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慢,找不到一絲破綻。盧侍衛是直人,不懂拐彎抹腳,冷眼掃了邊上的人一眼。

那些人大多是官家子弟,自然知道盧侍衛是七王府上的人,也不敢得罪,隻好連道別的話都沒有說,就匆匆離開。

此時屋中隻有曹仲海、石桂、盧侍衛三人。

“曹大公子若真有事,那在下隻好回府複命,不過王爺命在下帶來一幅畫。還說,這畫中人的下落,隻今日告知,若今日不上門。就。”

盧侍衛適時的停了口,然後拉開了手中的畫卷。

曹仲海的心跳的很快,很快。沒錯,這就是他遺失的畫中仙。

“這畫怎麽在這裏?”

他並沒有因為激動而失去理智,清秀的五官睿智的看著盧侍衛。

盧侍衛不過一介蟒夫,不懂人情糾曷,直言:“日前,王爺無意得到此畫,就動用了朝中力量得知了這姑娘的下落。”

聽到盧侍衛的話,曹仲海有些不信,但又找不出什麽紕漏:“王爺真知道畫中人的下落?”

看他的樣子,盧侍衛知道,王爺的這招有用,便說:“曹大少爺若真想知道是真是假,就隨末將走一趟,親自去問王爺才是最好的做法。”

曹仲海知道王思越想得到他手中的畫,想到可以不擇手段,所以他並不完全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有些舉棋不定,再看盧侍衛:“你也知道?”

盧侍衛點頭,沒有半點猶豫。曹仲海深吸一口氣。看來這件事是真實的了。便站了起來:“走吧。”

盧侍衛微行一禮,便在前麵帶路。

三人走出茶樓,盧侍衛掀開駕過來的馬車。曹仲海坐上馬車的那一瞬間,背後江青芙的馬車正好擦身而過。

一輛馬車往著左邊七王府而去,另一輛馬車往右邊的曹府而去。

如王思越所預料的一樣。曹仲海喝了好幾杯茶,眼看就要吃午飯了。他還沒有回來。

曹仲海等的有些清醒了,感覺事件太不對勁,就表示要回府,下午再過來。

張侍衛將盧侍衛叫到偏廳,廳桌上放著一張喜帖,正是邯鄲城主發來的請帖。

張侍衛將王思越的話轉答給盧侍衛。

盧侍衛很快就明白王思越的意思,那就是要麽想辦法拖到王思越回來,要麽就是將曹仲海立即騙去邯鄲。

若隻是告訴他那人在邯鄲,說不定他並不是立即就走。怎麽樣才能讓他一聽到這個消息就立即離開洛遙呢?

盧侍衛隻覺王思越給他找了個非常大的難題。

在屋中來回走動,餘光掃過桌上的喜帖時,他靈光一現,打開來看。就看到這是邯鄲城主嫁女兒的帖子。

喜出望外,拿了帖子就來到正廳。

“盧侍衛來的正好,已經到響午了,曹某人該回家吃飯了。下午再登門。”

“曹大少爺不必急著走,王爺交待了,隻要您留下這幅畫,就讓末將告知你畫中仙的下落。”

果然是為這幅畫而來。曹仲海哪有這麽好糊弄,麵露難色道:“這。”

盧侍衛見他不上當,隻好出殺手鐧:“若那姑娘五日後就成婚,曹大少爺也不願放下畫嗎?”

聽到這句話,曹仲海的臉色直接涼了,冷冷的看著盧侍衛,雖然還是不知道他們的話是真是假,但是萬一是真的呢?

盧侍衛估計自己拿到畫的可能非常低,眼睛不停轉動,從洛遙到邯鄲單次來回快馬加鞭四天能到。一個來回,至少九天。拿不下畫,爭取九天的時間總應該能交差,以他對王思越的了解,也不難猜出,王思越就是吃準了他拿不下畫,才讓他騙曹仲海去邯鄲。

盧侍衛歎口氣道:“不如這樣,我告訴公子畫中仙下落,公子去尋,若是尋到了,公子就將畫送給王爺,若是沒有尋到。此事就作罷,如何?”

曹仲海看著戶侍衛,看不出有什麽破綻,且他這樣一說,似胸有成竹的樣,不禁真有些相信,他們是真知道畫中仙的下落。一想到,真可以見到她的話。那這畫留著也無用。便點頭道:“一言為定。”

盧侍衛點頭說:“一言為定。”

接著從懷中掏出那張喜帖道:“邯鄲城城主女兒,就是你畫中的那位女子。真要見她可能現在就要出發。因為邯鄲距洛遙五日路程,這城主女兒正好五日後就要成親。所以,公子要加油了。”

曹仲海瞪著盧侍衛,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不管是真是假,隻要有一絲的可能性,他都不願意錯過。

看了一眼石桂便說:“石桂,走。去驛站。”

說罷,就匆匆離開。

盧侍衛看著他匆忙的背影,依舊有些不放心。對著張侍衛使了下眼色,就匆匆的暗中跟尋。

兩軍交戰,不怕神一樣的對手,隻怕有神一樣的隊友的對手。說的就是盧侍衛。

有這樣的騙局,曹仲海又怎麽不上當。

另一邊,江青芙本來差不多就到曹府了,但是突然想起馬車上空空如也,下意識覺得這樣回家不好,於是立即讓曹文辰改了馬車的方向,往著北城集市而去。

這邊曹仲海經過西門集市時,匆匆而過,江青芙隻是一撇眼,看著他匆匆離開,有些驚訝,想著他不是在平安鎮遇到的那個人嗎?不過因為當天夜裏太黑,她倒不知道那橋上遇到的人就是夜裏闖到她房中的人。不過一麵之緣,沒有多想,繼續低頭,看著集市上果攤上的水果。一個一個的挑著。臉上的麵紗輕輕浮動。

曹仲海急著去西城驛站,所以沒有看到人群中的江青芙,不過路過時,感覺到有雙熟悉的目光,一回頭時,人群正好將江青芙淹沒。

清秀的五官麵色嚴肅而慌張。

好在出門,他都有隨身攜帶銀票的習慣,就是防止突然有事要急著離開。

租了馬車,出了西城門,馬車一路向著北邊而去。邯鄲是霸天最北邊的一座城,鄰邊是一個小國。

江青芙在集市上耽擱了好一會,買了許多的東西,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柔和的目光看著熱鬧的集市,臉上終帶著一絲絲的落寞。

曹文辰掃了她一眼,很不喜歡她這樣子,明明不開心,卻這樣壓抑著。自己卻又什麽也做不了。

皺了眉頭,往著曹府而去。

剛到曹家,家丁剛一通報,曹老太爺就在正亭裏等著了。

看著江青芙笑的像彎月一樣的眼睛,老太爺也就放心了。接著對家丁說:“仲海呢?快把仲海叫來。”

這話一出,江青芙就頓在了那裏,十分震驚,他回來了?掩著狂跳的心,站在那一言不發。

老太爺不知道她是開心還是不開心,擺了擺手,笑著說:“真好,終於回來了。早知道就讓你呆著,讓下人去送節就好了。省的仲海呆家裏等了你幾日。”

江青芙本以為自己很期待和他見麵,但在這臨了要見麵的時候,她竟然沒有想像中的那麽開心,反而有些別扭起來。

好一會家丁又獨自回來了。

“老太爺,少爺一早就出門了,好像是南城薛大人的公子約見。現在還沒回來呢。”

“都中午了,還不回來吃飯,像什麽樣子。快,去把他找回來。”

“是,老太爺。”

說罷,家丁又匆匆離開。江青芙緊張的心,在這一刻又放鬆了下來。原來,她也有怕的時候。腦中閃過平安鎮橋上遇到的男子。

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張對未來相伴一生的那個人的幻想臉。很不難查覺,那個男人的眼睛確實在江青芙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痕跡。她喜歡那雙眼睛。

深深的歎息。自己已經為人婦了,卻還想這些有的沒的東西,有點可笑。

“青芙回去還好吧。”

老太爺關心的話,讓江青芙的眼圈有點紅,但是她卻極力的掩飾著。扯著笑點頭,好在臉上的麵紗擋著,也看不出她笑的有多假。

“挺好的。爹娘都挺好。家裏人還是和以前一樣。”

要她說更漂亮的話,她也說不出口。但這句話說完,她就自嘲了。確實啊。家裏人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樣那麽視她如眼中釘。

“挺好就好,清水鎮遠,回去一趟辛苦,不容易,爺爺不是不讓你回家,隻是往後日子還長,這一年回去個一兩次就好。多了,真的很辛苦。你說呢?”

江青芙個性本就隨和,也沒有常人那麽多想法,一年一兩次。歎口氣。鬧的這麽僵,少回去也好。便淡笑的點頭。

曹老太爺誤以為她不高興便解釋著說:“當然,每年大小節還是要送,隻是說,你就不用這麽奔波著。”

江青芙眼圈再次眨起紅來,不敢看曹老太爺。這江家人比起來,曹老太爺的關心,讓她有種想依賴的感覺。但婆家終糾是婆家。

她乖巧的點頭,不敢太任性,怕,怕自己的性格太任性,曹家會變成第二個江家。

但是她又怎麽沒想到,真正關心她的人,又怎麽會因為她的性格而去討厭她呢?

曹文辰站在邊上一言不發,看著她和老太爺話著家常,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