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提要:我被影衛帶到民房裏修養身體,大夫說我隻是受了驚嚇。休息一晚之後我準備去找君繇,隻是卻不知從何找起?我想問問明白,他所作的一切是算計還是真有什麽隱情……隻是他真的還活著嗎?我沒有絲毫把握。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若我是他也不會喜歡我,我暗暗的歎了口氣,此時正好路過一家鐵匠鋪,便讓他停下腳步。他無聲的看著我,我被他看的很無奈,指著鐵匠鋪道:“幫我買幾把匕首,最好輕便小巧的,再讓他快點趕出兩個……”我比劃被他看,說完之後眼巴巴的看著他,他點頭,隨後看了一眼附近,確定沒什麽危險之後走了進去。
我坐在外麵等著,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便走了出來然後遞給我我點名要的那些,是四個可以綁在腿上別匕首的夾子,我找個無人處將他們綁在腿上,對影衛道:“你先行一步,將地圖留給我,我順著地圖一路跟下去。”此時他才明白我買匕首的用意。
我神情凝重的看著他,他也無聲看著我,沒答應也沒點頭。我心中大急,我已經睡了一夜,也就已經耽擱一夜,時間越久救治的希望越小。“現在天寒地凍,我雖然不知道他當時究竟怎麽了,但從那麽高的懸崖上掉下去他一定是凶多吉少,就算我求你了,你先走一步可好?”
狐狸毛被寒風吹著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我眯眯著眼睛,絲毫不掩飾臉上的著急之色。影衛看著我半天,然後低頭抱著我的腿將我扛在肩上,一個用力躍上屋頂,隨後隻感覺耳邊的寒風呼嘯著,就隻剩下呼嘯聲了。
我們用了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到了昨日的懸崖邊,我也終於在這大風呼嘯的懸崖邊聽見影衛清淡的呼吸聲,輕輕的,如同蝴蝶撲扇翅膀一樣淺,他站在懸崖邊靜默十秒鍾。然後又走過來要扛起我。
開玩笑,我怎麽可能在有防備的情況下再次讓他扛在肩上?我咬著牙退後,剛才那一盞茶的時間我都不知道怎麽過來的,剛吃的早餐差點一滴不剩的給他吐回去,現在還要再來一次……而且還是在懸崖邊上,他若是一個不小心我們倆都得死。
他死不要緊,我卻是不想死,況且我還沒找到君繇。
“他受傷了。”相比第一次說話,聲音輕淺更多。我隻感到呼吸一頓,心髒一緊,我已衝到他麵前握住他的衣襟,雙手都止不住的顫抖著。
他卻在此時再一次將我扛起,我頓時大呼上當。沒想到他竟也騙人,竟用這種方法讓我服從。我用力拍打著他的後背:“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你要是再不放我下來,找到君繇後我告你狀。”
本以為他會害怕服從,誰知他隻是身體微不可查的一震,便又腳步飛快的在懸崖上遊走著,穩穩當當。看到他健步如飛的樣子,我忍不住想當時君繇會不會從馬車上掉下來的時候也這樣?我就算沒有見過他使用武功也知道他的武功一定極好,所以他一定能像影衛一樣將自己保護的好好的……
那麽?一切便都是他的算計。
我腦中倏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那感覺來的突如其來。然後我在腦中將一切鏡頭又重新放過一遍,腦中便自動催眠自己,一切都是君繇的算計,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別恨他,或是讓我因此而忘掉對他的恨,隻記得他的好。
是不是這樣?是不是啊?我呆呆的想著,難道真的是?他故意在車上跟我說那句話現在想想意思多明顯?難道本意是想讓我發現,然後心一軟跟著他一起隨著馬車掉下去?或是他依舊會推我下去,然後憑我的為人一定會發現不對,一切就如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包括現在,然後影衛按照他的吩咐帶我下去找到他……
這也是為什麽影衛明明是他派來保護我的卻並不攔著我找他,所以……所以一切又是他的算計?
扛著我的影衛似乎是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低沉暗啞的聲音生澀的在空曠的深淵響起,低低的在回旋著,如風一般纏繞在耳邊,如同呢喃。
“追上夫人的時候隻有主公一人,允王拚死一擊,還有允王手下那些人……”說到這裏他似乎是說不下去了,沉吟半晌方才繼續道:“屬下是沿著一路的血跡追上來的。”
後麵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或許他還有繼續說,也或者說他覺得說了這麽多已經足夠。我隻感覺腦袋轟的一下,耳朵裏嗡鳴聲嗡嗡的響,大腦一片空白,通體冰涼,好像一具僵硬的屍體。
“追上夫人的時候隻有主公一人,允王拚死一擊,還有允王手下的那些人……屬下是沿著一路血跡追上來的。”一路血跡?我們走了多久,最少有一炷香的時間吧?一路的血跡啊,那他得留了多少血?
我忽然很害怕,也忽然意識到,君繇真的可能會因此而倒下——會嗎?他是長孫君繇啊,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他是不是不會有事。”我聽見自己顫抖著聲音問影衛,那聲音抖的根本不像我的聲音,細細的好像狸貓的尖叫聲。
影衛沉默著,就在我覺得他不會回答,心越來越涼的時候,他開口道:“沒把握。”不清楚,沒把握!他這樣一個人,沒把握——我用力抓緊他的衣服,開始又一輪的撕扯,他卻無聲無息的堅持著,一個字沒有再施舍給我。
我忽然感到一股絕望衝擊著腦袋,耳邊什麽聲音都沒有,隻有君繇夾雜著淡淡的喘息聲:“別怕未未,我來救你。”聲音溫暖而安心。
他在懸崖上跳來跳去,我緊緊的抱住他消瘦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徹底陷入短路。原本在東邊的日頭慢慢向中間上移,散發著暖人的溫度,冰雪都在緩緩融化,一滴滴水滴在陽光的折射下散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如彩虹一般流轉著。
有冰錐從上麵掉下來,影衛就算抱著我也依舊輕巧掠過。這個懸崖到處都有凸起,若是像他這樣的高手這樣一跳一跳的落下來,絕對不會受傷就能順利到底下,可是——可是若是馬車的話,若是君繇因失血過多而沒有力氣離開馬車,那馬車就會不間斷的摔在這些凸起上,直到粉碎……
而那些或輕或重的撞擊哪一下都會要了君繇的命,而我剛剛還在懷疑他算計我。我……
眼淚混合著水珠從高空落下去,不知跟那水珠誰先掉在懸崖底,誰先化成水汽飄向君繇身邊。君繇,你不能死……我正在趕來,一定要等著我。
日頭正中,我們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到懸崖底,可見這懸崖究竟有多深。
通常這樣深的懸崖下麵一定要有個隱士高人,並且這個懸崖底下是四季如春的,盡管上麵是風雪漫天。事實證明,小說是來源於生活,生活偶爾也要走走小說路線的。
我們下來之後到距離懸崖底一百米的時候就感到一股熱氣撲麵而來,定睛一看下麵竟是一片綠意盎然。
一百米的功夫不過片刻便到,影衛一將我放下來我便走到一邊扶著樹將早上吃的那些東西全部一點不落的都吐了出來,嘔了半天吐無可吐之後我擦了擦嘴,走到不遠處的溫泉池捧起一些水漱了漱口。
接下來我便跟影衛分頭行動,我將腿上的匕首抽出來一個,找了個樹枝將匕首綁在上麵,左手又拿了一個,拿著匕首慢慢撥亂過膝的綠草,深一腳淺一腳的小心翼翼往前走,我們約定不管找沒找到一個時辰後在這溫泉池碰麵。
實際上這個約定隻是我一個人說的,因為影衛隻是點頭應下便迅速離開了。我抬頭看了看高高天上的太陽,照射這裏的陽光帶著一絲溫柔,連吹過這裏的風都足夠帶給人清爽,我將狐裘披風解下來隨手扔掉,暗道影衛給我拿這個玉色長裙果然是有用的,至少此時輕便很多。
山穀目測寬約莫有二三百米,到處都是兩人合抱粗的參天古木,鬱鬱蔥蔥喜人的很。本來走了一會兒有些燥熱,但一進去之後竟是感覺舒爽很多,手臂粗細的根須到處都是,本來還有心情欣賞這美景,但忽然不遠處的樹上一直鳥兒撲棱著翅膀聲響起,我的腦中頓時就出現小說裏幽暗森林中有怨靈的景象。
我攥緊手中的匕首,一有動靜就四處亂看。這條參天古道像是走不完一樣,上麵一點人跡都沒有,我心中越來越沒譜。時間慢慢過去,正中的太陽也慢慢西去,待到太陽徹底消失在這深淵裏,參天古道內終於陰暗下來,越來越貼近小說中裏描寫的景象。
聽說,越是年頭越多的古樹群中越有可能有精靈,也很有可能有怨靈,一般洞天福地會產生精靈,而這裏怎麽看都不想會產精靈的地方?我握緊手心的匕首,匕首把手上麵的鏤空花式鉻的我手疼。我咬著牙,慢慢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或者時間快的早已經劃過我跟影衛約定的時間,但我卻不想回頭。前頭雖然有未知的危險,但我更不想回頭麵對那陰氣森森的參天古道。
“快快給我,別鬧了!你看,竟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