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提要:沈為君,我們的帳要開始算了……

芳草擔憂的看了我一眼,我便扶著隱隱的手離開了慈寧宮。心中其實挺矛盾的,因為我不是壞人,忽然狠起來總覺得心中難受,可是一想到我死去的孩子,那一點愧疚便被恨意一口吞掉連渣都不剩。

太後……好一個太後,我剛回來就要給我下馬威,若不是芳草及時抬出太皇太後,今日怕不是那麽好過了。

可是芳草那邊,我暗歎一聲,隻能抱歉了。因為我要為我死去的孩子報仇,所有曾經傷害過我的人,從今開始都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君繇不是因為她難過嗎?這才隻是剛剛開始而已。

我站在梨園的亭子裏向不遠處看去,眾妃嬪凍的哆哆嗦嗦的在那賞花,與其說是賞花倒不如說是聽著我的命令在飽受秋寒之苦,一個個在我麵前打扮的花枝招展,我自然是不會嫉妒,隻是覺得惡心。

隱隱嘴唇凍得有些發白,我看了她一眼道:“本宮先行回去,你讓她們再站一會兒就回去罷!就說……就說是韓月貴妃托住了本宮的腳步。”

隱隱恭敬點頭應是。一想到將視線轉移到韓月貴妃身上心底就閃過一絲快意,沈為君,你對我的好我可從未忘記!

我回到鳳靈宮的時候果然見到等在那裏的韓月貴妃,她身後的宮女沈之冰恭敬的用手托著鳳印,見我走進來紛紛恭敬行禮。

“姐姐無需多禮,請坐。”我走過去親熱的握住韓月貴妃軟若無骨的小手,拉著她坐在椅榻上,柔聲道:“今早之事姐姐莫要見怪。”

韓月貴妃聞言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垂下眼瞼溫聲道:“娘娘乃中宮之首,在娘娘宮中自是沒有臣妾說話的地兒。”

我假裝嗔怪道:“姐姐這樣說還是在責怪妹妹了,姐姐也知道……”我長長的歎了口氣有些頹然道:“她就是皇上尋了這麽久的人,妹妹當時若不那般說,又怎會有理由懲罰她一下讓她莫要仗著皇上的寵愛太過囂張,所以當時當景也隻能委屈姐姐了。”

韓月貴妃聞言垂目半晌不語,似是在思忖我話語中的真實性。見她不語我略一思忖歎息道:“你我本就在皇上心中沒有半點位置,而今還能讓她獨大嗎?”

這句話才是重點,果然,聞聽我這樣一說,韓月貴妃抬起眼眸看向我道:“丹妃是娘娘親自從山穀中帶出,又是娘娘派人送至皇上身邊,而今又千方百計算計與她——臣妾雖然身居貴妃之位,但也隻仗著父親居於太傅一職才得保,所以請恕臣妾無能。”

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姐姐有所不知,她雖然是妹妹派人送回來的不假,可妹妹也是無奈之舉。妹妹在山穀中一時迷了路,幸得丹妃心思聰慧才將妹妹帶出,她一心尋找皇上……並且皇上也在殺手閣發布了這個任務,姐姐也知道殺手閣罷,自是有銀子就賺的。妹妹也不想討了皇上的嫌,隻好出此下策。”

韓月貴妃聞聽眼皮一跳,直直的看向我道:“哦!原來是這樣啊!”一個哦字拉的老長,好像在思忖我話語的真實性。我也毫不閃躲的同她對視,以增加此番話的真實性。

“是啊!此番她自己脫口同妹妹套近乎,如此好的機會妹妹怎能放過?”我假裝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繼續道:“姐姐跟妹妹相識三年之久,妹妹是什麽人姐姐還不清楚嗎?”

韓月貴妃聞言微微一笑,當真是另百花失色,連日頭在那一瞬間都黯淡一下。她反握住我的手道:“真是苦了娘娘,皇上也真是的,為何就看不見娘娘的苦處?”

我施施然道:“若當真能看到,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可憐我死去的孩子……”我抬起雙手掩麵而哭,一提到孩子這便是韓月的痛處,我就不信她心中沒有一絲對君繇的怨恨,我就不信那絲怨恨甚至比過她對君繇的愛。

韓月貴妃怔怔的看向別處,眼神中悲痛欲絕,長睫一眨眼淚就落了下來。一旁的沈之冰眼角都是一陣濕潤,她跪伏在地上道:“貴妃娘娘,請您節哀。”

聞言我連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道:“瞧瞧我,一提到那孩子心中就酸楚的很,還惹得姐姐陪著落淚。姐姐也是曾做過母親的人,莫要對妹妹的失禮見怪。”

韓月貴妃拉著我的手輕聲道:“妹妹當真從未怪過皇上嗎?”

聞言我沉默下來,怪,怎麽不怪,隻是複仇計劃隻是個開始,所以現在我隻能將所有的恨跟怨都在心底挖個坑深深的埋藏著,等到他身邊所有他所在乎的都被毀掉時我再將它挖出來讓他後悔。

“皇上日理萬機,並不能事事都記得,更何況他本來也是不在乎我的。”

“嗬!妹妹怎知皇上不在乎妹妹?若當真不在乎為何撇下著內憂外患的江山出去尋得妹妹?”

“不,那是因為我身上有他所需要的東西。”

“真的是這樣嗎?”韓月貴妃呢喃著,握住我的手道:“容臣妾回去想想,晚些再來叨擾娘娘金安。”說罷行禮退去。

韓月貴妃帶著人退了下去,整個殿內便隻有一些小宮女在輕手輕腳的收拾著。我發了一會兒呆,趁著隱隱跟暮心都沒回來,轉身去了偏殿。

不曉得在昆侖山上的沐風跟小白怎麽樣了,大哥有沒有跟父候順利離開。這邊的消息半點都送不出去,小玉到底身在何方?

若說憑玉輕舒的功夫能困住他的人世間少有,就是一些迷藥毒物他憑著多年經驗也能防得一防,隻是這次因為要分心保護符未,故而一不小心中招了,昏迷之前他還暗恨,難道經營的一切要毀於一旦嗎?

醒來之後才發現,那些黑衣人並沒有要害他的意思,隻是將小未來帶走了。他坐直身子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茅屋,並且看上去好像隨時會倒塌的樣子,不過所幸收拾的還算整潔。

揉了揉發酸的腦袋,他必須要查出這夥人是誰,已經不是第二次栽在這些人手中,讓他也忍不住驚歎的是他們每次都算的很準。這是最讓他懊惱的地方,眼看小未來已經答應幫他得到這天下,他隻要是時候放出消息,四國將會徹底陷入混亂,待他們自相殘殺之後,他再帶著殺手閣的人一統天下,豈不快哉?

可是這些人到底是何用意?

門口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伴隨的還有輕細的鈴鐺聲,他側耳聽了聽,臉色一陣古怪。門被推開,露出一個圓圓的腦袋,頂著兩個可愛的包子瞪著一雙好奇的大眼看過來,見他坐了起來微怔了一下才歡呼道:“呦呼,終於醒了。”

說罷小包子頭推門而進,玉輕舒方才看清楚這小包子頭是個小姑娘,一身顯得略大的鵝黃色襦裙,在肩膀處係著兩隻鈴鐺,走起路來隨著風聲叮叮當當的好不熱鬧。

他蹙眉看過去,小包子頭好奇的看著他,好像在想他為什麽不說話,或者說,她正在發花癡。

果然,小包子頭不雅的張著嘴,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隨後一把撲上床去,與此同時玉輕舒一個閃身,小包子頭撲了個空,站在床去憤憤的踱著腳氣道:“好歹人家也救了你,抱一抱都不行嗎?”

玉輕舒懷疑的看著她,實在不曉得該怎麽跟她說。或者他很好奇自己怎麽被一個小丫頭救了,看這小丫頭的身板個頭怎麽也不像能拖動他這樣一個高大的男人。

見玉輕舒不語,小包子頭扁扁嘴道:“你昏迷了兩天兩夜,睡的跟豬一樣,還跟豬一樣重,我幾乎爬了一夜的山才將你從山的那邊救回來。”說罷委屈的指了指茅屋外麵,像是在說他很無情一樣。

玉輕舒愣愣的看著小包子頭,眼前一陣恍惚。這姑娘的性子像極了當年的小未來,隻是一瞬間的恍惚,小包子頭已經張開雙臂抱住了他,並且撅著小嘴往上夠。

他幾乎沒用反應,憑著本能將小包子頭推了出去,小包子頭被推的一個踉蹌,撅著嘴泫然欲泣的看著他。

玉輕舒深吸幾口氣,對她道:“敢問姑娘芳名?”他頓了頓環視一下四周,指著這茅屋道:“為答謝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願許姑娘黃金萬兩以做酬謝。”

小包子頭嘟著嘴道:“我叫纖纖,誰要你的破錢。不如這樣,你以身相許報答我罷?”纖纖稀罕巴巴的看著他,將他看的一身汗毛乍起。

玉輕舒沒法,隻得拱手道:“既然姑娘不想要錢財,不若這般。”說罷他從身上取出一塊殺手閣常用的令牌放在床上道:“拿著這塊令牌去往任何地方的花澗小築吃喝免費。在下能做的隻有這些,還望纖纖姑娘保重。”說罷躍出窗子飛速離去。

纖纖走過去拿起令牌放在掌心中將那冰涼的令牌用手包裹著,呆呆的看著玉輕舒遠去的背影堅定道:“美人,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話說玉輕舒幾乎是逃一般離開的茅屋,走出老遠才停下身子忍不住大口喘氣。沒想到他堂堂另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鬼麵閻羅竟也有怕人的一麵,不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熱情的女孩子,不免有些招架不住。

深吸幾口氣平複一下心跳,便將此事拋在腦後,他現在首要目的是找到小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