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提要:君繇帶人來救符未,符未卻是不想見他。混亂中小白帶著符未離開,出去的地方恰巧是小白的老家。隻能說,趙國那些笨蛋們,此番可是給她鋪好了下一步棋的路,她該如何做呢?再次被最信任的親人利用,她的心中真的能一絲芥蒂都沒有嗎?

我抬手摸了摸小白的腦袋,小白舒服的閉上眼睛。“送信給父候罷!想必此番事件,越國也正眼巴巴的等著呢!”

小白笑眯眯的點頭,跳下桌子快速躍進房中,不一會便帶著紙筆跳了出來。

我抬手輕輕撫平被小白弄皺的紙張,小白的父母坐在椅子上閉目不語,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他們雖然通體銀灰色,但身上的細毛好像泛著一點點淡淡的熒光。而小白同其他的銀狐有很大不同,它是通體潔白。

提筆而書。

信上說我會跟小白悄然趕去蜀國,再找機會讓蜀國之人帶走我,用土匪老大的話說,我是能影響天下格局的女人,很多人搶著要。尤其君繇帶人來救我等於是又添了一把火,我的重要也就呼之欲出了。

然而,讓我沒想到的是,我確實‘很受歡迎’但這種受歡迎也未免太讓人驚心動魄了罷?

我同小白在竹林小陣住了一天,一天後踏上去往蜀國的旅程。

想我十歲之前,幾乎在聊華城哪裏都沒去過,十歲之後父候會帶著我同先皇狩獵,還會帶著我在聊華城裏亂逛。後來我膽子大了之後,主意也正了,就自己偷偷跟隨在父候他們後麵去了昆侖山,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好像一切都已經在悄然改變,在未知的軌跡中慢慢前進,前方永遠是迷霧一片,看不到終點。

小白的父母很明智,臨走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弄出一塊人皮麵具,帶上麵具的時候嚇了我一跳。銅鏡裏的女人也太醜了罷!一臉麻子不說,眼窩跟眉心還有兩顆醒目的痣,若不那雙眼睛看上去清靈透徹點,整個人簡直沒法兒看了。小白從屋子裏叼出一袋金珠,讓我們兩個不至餓死街頭。

出了竹林便是官道,因為是午時,所以行人甚少,就是一些有錢人也不會趕在此時趕路,零零星星斷斷續續。剛剛一出竹林,頓時就感到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抬手看了看湛藍天空上懸掛高空的太陽,透過手指時在上麵撒下斑駁的碎光,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小白也熱的很,我們兩個找個陰涼的地方休息一會兒,才又往前走,至少在天黑之前到達最近的鎮子上找地方住下,人在趙國,怎麽都不安全。

為了不引起外人注意,小白並沒有同我在一起,但不知何時還是被人注意上了。

夕陽西下,昏黃色的日光將投落在地上的人影拉的老長,不遠處的茶寮裏,零零星星的坐著幾個人,想必是趕路的客人,每個人麵上都帶著一股子急切,恨不得立刻吃完喝完扔錢走人。

我這樣一個‘醜女’走過去的時候,並沒有引起多大注意。要了一碗茶水跟一盤包子,剛剛坐定,小白似乎是忍受不了包子的香味,從樹林中跳過來落在我對麵,抓起包子吃了起來。

在茶寮內客人的目光頓時都被小白吸引過來,我裝作嚇了一跳的樣子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小白將麵前的包子吃完,又將我的大碗茶喝完,擦擦嘴一溜煙跑了。

眾人這時候也似乎才反應過來,我也‘反應’過來,讓掌櫃重新給我擺上吃食。也許是因為現在客人並不多,所以掌櫃難得有時間同我這個醜女八卦一下。

他伸手將茶水放在我麵前,眼睛卻盯著小白離開的方向。“姑娘,你認識剛才那東西?”

我將一個包子的最後一口咽下,艱難的回頭看了一眼小白離去的方向。呆呆的搖搖頭,眼神落在另一盤空空如也的盤子上:“掌櫃放心,銀子我照給。”說完繼續埋頭吃飯。

“你真的不認識它?”就在我以為掌櫃已經退走的時候,忽然有重劍落在桌子上的聲音響起,桌子上的碗碟都被震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我蹙了蹙眉,那人便哈哈大笑指著我:“裝也要裝的像一點,一般的姑娘遇見這種事,早被嚇的癱瘓了。”

我低著頭,沒敢抬頭看向那人,思忖著現在該怎麽辦!小白現在估計已經跑走了,再說指它是不可能了,我得自己想辦法脫身。

我醞釀了一會兒情緒,再抬起頭時大眼裏蓄滿淚水,雙手死死的抓住那人衣袖,半蹲在地上哀求:“大爺,求您饒了我罷,我真不知道您在說什麽!”

那人眯了眯眼睛,因為逆著光,看不清他臉上表情,隻看到一道猙獰的傷疤從鼻梁處延伸到右耳邊,有紫紅色的肉皮翻翻著,看樣子已經好些年了。“嘖嘖,真是醜的讓人想吐。”

我忙不迭的點頭附和:“是啊!是啊!就是因為太醜所以才被家裏趕出來的。”說著眼淚潸潸落下,我低著頭,掩麵而哭,一副提起這件事就很傷心的樣子。

“王妃,別騙人了,您這個演技騙的了別人,可騙不了我李大刀。”李大刀說著,動作粗魯的抓住我的胸襟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來人!將勣王妃帶走。”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剛剛那些還在喝茶的客人登時站起,並訓練有素的走過來,麵色嚴肅,再看掌櫃,此時也儼然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

李大刀將我隨意丟給一人,那人將我攔腰抱起,往遠處走去。

我連掙紮都沒有,因為知道沒用,所以不會做無用功。也這才發現,這個茶寮好像設在這裏是專門等我的一樣,所有人竟都是李大刀的人。

可是這個李大刀又是何方神聖?他連我的身份都一清二楚,會是哪個國家的人?期望是蜀國罷!

因為吃了幾個包子再加上喝了些大碗茶,那裏麵都下了少部分的迷藥,我在那人懷中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正在行駛的馬車上。

馬車在略有顛簸的官道上快速前行,我臉上那張‘醜女’麵具並沒有被揭露下來,身下躺的雖然不是玉華錦被,但勝在幹淨鋪的很厚,馬車看上去也簡樸隨意,或許是李大刀並不想太過張揚,我並沒多想。

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因為長時間的顛簸,身上的骨頭猶如散架了一樣,動一下都疼的撕心裂肺。可能是聽見車裏麵的聲音,簾子被挑起,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探過頭來,見我醒來,微微笑道:“姑娘可是餓了?”

餓倒是不餓,真是有些累。但我還是點點頭,思忖著趁著吃飯的時候休息一下,哪知女子卻是從身旁的包袱裏拿出一些饅頭跟一個水囊遞過來,溫聲道:“我們也是無法,還請姑娘擔待一二。”

這女子長的並不美豔,她的容貌很尋常,隻是在微微笑的時候,雙眼眯起時有一股淡淡的親切,讓人忍不住去信任她。

我心中暗歎著,手上卻接過饅頭跟水囊,掰了半個饅頭勉強吃下。也不知道小白現在怎麽樣了,好在消息已經送了出去,但更讓人覺得棘手的是,我現在在誰的手上,又去往哪裏?

坐在床上發呆了一會兒,我用水囊裏的水沾濕帕子淨了淨麵,方才挑起簾子向外看去。

女子身旁趕車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此時麵色嚴肅一絲不苟的趕車,眼中好像看不見女子跟我一樣。我將簾子挑起,女子又含笑望來:“姑娘有事?”

我點頭,她笑道:“姑娘不知我家郎君身份也是自然,我們這等粗俗之人,說出來隻怕汙了姑娘的耳朵。”女子三眼兩語之下便道出我的心思,我也不覺尷尬,而是目光清淡的看著她:“因是不知,故而有此一問,煩請夫人說出。”

女子雙眼眯了眯,雙眼中一閃而過絲絲煞氣,她掩口笑道:“真真是一個美人兒!”

聽到她這樣說,我有些惱怒,麵上不由帶上一絲,冷言道:“有膽子做,為何沒膽子說?”

女子聞言掩口嬌笑:“怎的這樣說?”她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奴家隻是怕汙了王妃的耳朵,既然王妃如此想知道,奴家說出便是。”她頓了頓,清了清嗓子:“郎君乃是……”說到這裏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惡意的繼續道:“鮮卑人!”

隨著女子的話音落下,我隻覺得腦中轟的一下,看向女子的雙眼怔怔的呆滯著。鮮卑人!竟然是鮮卑人啊!

鮮卑一族在現在這個時候雖然跟異族沒沾上邊,但他們一直退居在四國以外的地方在一座山脈上,世上很少有鮮卑族人出現,而今,四國動亂,竟是鮮卑人也忍不住插一腳進來。

看著我吃驚的樣子,女子得意一笑:“你們中原人盡是些傻瓜,自以為是,現下你們讓他們鬥,他們鬥的越慘,到時候我們族人贏的可能性就越大。”

聽到她這麽說,我回過神兒來,往她的身後看了看,嘴角輕輕勾起,給了滔滔不絕的女子一個微笑:“若是本王妃所知不錯,你們鮮卑其實沒多少人罷!”說著,我抬起手慢慢從臉上接下那張醜女人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