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相見時難終須別
張瑗看著眼前沉浸在回憶中的徐大夫，心緒飛轉。
徐大夫是從給阿福把脈之後才變得如此反常，應該是和阿福有關，可是阿福一個小孩子他怎麽會認識，既然不是阿福本身，那就是阿福的身份背景了。
看來徐大夫和宮裏還是有些淵源，本著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張瑗眯起眼睛看向逐漸清醒的徐大夫。
“徐爺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啊？讓您如此反常，您告訴瑗瑗好不好？”仔細聽來語氣中有著細不可聞的不懷好意。
“哪有什麽事情？你這丫頭不要胡猜！”已經清醒的徐岩，看著眼前眯眼笑的猶如狐狸的女娃子，心中警鈴大作。
“爺爺的表情告訴瑗瑗不會沒有事情的哦？”張瑗根本不信眼前這個精明的老頭子。
“還說呢，瑗丫頭，你怎麽會認識宮裏的小公子？”徐岩實在想不通，這瑗丫頭家裏隻是平民，怎麽會有機會認識宮裏的人？
“嘿嘿，這個嘛，說來話長。”知道逃不過眼前老者的探尋，張瑗知道把前段時間李代桃僵的事情一一向他說明了。
“原來如此，竟有此番緣由，這也是造化弄人！”徐岩感歎，緣分真是妙不可言，兜兜轉轉竟是逃也逃不掉。
“瑗丫頭，你可知道這宮裏的人身份貴重，你一介小民還是不要沾染的好！”自古無情帝王家，不管這小公子是什麽身份，隻要是從宮裏出來的，還是不要過多牽扯的好。
聽著老者語重心長的規勸，張瑗心中感動，眼前這位老者是真心的關心自己，想讓自己遠離麻煩。
“爺爺，瑗瑗知道，瑗瑗不會主動招惹他們的，隻是現下，還請爺爺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張瑗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畢竟牽扯到阿福，還是弄清楚的好。
“唉，老夫也不瞞你這聰慧的丫頭。”徐岩知道眼前的小姑娘不同尋常孩童，這些深奧複雜的事情她是能夠理解的，隨即將幾年前的舊事向張瑗一一說明。
“原來如此啊，阿福真是可憐！”聽完了紫禁城秘聞，張瑗感慨，這皇宮真是深不見底啊！
“那爺爺，既然這個藥有遺留，那對阿福還會有什麽影響麽？”張瑗首先想到的是阿福還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問題，完全沒有想過阿福的身份問題。
“這個嘛，他現在的情況是從胎裏帶出來的，沒有很多的餘毒，隻是身體會比常人弱些，隻要好生調養還是可以命數綿長的！”
徐岩看著眼前關心那個小公子的張瑗，暗自搖頭，這丫頭喜歡小孩的毛病又犯了。
“那就好，看來以後要讓阿福多多鍛煉啊！”張瑗完全明白之後，才想起外麵還有不少的人等著，看那個內侍不是很好糊弄的樣子，自己是在無法，隻好向徐大夫求助。
徐岩聽說了來龍去脈之後，也很是頭疼，這可如何是好，照實回答吧會牽扯出自己，不實話說吧，這錦衣衛上天入地無所不能，誰能逃過他們的調查。
兩人在後院焦頭爛額，苦苦思量的同時，前院外麵等候的劉棟等人也沒有閑著，在四處警戒的同時，也時刻注意著周邊的情況。
“頭兒，小的有事情稟報。”劉棟隻見自己手下的一個心腹劉涵飛奔過來，顯得很是驚恐。
“什麽大事情，驚得你如此不成體統？”劉棟皺眉怒斥已經到身邊的手下。
“回稟頭兒，實在是事情太大了，小的才失態至此，其他書友正在看:。”剛剛聽到消息的劉涵心中陣陣發寒，這事情會不會越來越大，最後無法收場啊。
“什麽事情？”看著自己手下有些發白的臉色，劉棟心中緊張，究竟是多大的事情竟讓平素鎮定的劉涵也失了鎮定。
“頭兒，是這樣的，我們在少爺失蹤的時候抓了不少形跡可疑的人，帶回去審訊的時候，竟然在一個人身上發現了內功的腰牌，小的驚覺事情重大，立馬就來稟報。”劉涵環視四周，見無人注意，附耳悄聲的向劉棟匯報。
“此事當真？”劉棟震驚不已，雙眼如炬的看向已經低下頭的劉涵。
“頭兒，這事情小的能開玩笑麽？此事當真，所以小的才趕緊來稟報！”劉涵有些委屈，自己是那種輕重不分的人麽。
這可如何是好，本以為是膽大的賊子，誰知道會牽扯到內宮。劉棟一時間也有些呆愣，這內宮牽扯進來事情可就完全變了，自己一介小卒，怎麽會牽扯進去呢。
“頭兒，要不您進去問問張內侍的意思？”經過剛才的驚嚇，劉涵稍微鎮定了下來，腦子開始飛轉。
“問張內侍？”劉棟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劉涵暗自翻了翻白眼，這個頭兒怎麽關鍵時刻這麽不靈光，這麽大的事情當然要找更大的官來管了啊。
“是啊，頭兒，畢竟張內侍也是內宮出來的人，這事情我麽還是問問他怎麽辦才好！”劉涵肯定的回答。
“嗯，這事情確實是要問問張內侍的好！”劉棟也反應過來，牽扯到內宮的事情還是問問內宮的人的意思才好。交待手下繼續警戒，自己轉身向室內走去。
張敏看著眼前好奇的打量藥鋪的阿福，心中將自出宮的一路仔細的回憶了一遍，在看雜耍之前一切都沒有問題，就是看雜耍之後，漸漸有些不對頭。
人群中到底發生了什麽讓眾人開始擁擠起來，還有怎麽看怎麽都是故意將自己和眾侍衛分開的舉動也頗為不同尋常，整個事情透著股詭異陰謀的味道。
張敏還沒有想出個頭緒，就看見劉棟疾步進的門來。
“怎麽了大人，出什麽事情了麽？”張敏放下安靜的阿福，起身迎向來人。
“大人，小的有事情稟報！”流動也顧不得什麽尊卑級別，上前附耳向張敏匯報之前的消息。
“此事，都還有誰知道？”張敏聽罷消息之後，麵色深沉如水。
“大人，之前我們出來之前，小的就將審問看守的人都換了自己的手下，所以現在消息隻有我等知曉，還未有其他人知情。”劉棟看著麵色不愉的張敏，心下惴惴。
“劉大人做的很好，此事咱家已經知道，還請大人不要放鬆了對一幹賊子的審問。”張敏回身抱起四處打量的阿福，就要掀簾往後院走去。
門簾剛被掀起，就看到已經去了半個時辰的小姑娘和老大夫相攜出來。
“阿福，我們出去玩好不好！”張敏先發製人，向眾人的寶貝開口。
“好的，好的，阿福要出去玩！”阿福聽聞姐姐要出去玩，早將之前的驚魂忘了個一幹二淨。
“那阿福現在跟姐姐出去，張伴當和徐爺爺有話要說，姐姐給你講故事啊！”張瑗從張敏懷中接過阿福，向張敏和徐岩頷首，引著阿福和劉棟出的門去。
張敏深潭一般的眸子目送張瑗帶著阿福出去，回身和剛轉回視線的徐大夫目光相撞，目光中的堅持不容置疑，徐岩知道是躲不過了，伸手將張敏引向後院，其他書友正在看:。
門外，張瑗牽著阿福柔軟的小手，將門口的台階輕吹之後，帶著阿福坐了上去。
“阿福，來，姐姐給你講狐假虎威的故事好不好！”張瑗看著剛剛經曆劫難仍舊純潔的阿福，心中一陣憐惜。
這麽小的孩子在自己上一世還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在這卻身處危險之中，日後估計也不會再見，現在能幫他一點就幫他一點吧。
“好的，阿福要聽故事！”阿福總算又聽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故事，高興的手舞足蹈。
張瑗讓阿福做好，小女孩特有的軟糯童音緩緩響起，充斥在逐漸熱鬧的鬧市中，辟出一片寧靜溫馨的空間。
“好了，阿福，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如果自己的力量太小的話就要找一個很強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這個力量要很強大，強大到別人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要望風而逃，這樣才能保護還很弱小的自己，你明白了麽？”張瑗語畢看著已經在思考的阿福，心下歡喜，阿福還是挺聰明的嘛。
“恩，阿福知道了，阿福現在好小，所以要找更強大的人來保護阿福，這樣阿福就不會被壞人搶跑了對不對？”阿福將自己思考的結果告訴眼前一臉期待的小姐姐。
“是的，阿福真的好聰明！”張瑗開心不已，看來那個藥對阿福的智力沒有造成影響，下來就是要他多加鍛煉了，這個還需要那個內侍來督促了。
正在想著屋裏的兩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談好的時候，張瑗身後的門簾被掀起了，張敏麵無表情的走了出來。
張瑗連忙拉著阿福起來，這廂張敏已經抱起了阿福，向階下的劉棟等人走去。
“這個小姑娘，此次全靠你才能救的我家少爺，老奴在此深表感謝。”張敏示意身後的劉棟。
劉棟來到距離幾人幾步遠的張瑗身邊，“小姑娘，喏，這是大人賞你的！”順手將一錠10兩的銀子遞給張瑗。
張瑗知道這是要到了分別的時候了，也就自然的收下銀子，來到阿福身邊。
“阿福，姐姐給你講的故事你可記住了？”神情甚是認真。
“姐姐，阿福記住了！”阿福慎重的點頭，小人兒也意識到要和姐姐分別了，下意識裏要讓小姐姐放心。
“大人，瑗瑗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希望您能好好的照顧阿福，阿福是個好孩子！”張瑗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望著張敏，等著他的回答。
“小姑娘，我一定會拚盡全力保護，你可放心！”眼前慎重的小姑娘讓張敏心中湧起一股怪異之感，可又說不出是哪裏。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阿福，姐姐要回家了，給姐姐再見啊！”張瑗踹好了剛剛得來的銀子，笑著向不舍的阿福告別，轉身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姐姐，嗚嗚，姐姐，阿福要姐姐！”看著已經走遠的張瑗，阿福終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殿下，不哭，還是有機會見到小姐姐的，這就隨老奴回宮可好？累了一天，也該回去見陛下和娘親了不是？”
望著遠去的小姑娘，夕陽將小人兒的影子拉長，淺淺地倒映在路邊，雖然瘦弱卻挺拔，張敏終於明白了怪異之感從何而來，這個女孩子有一雙洞悉世事的雙眼，體現在如此稚齡，怎不叫人深感怪異。
小姑娘，我們還會再見的！張敏心中有著深深的預感，彎腰抱起已經小聲嗚咽的阿福，指示眾人踏著夕陽向南方的紫禁城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