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飯降低速度,緩緩地落向地麵。
捷天剛一落地,便雙腿一軟,化作滾地葫蘆。他也不爬起來,像條死狗一樣,朝天躺著,口中直喘粗氣。
黑夜也是腳下發軟,踩住地麵的感覺真好!
許久以後,兩人對視一樣,都露出一副怕怕的表情。菜飯在周圍悠閑地躲著步子,竟然咧嘴笑了起來。
你見過一頭龍笑嗎?那模樣,就好像對著一頭獵物在流淌口水。嘴巴張得大大的,還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
“你妹,”黑夜暗罵,“竟然讓頭牲口給看了笑話。不過這頭牲口,倒是越來越聰明了。”
不過,一想到接下來吊在繩子上的就是自己了,黑夜連死的心都有了。
為了戰勝內心恐懼,黑夜選擇了最激烈的衝擊法。不過這坑挖得太大,足夠把自己埋個十次八次了。一想到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黑夜就想扇自己嘴巴。做什麽不好,非要給自己找點這種樂子呢。
既然開弓,就沒有回頭箭。
高空俯瞰有大恐懼,必須要戰勝。
等到捷天恢複過來,黑夜黑著臉,把繩子係在自己腰間。然後催促捷天爬上菜飯的背脊。
“小師弟,”捷天邊爬,邊哼哼唧唧道,“回去一定要讓霍克那蠢貨也感受一下。”
“感受你個頭啊,”黑夜沒好氣,“菜飯負載我們倆已經很勉強了,霍克那家夥,最近腰圍越來越圓了,菜飯哪裏駝得起來。”
“那叫清月姐,小昕來嚐試一下。”捷天一定要把這種感覺傳遞給別人,被菜飯吊著飛行的滋味,實在是一言難盡。
“好吧。”黑夜心不在焉地應道。小昕那膽小鬼小昕,要是來享受一番“跳樓機”與“過山車”的集合體,怕不是嚇暈過去。
虧得捷天打岔,黑夜心中居然平靜了許多。
捷天坐穩地坐在菜飯背上:“小師弟,開始吧!”
黑夜一閉眼,露出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菜飯,開始。”
“啊!”黑夜大叫。
沒有失重感覺,耳中還聽見捷天的竊笑。黑夜一陣好奇,睜眼一看。阿爹個娘哩,菜飯還沒起飛呢。
感情自己過於激動,用錯表情了。
菜飯那吃貨,居然還聳了聳眉毛。一條龍聳眉毛是什麽模樣?龍壓根就沒有眉毛,那就是聳眼皮。這個怪異動作,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
這頭牲口,居然敢嘲笑黑夜。黑夜無名火起,正發話克扣菜飯的口糧。冷不防,腰間一緊……
“啊,啊,啊……”
這回來真的了!
黑夜死死地拽住繩子,指節過於用力,已經泛出白色。為了鍛煉膽量,他使勁地張開眼睛。奈何風實在太大,他隻能眯出一條縫。
如此,更恐怖了。
“啊……噢……啊……呃……哈……”
三刻鍾,整整四十五分鍾。黑夜仿佛在地獄走了一遭,全身力氣已經被抽幹,連喘息的力道都沒了。
隻差那麽一點點,他就要昏死過去了。
菜飯今天最開心,他從中找到極大的樂趣。沒完沒了地俯衝,拔升,側翻,失重,甚至還來了個空中翻滾。
這動作過於嚇人,最終黑夜不得不把捷天的那根繩子截斷。坐在菜飯背上的人,也用繩子捆住。萬一真掉下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如此折騰了兩天,黑夜和捷天連吃飯的欲望都快沒了。落地的第一時間,便是按住腹部作嘔,連膽汁都快吐了出來。
露宿荒野,夜間難以入眠。一閉眼,感覺腳下又騰空了,然後不受控製地在天上甩來甩去。
不行了,必須做些調整。
當天夜裏,黑夜讓菜飯自行覓食,他同捷天偷偷潛入一處莊園。
二人趁黑摸到一處房間,見到沒人,衝到床上,倒頭就睡。黑夜搶了被子,捷天搶了枕頭。
迷迷糊糊睡到淩晨,突然被一陣吵鬧聲給驚醒了。
黑夜睜眼一看,房間裏多了五六個明晃晃的火把。捷天也醒了,身形一縮,竟然從床上滑到牆角,弓起腰身。
對麵十多名壯漢,手持明晃晃的刀劍。當中一名衣著富貴的中年人開口嗬斥道:“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偷偷進入我女兒的房間?老實交代,你們把我女兒弄到什麽地方去了。”
“啊……”黑夜腦子還是暈乎乎的,他還沒從這兩天的恐怖訓練中恢複過來。躺著也中槍了,自己和捷天竟然鑽進了人家的閨房。
四周一打量。香床錦被,梳妝鏡台。可不是麽,這裏真是女人的臥室。
“這……”黑夜腦中翻轉了千百個來回,楞是沒想到該怎麽解釋。隻怪自己與捷天過於粗心,滿腦子都是嘔吐感,進來之前根本就不曾心思探查。
該怎麽辦呢?老老實實向人家交代,恐怕不行。畢竟找個理由,也得有點說服力不是。向人家說明做飛行訓練?鬼才相信呢。
更鬱悶的是,自己與捷天理虧,還拉不下臉來做些惡事。要是黑夜不在場,捷天恐怕早就一路打出去了。
見到那肥胖的中年人逼迫發問,黑夜隻能胡謅了個理由:“這位領主大叔,實在對不住啊。今天晚上,我們參加了一個宴會,當中喝了不少酒,後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好在出來之前,他還帶了一竹筒酒,可憐這兩日根本沒心思喝。黑夜偷偷地將那竹筒捏碎,一股濃烈的酒味從被子中散發出來。
“嗯?”那中年人似乎也聞到了味道,又湊近嗅了嗅鼻子。不過他依然麵色不善:“不要裝傻,老實交代,你們把我女兒藏到哪裏去了?”
黑夜未曾作答,他將被子掀起,下了床。
圍在周圍的七八名壯漢齊齊退了一步,手中刀劍舉起。
黑夜連忙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惡意,嘴上又開始胡謅:“這位大叔,在下的確不知道如何過來的。令愛是不是今晚也參加了什麽宴會?”
“小女的確參加過宴會,但卻和我一同坐馬車返回。我親自送她進的房間,絕對不會弄錯。你還有什麽話可講?要不是夫人夜間探望,差點就叫你們兩個賊子逃走。”那人依然一臉怒氣。
“哦,這樣啊。”黑夜作沉思狀,“大叔,此事確實有誤會,我倆肯定被人栽贓陷害。你看這樣如何?我們也不反抗,任由你捆縛,但是請給我們一個機會。我這位同伴擅長追蹤,若是能找到你女兒,此事一筆勾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