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行程隻有我跟小玉兩個人,小白被留在昆侖山傳遞消息,我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究竟在幾個月裏發生了什麽事情,憑我這個對政治不敏感的腦袋也感覺不到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同,隻覺得二哥很忙,不知在忙些什麽,第五師父每天在丹房煉藥。
我想我們離開之後,沐風有奶娘專門照看著,小白繼續做它的任務,每個人都很忙,好像隻有我跟小玉很閑一樣。但其實我覺得小玉應該也很忙的樣子,因為他自從上次從老家回來,臉色有一段時間很不好。
小玉雖然來往不幾次昆侖山的法陣,但憑他的頭腦這些自從闖過一次便不放在眼中了。況且我本身對這些陣法是熟悉的,所以我們二人帶著簡單的行禮輕車熟路的出了昆侖山。
這一次,我沒有從第五師父跟二哥身上得到任何東西,倒是臨走時因為舍不得沐風跟小白從他們兩個身上剪下一撮頭發跟狐狸毛裝在貼身荷包裏放著,這樣就能感覺他們離我很近。
昆侖山下停著一輛馬車,雖然我多次表示自己身子完全大好,但看來小玉他們還是一點都不放心。我無奈,出了昆侖山之後的我隻有三腳貓的功夫,那簡直在小玉眼裏就是農夫耍大刀,有礙雅觀不說還傷得大體,所以我隻能乖乖的上馬車然後才趕路。
馬車是之前他就準備好的,趕車的人是個青年男子,長的不錯,但有小玉在此,他的樣貌就顯得有些尋常了。我被小玉逼著穿了一身淡紅色的長裙,然後又係了麵紗,小玉說在我不知道遺忘的記憶時候還是隱藏身份為好。
那段記憶委實讓我心癢難耐,但他們平時的行事作風都告訴我,除非我到了地方,不然一定不會有人告訴我。我不知道小玉老家的彼岸花竟還有這功能,有些將信將疑,現在又沒有百度百科,我隻能眼巴巴的數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期盼快一點接近目的地。
因為遺忘了那段痛苦不堪的記憶,所以那段時間跟小玉在一起我是快樂的,因為快樂所以常常會覺得一切來的那般不真實。小玉常說,你去了就會想起一切,會很痛苦。而我也終於在上路第二天的時候知道小玉跟二哥他們的意圖,那就是讓我放棄找回遺失的記憶。
小玉說,那段記憶很痛苦,我知道以後可能連死的心都有,因為真相太傷人。
我堅定的看著他說:“小玉你看,相遇相守很容易,但錯過隻是一個擦肩的問題。如果我選擇遺忘,那就是與真相擦肩而過,就是缺失了人生,我不想錯過,也不想擦肩,隻想相守……”
他歎息搖頭說:“你就算已經全部忘記,但潛意識當中,心中還是有他的。”他每次一樣說我就沉默。
是啊!我心中有事,不知是那段記憶還是某個人。每當我準備接受小玉的時候,心底就有聲音告訴我,如果想接受小玉,就應該了結另外一件事情,而那件事情同我遺失的那段記憶息息相關。
所以,我決定弄清事實真相,盡管它傷人。所以,有時候人的執念真的很可怕,它可是支撐一個人不管受到什麽摧毀性的傷害都不會倒下;它可以支持人就算做一件人神共憤的壞事也覺得理所當然;它可以將一個原本純真善良的人變成魔鬼;它強大到可以毀滅一段刻骨之情。
我們第一站落腳的地方是雪魄城,此時正是暖春四月,雪魄城最美的時候。
我們到的那天,整個雪魄城漫天飄著白色的柳絮,如同下了一場茫茫大雪,整個城市都隱藏在風雪之中,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小玉站在柳絮紛飛中高聲對我說,我們第一次見就是在雪魄城見到的。
那時候他還不喜歡我,雖說我長得也不差,但他不是個一見鍾情的人。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剛開始隻是對我好奇,因為很多人知道他身份的時候都很怕,並且四國是勒令禁止同他們族人來往的。
小玉笑著對我說:“你知道麽,我所知的,我們妖人一族隻有我一個人了。”他雖然在笑,眼中卻有掩飾不住的悲傷,剩下的東西他沒有表露出來,但我卻能看出來那是徹骨的恨意。
我問他為何這般說?小玉苦笑道:“很久以前,我們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國家民族一樣,偏局一偶之地,從不踏足別人的地盤。但不知曉怎麽被外族人知道了……”他頓了頓,給我講述了一個很可怕驚世駭俗的一段事實跟往事。
妖人族族人很少,就算最為鼎盛的時候也不過兩千多人,但就是這樣少數的兩千多人,也比其他族人兩萬人或是二十萬人都要好用,雖然這樣說有點誇張,但事實也確實如此。
妖人族有著常人沒有的壽命,他們最為長壽的族中長者有的甚至能活到七八百歲,除非非自然死亡,他們多半都能活到五百歲以上。但有這樣的好處同樣生育也極為困難,一般妖人族女子一輩子隻能生一個孩子,若是再有一個很有可能會死亡,但孩子卻是能保留下來。
妖人族族人樣貌都極為俊秀,沒有一個醜男醜女,他們還有著常人沒有的能力,所以自稱為這個世界上的神明。偶爾他們族人忍不住去看外麵的世界時都會裝神弄鬼,雖然回來一定被族中長老懲罰,但他們還是樂此不疲。時間一長,外界民族對妖人族並沒有什麽特別好奇,都像傳說中的那樣,他們是神明降世,長老們一番算計也覺得這樣同外界好好相處也是可以。
於是很長一段時間,妖人族從原來的禁閉到後來的徹底對外開放,也因此引來滅族禍事。
那時候妖人族已經有族人同外族通婚,雖然不被允許,但很多族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任之了。那時候誰都沒有發現,一個驚天陰謀正在向純潔的妖人族一步一步靠近,打著善良的幌子迷惑著他們的眼球。
幾乎是在那一夜之間,整個妖人族全部葬送在一場妖火之中,而小玉是因為被送到一個地方訓練才保存下性命。小玉笑著對我說:“你知道我今年多大麽?”
我一愣,隨即驚恐萬分的看著他,哆哆嗦嗦道:“你不會是三四百歲的老妖怪罷?”
小玉聞言苦澀一笑,搖搖頭道:“我今年一百三十四歲了!小未來,我比你父候都大好幾輪。”看著他欲哭無淚的樣子跟他眼中的沉痛哀傷,我覺得我比那些儈子手還要可惡,硬生生從小玉身上接下這道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傷疤,讓那鮮血淋漓的傷口再次露出來。
我走過去將小玉抱住,用頭蹭蹭他的胸前安慰道:“隻要你是小玉我就不怕,我不管你是什麽族人,也不關你是不是人,你都隻是我的小玉,會保護我會逗我開心的小玉。”我仰頭看著他笑道:“所以啊,我要跟小玉永遠在一起。”說罷翹起腳吻上那誘惑的嘴唇,那是我想了好久卻總是不敢吻上去的嘴唇。
小玉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徹底呆住,然後任由我笨笨的吻著他,直到我覺得自己太主動想拿開的時候,他卻伸手用力的禁錮住我的身體,然後重重的吻上去。
那個吻是熱烈的,帶著霸道的占有跟宣奪,好像是印證一般,在我的唇上脖頸上落下一個個印記,屬於他的印記,直到兩個人都呼吸紊亂時才緊急刹車。
小玉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被他看的臉漲的通紅,帶上麵紗下了馬車。雪魄城永遠是熱鬧的,因為它囊括了四國所有的種族,在這裏都能一見以增見聞,小玉帶上人皮麵具,因為他這個絕世傾城的模樣太過吸引人。
我們兩個一身鮮豔的紅衣著實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為了不讓人當成稀有動物圍觀,我堅決拉著小玉進了成衣鋪子,一人換了一身白衣。我想,若不是我逼著小玉,恐怕永遠見不到他如此疏離冷淡的模樣,是那般拒人千裏,讓人不敢上前。
我換了一身白衣之後,隻在頭上係了一根玉色發帶攏住長發便出去尋小玉了,此時他已經站在門口,就算是帶著人皮麵具,他還是那樣聖潔宛若仙人,而不是隻在月下那般妖冶的清冷傲然。
單單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就吸引過往之人的目光,紛紛猜測這樣貌尋常卻氣質飄渺的男子是誰家貴公子,那一身貴氣逼人麵門,但同時因為那聖潔的白色讓他帶上一股拒人千裏,讓人隻能遠觀而不可褻瀆,就算是看上一眼都覺得有罪。
我想,妖人族有著上天得天獨厚的寵愛,就算是我也覺得嫉妒了,何況這世間不滿足現狀的人太多太多。小玉的故事沒有講完,然而我也能猜到剩下的結局。
因為出現這樣一種異族人,對別的民族來說,他們突然出現就是異族,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異族。隻因為他們有尋常人沒有的能力跟壽命,若我是那些人,第一要想辦法這些人為我所用,若不能便徹底毀滅。
所以,妖人族便被徹底毀滅,因為他們不想參與到外麵世界的爭鬥中,盡管妖人族有著尋常人沒有的能力跟壽命,但他們如果想要換到最強的能力那就需要燃燒生命,從而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算是能被解救,也依舊會失去意識,成為一個什麽也不是的尋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