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提要:符未擬定一份暫時計劃,但剛剛從小白老家出來就被鮮卑人抓走。本就混亂不堪的四國會因為鮮卑人的加入而變的更加混亂不堪嗎?長孫君繇出現,能否用他的深情感動這個已經遍體鱗傷的女子?
女子嚇了一跳,她連忙伸手過來,因為這時候馬車對麵正好迎來一輛正在高速前進的馬車。
馬車越來越近,我臉上保持一股冷漠至極的笑,緊緊貼在臉上的人皮麵具因為用力扯下而帶動臉上的絨毛硬生生的疼,我深吸幾口氣才稍稍緩和一點。這個時候那女的手已經伸了過來,她的另一隻手用力抓住布簾想要扯下,我張口大喝一聲:“救命,我是勣王妃!”
我不知道對麵馬車上坐的是誰,也不知道這輛看上去不甚豪華的馬車是否是對政治有所知的人,隻能賭。人這一生做很多的事情的時候都是賭,有時候是小賭,有時候是大賭,不過皆得看賭博之人的運氣如何。
我從來沒有賭過,隻是偶爾算計,但卻都失敗了。有時候想,可能我人品太不好了,連老天都懶得眷顧我,但我現在能做什麽?除了賭這一把,難道要任由鮮卑人將我帶著,然後用來做最後的要挾嗎?
心中的思緒已經百轉千回,在我喊完那一聲以後,女子見狀不妙已經跳進馬車內,用力死死的捂住我的嘴。她的力氣很大,勒的我差點喘不過氣來,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想要張嘴,但卻被女子死死的捂著。
驀然的,從心底升出一股絕望,我停止掙紮,愣愣的看著前方,眼淚刷刷落了下來,滑落臉龐的時候微微的癢。看不到馬車外麵的樣子,隻感覺馬車依舊發瘋一般向前衝著,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嘴邊蕩起一抹苦笑,我的所有掙紮,在這一刻都變成赤裸裸的嘲笑。我怎麽可能去跟上天賭我的人品,這麽多年都沒人品好過,怎麽可能忽然爆發一次?真是可笑,我剛剛還如此期待過。
似是看出我的想法,女子眼中亦是閃過一絲嘲諷之意,捂著我的手略略放鬆,呼吸頓時順暢起來。
“何必!你這樣下次可沒這麽好運,我勸你最好老實點,否則可有你吃的苦。”她道:“我們可不是你們漢族,到了我們那裏,沒人會拿你當上賓。”
她的話我何嚐不知道?就因為清楚的知道,所以才掙紮著,才會去賭這一次。
但卻沒想到,依舊輸了,並且輸的很徹底。見我情緒低落,女子的臉色緩和很多。她靠坐在一旁,閉目養神。這樣一番掙紮,我也有些累了,靠在馬車的另一頭,雙眼看向馬車走動時偶爾會掀起的窗簾,有幽致的綠色飛速閃過。
行駛在無名的官道上,這樣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斷然無人問津,就是那些劫匪看見之後考慮都不考慮,直接放過。這也是為何李大刀選擇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
想著想著,忽然想到迎麵過來的那輛馬車,不知道馬車裏的是什麽人,當時有沒有聽見我的呼救聲。
就在我們緊繃的神經都稍稍放鬆的時候,忽然從背後傳來馬蹄聲,聲音不大,卻數量極多。除了我以外,女子隻是側耳聽了聽,神色嘲諷的看了我一眼笑道:“不會是救你的,你就將心放回肚子裏,這輛馬車就是劫匪都懶得看一眼。”
我並沒有在意她的嘲諷,看都沒看她一眼,耳朵專注的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女子似是看出我的打算,眼珠一轉走到我麵前再次捂住我的嘴,我連掙紮都沒掙紮,心中已經不報什麽期待,所以連情緒都懶得露出一個。
近了!近了!近的仿佛就在我的耳邊,聲音雜亂無章,聲聲敲在心上。
突兀的,馬車就如同彈奏在中間的琴聲——嘎然而止。我跟女子因為身形沒有支撐點而雙雙摔倒在馬車上。顧不得被摔痛的身子,馬車外的車夫已經同來人戰鬥起來,而簾子也被飛快挑起。
明明是一瞬間的事情,我卻覺得馬車的簾子就像是隔了一個世界,一個隻有我跟鮮卑女子的世界,在這裏我得不到老天的絲毫眷顧,連掙紮也是無力的,可是當看見布簾背後的那張臉,登時愕然。
鮮卑女子的反應極快,她幾乎是在跌倒的那一瞬間就騰起身子,然後在簾子被挑起的同時雙手伸過來鉗製住我,在她眼中,來人既然是救我的,斷然會在乎我的生死,將我掌控在手中,也就是能掌控自己的生死。
若是我,我也會這樣選擇,在最短的時間內算出對自己最有力的事情。
君繇在看清馬車內的情況,皺了皺眉,漫不經心的從我臉上掃過,看向鮮卑女子淡淡道:“你要幹什麽?”
鮮卑女子看清來人也是愣然,但她並沒有放鬆雙手,而是直視他,聲音亦是聽不出半分起伏:“看不出來嗎!放我們走。”
君繇聞言竟是輕輕歎了口氣,若不是風向正是朝我這邊吹著,聲音小的可以忽略不計。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君繇這個樣子我心中很不舒服。
君繇放下簾子,隻聽他大喊了一句住手,刀劍聲頓時停頓下來,緊接著便是馬蹄聲響起,然後我們所在的馬車也開始前行。方到此時鮮卑女子好像都沒有反應過來,而我也奇怪的緊,不過她到底是放開我了。
馬車就這樣向前走著,速度慢了很多。鮮卑女子麵色有些急切,但她至少冷靜的很,低頭斂眉思忖著,另一隻手死死的握住裏麵的匕首,看樣子若是我一個不老實便會將我哢嚓掉。
隻是讓我萬分不解的是,君繇不是來救我了嗎?那他為什麽不動手,反而趕著馬車將我跟鮮卑女子都帶走了?前方的目的地又是哪裏?
走了多長時間我不知道,腦袋渾渾噩噩的,想睡又怕鮮卑女子忽然發難對我不利。再說外麵還有君繇,他現在的做法總讓我心中像是有根刺一樣。小白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鮮卑女子神情倒是安穩的很,她越是表現一出絲毫沒有將眼前的危險放在眼中的樣子,我越是害怕,總覺得好像很多地方我都忽略掉了,比如剛才發生的事情。
我抬手揉了揉混亂不堪的腦袋,頭疼的皺起眉頭。鮮卑女子見我這樣,咧嘴一笑,這一笑仿佛又回到之前初見時那種親切的讓人情不自禁的去信任她。她道:“很難過?是了!你們這樣的富家小姐,何時受過這等苦。”話語中滿是鄙夷跟不屑。
聽她這樣說我直接無視,懶的跟她爭一時口舌之利。經過一番按摩總算是好受一點,我伸手挑起窗簾,看向外麵的景色,不知不覺中天已經要黑了,遲暮的夕陽還戀戀不舍的殘留最後一抹餘暉,將天邊染的鮮紅一片,好像有血液從上麵流下來一樣。
這樣的天,是否也應了這樣的年頭?
“未未!”布簾子被挑了起來,君繇探進頭,目光深邃的好像將馬車內的光線全部吸引過去,然而讓人驚奇的是這時候鮮卑女子像是閉著眼睛睡著了一樣,坐在裏麵一動不動。
我連忙向君繇打眼色,讓他趕快帶我走,誰知他像是看不到我的目光一樣,抬手進來摸了我的臉,輕聲道:“還好你沒事。”
鮮卑女子這時候睜開眼睛,嗤笑道:“她當然沒事,到哪裏都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就是那隻狐狸也被養成一隻跑都跑不動的胖狐狸。”
聞聽此言我猛的將頭轉過去,雙眼迸出火一樣的光芒,咬牙切齒的問:“小白在你們手上?”
鮮卑女子挑了挑眉,含笑道:“你以為我們會輕易放那隻狐狸跑掉破壞我們的計劃?”雖然是在跟我說話,可是她的眼神卻是在看向君繇。
“你想怎麽樣?”君繇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
“當然是帶她去我們的地盤,怎麽樣?君公子,你是不是也要一路同行?”鮮卑女子這樣說著,她的眼中竟是絲毫不掩飾希翼之色,好像君繇能去他們那裏她真心期待一樣。
我以為君繇會拒絕,誰知他竟是微微下垂眼瞼認真思考起來。我眼神焦急的看著他,千萬別答應啊!若是當真答應她,那用來要挾的籌碼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到時候真成鮮卑人坐收漁翁之利,那天下漢人何處去?其他族人又該怎麽辦?
我這樣急切的目光並沒有被君繇看到,他抬起頭的時候,目光像是穿過我的身體一樣落在鮮卑女子身上,聲音宛若林中泉水,好聽的讓人煩躁的心情一掃而光。“好!”
我愣愣的看著他,他怎麽會答應?怎麽會啊!知不知道這一去就等於狼入虎口?
我想張口說話,誰知他卻已經放下簾子,隨著簾子被放下,馬車也緩緩停了下來。外麵傳來說話聲,今天晚上就宿在郊外,我們這一行隊伍並不方便進城。
“小白在哪裏?”我反身握住鮮卑女子的手,用力的握著。她冷漠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挑開簾子走了下去:“回來告訴你。”說著竟是下了馬車朝君繇所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