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單純的喜歡,而是愛,兩年!時間不長也不短,一眼都足以愛上一個人,何況我這兩年呢!兩年的時間足以愛的更深切透徹,所以不管這結局傷害了誰,都要去往前走這一步,如同離末所說的棋局,必須要有人去推動,才能往前發展,才會有終結的一日。若不然纏繞個沒玩沒了,隻會受傷更重。

再次見到君繇已經是十日後,我不知道君繇哪裏來的自信我能答應他,是因為他同我一樣認識到我對他愛的深切麽?我輕輕撫摸肚子裏的孩子,是那樣鮮活的生命,君繇說我可以不付出心頭血,但卻利用我符家女的身份來幫他統一天下,隻要一統天下,他就能得到方法尋找到她。

這十日裏我每日都在阿正的身邊陪著他,自我去天牢那一日將他救出的一句‘未未’之後,他便再不同我說一句話,哪怕一個字都不說,隻拿如同死水一樣的眼睛看著我,他的身體已經潰爛成濃,太醫說還好救的及時,若是再晚上兩日,他的腿就有可能再也保不住。也意味著阿正因為我將一輩子殘廢。

我將他緊緊的擁住,問他為什麽這麽傻,就算我再惹君繇生氣他也不會傷害我,因為我身上有他所圖謀的啊!不僅是心頭血,還有背後的符家同昆侖山啊!

阿正將目光落在我身上,看了半晌才淡淡道:“值得麽?”聲音像是斑駁了一地的碎玉。曾經大好年華的他,隻因為天牢裏的三個月,雖然樣貌並不如何出眾,但他一直很儒雅,就像地窖裏儲藏百年的美酒一樣,是最香醇的;而現在的他,就像那壇美酒被放在一個臭水溝裏,已經破碎的不成樣子,幾乎是麵貌全非。

我道:“阿正,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已經不會去計較值得不值得,隻要你覺得值得,就算是付出生命也不會覺得後悔。所以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因為真的很難回答。”

他別過頭去淡淡道:“你走罷!我會養好身體然後出宮,離開這裏,回到我該回的地方去。”

我如釋重負一笑,道:“好!那你好好養著,我明日再來看你。”我給他掖好被子扶著芳草的手轉身離開,他卻道:“不用了!將隱隱留在這裏照顧我罷……你知道的。”

我心中一頓,看了一眼低著頭的隱隱,那紅紅的臉蛋就像熟透的蘋果,隱隱是喜歡阿正的,阿正這樣要求也該是喜歡隱隱的罷?既然我不能被得到成全,那就成全別人罷!轉頭對隱隱道:“留下罷,替我好生照顧阿正,待他好的時候就求皇上給你們賜婚。”摸了摸隱隱的頭,她伴隨了我十幾年,終於還是要分開了,終歸要嫁做人婦的,我亦是如此。

這世間沒有不散的宴席,伴隨了一路的夥伴總有一日會一個一個的離開,真正能陪伴自己一路的隻有自己,還有時間。

回去的時候在鳳靈宮前見到君繇的,一身金燦燦的明皇龍袍,那是權利的象征,是一切富貴榮華的象征,亦是要主宰這天下的象征。他逆著光線看著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意味,我緩緩走過去,他道:“你這個樣子,很像她啊!”

我道:“不如你別找她了,我為了你就做她的替身如何?不就是想要這江山麽?我幫你奪?隻要未來你同我在一起,不尋找她,如何?”我走到他身前翹著腳,將自己倚靠在他的身上,輕笑道:“我長的也不差,還有……隻要你能做到,我便替第五師父答應你一個要求如何?”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我半晌才淡淡道:“未未,你這般聰慧的女子,怎麽用欺騙自己來活著,你我都知道這不可能,你不是她,所以也代替不了她。”

“修遠都說我帶上了她的麵具,難道你看不出來麽?”

“你就算帶的再好,骨子裏依舊是符未。”

我低頭笑了笑,抬起頭看向他道:“那這麽長時間,在你眼中我是符未還是她?”

他蹙了蹙眉道:“這還用問麽?如果是她我會失去理智,但同你我卻能用我的籌碼來跟你明確的談條件。”

我執起他的手放在高高隆起的腹部上,輕聲道:“不管結果如何,這是你的孩子,摸摸他,讓他感受父親的存在好麽?”他的手很涼,硬邦邦的,一點也沒有一年前的溫暖。

依我所言,輕輕的放在肚子上,那一刻便軟了下來,我想,他就算真的不喜歡我,也會喜歡這個孩子的,因為他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我拉著他的手慢慢往主殿內走,對他笑道:“想過找到那女子把我怎麽辦了麽?我可是占著她的後位啊!”

君繇蹙了蹙眉,看了我一眼後別過頭去不語。我咯咯笑了笑對芳草道:“去找離末來,他的曲子會讓皇上靜心呢!”芳草應了一聲離開,我攜著君繇的手進了主殿。

離末來的時候我正在畫牡丹,君繇躺在內殿的床榻上閉目養神。他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又恢複之前古井不波的樣子,好像昨天那充滿恨意的他是第二個人格突然出現一樣,琴音中依舊空靈缺少靈魂。

一曲終了,君繇睜開眼睛看向離末道:“有心事?”遂看了我一眼,想必他也知道這些日子離末經常被我招到鳳靈宮彈琴。

離末抬起眼也看了我一眼,目光又落在琴上,淡淡道:“心事?”疑惑的呢喃,似乎有些茫然。

君繇又不說話了,我放下筆拿起茶盞喝了一口笑道:“你的心事,想必這一輩子都不會解開罷!所以這沒有靈魂的琴音就這樣彈奏。不過我喜歡的緊,因為人啊!如果沒有靈魂就會有一種無心的空洞,不會痛苦不會心殤,活著就行。”

君繇直直的看著我,目光深邃的讓人捉摸不定。離末也看著我,彎彎嘴角淡笑道:“聽故事的人心中要有一段故事這樣才能更好的去體會,果然沒錯。”

君繇從我身上移開目光落在離末身上,好像很感興趣一樣疑惑道:“什麽故事?講來聽聽,或許朕也能從其中體會一番呢!”

我本以為離末會答應,可他卻緩緩的搖搖頭道:“皇上將在下帶進皇宮時曾經答應過在下,對在下的過去一概不問,在下會與皇後娘娘講這個故事,完全是因為她同一個人很像。”頓了頓看向我道:“所以在下懇請皇後娘娘,隻當這故事如風過耳就好!”

我看了一眼蹙起眉頭的君繇,又看了一眼那好似還沾染血腥的琴弦點頭應下。我看見離末似是鬆了口氣,也似乎是歎了口氣,隨即悠悠琴上響起,再不複以往的空靈,如君繇所說,他有了心事。

琴師的琴聲,造詣高的人會彈出靈魂,就好像一個女人的一生,悲歡離合一幕幕如同放電影一樣在眼前劃過,他彈的曲子什麽曲調,你就會感到什麽,會融入到裏麵去,感受這首曲子的愛恨情仇。

自此後君繇一直沒有宣布我解除禁足,但卻每日都呆在鳳靈宮,我們的關係也好像回到了以前。我若不提起昆侖山的任何事情,他也不問,大家都這樣裝聾作啞的生活著。

君繇除了呆在偶爾會呆在鳳靈宮,也會去其他嬪妃的宮裏,但均都不在她們那過夜,包括韓月貴妃亦是。

小玉回來的時候已經深秋,那時候我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距離我被禁足也已經五個月了。他來的那一天是踏著漫天的黃葉從天上走下來的,出場方式永遠是那麽飄逸出塵,宛若仙人降臨人界。

在看到我高高隆起的腹部時頓時瞪大眼睛,眸間的紅點蹦蹦的跳著,我都怕那紅點從眼珠裏掉出來摔在我的肚子上。他隻是愣了幾秒鍾就用力握住我的手臂道:“怎麽回事?”聲音有些發抖。

我掙脫開後用手摸摸他冰涼的臉疑惑道:“什麽怎麽回事?”

“肚子?”

“孩子啊!”

“誰的孩子?”

“這不是廢話嗎?我夫君是長孫君繇,當然是長孫君繇的孩子。”我無奈的翻了翻白眼,這明顯的事實他竟然看不到。

“可是……你不是跟他沒有……”他有些難以啟齒下麵的話,頓了一下接著道:“沐風都不是你跟他的,這不會又是……”皺眉看著我,額前的劉海兒被風吹的一蕩一蕩,修長的眉被輕輕撫平。

我有些奇怪誰告訴他沐風不是我親生的事情,但一想到他知道某些事情才覺得他真是無所不能,簡直太過強大。我拉著他的手臂往殿內走,一麵走一麵有些賭氣道:“你這麽長時間去幹什麽了?我都、我都想你了。”

小玉聞言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沒趴在地上,遂抓住我的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我說小未來,我雖然這麽長時間沒出現,可我別每次一回來你就這麽折磨我好不好?若是再被你逗弄幾下,我這傾國傾城的絕世容顏都可能毀在你手上,到時候我就把你搶回家做我老婆。”

這下輪到我嚇了一跳,扶住他的手站穩,看著他蹙眉無奈的樣子哈哈大笑。離末抱著琴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在看清小玉的時候瞪大眼睛一副不能相信的目光。

小玉轉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對我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