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水……”情至濃時,天逍忽然鬆開了她的手,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動手解她的腰帶。
沉水被他吻得有些迷糊,沒察覺到他手上的動作,聽到自己的名字,也隻是本能地應了聲:“嗯?”
殊不知這帶著三分慵懶七分情【縱橫】欲的一個鼻音,撩撥人心的能力卻是十足十的強大,天逍本想慢慢來,被她這一聲哼得手上一抖,毛手毛腳地就要去脫她的裙子。
他動作一大,沉水立時驚醒過來,就要從他身上爬開,天逍自然不會讓她得逞,一麵牢牢抱住她的腰,一麵在她臉上頸上一通胡亂地吻,哄騙道:“你既然來過葵水,過不久便要行笄禮,到時候……”
沉水皺著眉想脫身,卻怎麽也掙不過他,冷不防頭被他雙手扣住,強迫二人對上視線。
天逍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沙啞著嗓音道:“選我吧!”
短短三個字,意味不言而喻,隻要成人之禮那晚選的是他,那麽這第一次早些晚些都不要緊了,眼下這狀況,已經是勢在必行,沉水看起來也並沒有那麽排斥……
“不。”沉水很快便從情【縱橫】欲中恢複神智,聲音也恢複冷靜
天逍不解地擰著眉問:“為什麽?我哪一點不如君無過?就算你懷疑我不放心我,難道就能完全相信他?”
沉水試圖避開這個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情況:“你剛才說知道我爹是誰……”
“回答我!”
這一聲喊得十分響亮,沉水直接被嚇出了一背的汗,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平地一聲雷,萬一樓下的丫鬟們被驚醒了,上來看到這幅光景,自己該如何解釋?
天逍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吼了那一聲接著又壓低嗓音,斷斷續續地吻著她,幾乎是低聲下氣地在求:“沉水,沉水……為何你信他就不信我,他會做的我也會做,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為什麽不可以是我?”
沉水心裏又何嚐不矛盾,雖說自己是被強迫的,但剛才的吻還是讓她十分享受,親熱到一半停下來,就像吃不飽一樣,她不是青澀一無所知的少女,這種時候要逼對方打住,確實也有點過分。
可是……
每當腦海中偶爾浮出“算了隨他去”的念頭,立刻就會被另一個聲音反駁——師父呢,我喜歡的人是師父,從懂事以來,我就一直喜歡他,我想要抱著我的人是他!過去自己膽小怯懦,又以為來日方長,一直沒能說出口的愛戀,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想再錯過了啊!
想要他的目光,他的微笑,想要被他抱著,和他一起體驗人世間最大的快樂。
哪怕自己貴為公主,有挑選男侍的權利,和誰同床都無須擔心遭人非議,可萬一師父不喜歡呢?
想要他的一切,也想自己的一切都屬於他。
被連年的戰爭憔悴了的心,在早晨看到他的一刻,就像是幹涸的大地重新獲得了甘泉一般,強烈地渴望重新追求自己所期盼的感情,與這種心情一比,別說他天逍,就是君無過的央求,自己也未必聽得進去了。
天逍見她沉默,還當她同意了,心下一陣狂喜,就要將她再拉近自己,一隻手突然按在了他胸口上:“我要選師父。”
房間裏霎時鴉雀無聲,沉水都不敢去看他臉上的表情,心虛地低聲道:“對不起,我要選師父,那晚上,我想和他在一起。”
天逍一言不發,摟著她的胳膊也失去了了力道,沉水默默地起身,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裙,想走,又覺得太不近人情了,便又囁嚅著道:“對不起,天逍,今晚是我不對……我以後、以後會補償你的。”越說心裏越亂,掉頭就想跑。
然而還沒跑出前廳,嘴就被一把捂住了,接著腳下淩空,天花板衝入眼簾,竟是被蠻不講理地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沉水這回是真的慌了,深更半夜,就是叫也不會有人來管,而且這種事,讓旁的人怎麽管?自己都把人領到樓裏,上下一層板兒地住著,這時候來反抗,不是純屬招人笑話麽?
天逍一張臉陰沉得十分難看,將她抱進裏間就往床上壓,沉水不敢喊,又擰不過他,急得哭起來,孜孜不倦地掐他,直掐得他手背上全是血。
“求求你,天逍,拜托你聽我說!”沉水眼淚大串大串地掉,也阻攔不了彼此的衣服被接連扔下床。一向總是連自己稍微生氣都看不下去、千哄萬哄要自己開心的人,此刻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鐵了心,無論她怎麽求,都沒有動搖,中途還因為她抵抗得太頑固,將她一隻袖子撕爛了。
裏間沒有點燈,隻有前廳裏的橘黃光暈略微透進來,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此刻看起來格外的恐怖。
沉水知道躲不過了,也就不做無謂的掙紮,捂著臉隻剩下了哭。
沒了她的反抗,天逍反而又溫柔下來,拉了被子過來蓋著,將她的手扒開,來回吻著她的雙眼,安慰道:“別哭了,眼睛會痛的。”
眼睛再痛,能比心更痛嗎?沉水此時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溫情,隻有一點卑微的委屈在割著自己的心,明明是自己錯在先,卻沒有勇氣承擔後果。
“與其讓你覺得欠了我的,不如讓你覺得我欠你的,”天逍將因淚水而黏在她臉頰上的碎發輕輕撥開,歎息著道,“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和他在一起吧,我會想辦法的。”
沉水什麽也說不出口,更不願再想,隻順從地環住了他的後頸,等待著終歸會到來的、對她先前忘乎所以的投入、及過去四處尋求慰藉的劣行的懲罰。
天逍重新吻上她的嘴,她也就任其施為,隻不過隨之而來的、重生後的一次**,比她過去所經曆過的任何一次都更溫柔,除了開始的那一陣子,幾乎沒有任何不適,盡管心裏難過,身體感受到的仍然是滿滿的愛意,在**的那個瞬間,她甚至迷糊地想起了自己臨死的那一刻,那未知的溫暖籠罩著她所有的感官,仿佛從今往後的一切、哪怕是死,都變得不再可怕。
晨光喚醒全身知覺時,沉水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好好地安頓在了三樓的楠木軟榻上,天逍似乎替她擦洗過,也換了幹淨的裏衣,身上沒有任何不清爽的感覺。
上樓來伺候她起床的含光和含霽神色如常,似乎並不知道昨晚發生過什麽,她也就佯作無事,起床洗漱完畢,含月端來了早飯,沉水吃了兩口,心裏仍是有些不安,便又裝作隨口一問:“天逍起了嗎?早飯有沒有給他送過去?”
含月一時不知所措,瞄著含光,似乎想讓她來解釋,沉水略覺奇怪,皺起了眉問道:“怎了麽,一大清早就古裏古怪的,有什麽就說。”
含光到底是大丫鬟,下麵的三個不敢說,也隻好自己硬著頭皮站出來,對她解釋:“回公主,今兒個一大早陛下著人來傳不苦大師去遊鴻殿,大師去了一盞茶的時間就回來了,然後就收拾東西搬出去了。”
沉水心裏一驚,急忙問:“他走了?去了哪裏?”
“回公主,不苦大師說留了信在公主枕頭下麵。”一旁的含霽插嘴道。
沉水立刻擱了玉箸衝回榻邊,翻開香枕,果然有一封信,她三兩下拆開來,抖開信箋,隻見上麵兩行鋒利而瀟灑的字跡寫著:“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我既許諾,便會兌現,屆時必會讓你如願。”
三言兩語,卻是掩飾不住的心寒徹底,沉水握著信箋的手竟忍不住顫抖起來,一把將信箋揉成團棄了,轉身大聲喝問:“他人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