊?”

任豐說:“學校的這種活動,不參加也說不過去,我們和隔壁宿舍還有幾個兄弟準備了個合唱,你看你參加不參加?”

江水寒說:“既然都參加,我肯定也參加嘛,但是我們準備要唱什麽啊?”

“《活力青春》吧,你看怎麽樣?”

“聽名字不錯!”

“嗯,但是現在最好是先準備考試,這個校慶到下學期了,還有很長時間呢!”

“哦,那先複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