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紫貂感知異常敏銳,竟然能提前察覺到危機。
高速中突然轉向,避過空間細絲的切割。但急轉向後,再難控製身形,撞斷木棍後,又擦傷了布吉的右手。它自己也是暈頭轉向,被機警的布吉一腳踩住,頓時送了命。
布吉上前試探了一下,確認紫電已經死亡,這才命令哈伊背負到身後,並吩咐眾人收拾妥當,繼續出發。
“恭喜,恭喜。”連同黑夜,所有人都向布吉恭賀。
這隻獵物不一般,黑夜曾留意到,紫貂死亡後,曾掉出幾枚元精,其中甚至還有一枚兩星的技能元精。
那枚技能元精被布吉當即服下,其他人並沒有任何異議。
布吉臉色變幻了一陣,似乎獲得了莫大的收獲,但卻沒有多說什麽。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下,撕出一根長布條,將流血的右手紮住。
眾人繼續前行,尋找碩鼠的蹤跡。可非常奇怪的是,接連尋幾處洞穴,卻沒能發現一隻碩鼠。那些烤得糊糊的肉塊,似乎失去了足夠的吸引力。
黑夜對魔獸比較了解,心中有些想法,但他並沒有點破。
等到返回麻黃部族的時候,他們這一隊人,除了獵殺紫電外,竟然不曾獲得其它任何獵物。唯一的收獲是,他們遠遠地發現了一處低凹地,並看到了十多隻類似斑馬一樣的動物。
他們沒有試圖去獵取,因為準備不足,很難捕獲。外加上布吉已經受傷,不適合劇烈的狩獵。
而且這種動物,最好是活捉並馴服,如果直接殺了吃肉,未免過於可惜。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眾人加速返回。
回到穀內,布吉將收獲的紫貂呈獻給族長。出人意料的是,族長並未表現出多大的驚喜,反倒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
“布吉,你的任務為何沒有完成?”族長巴魯魯用力揮了揮手中的權杖。
黑夜聽得這麽一說,心中詫異不已,這族長莫非腦子抽筋。這麽貴重的獵物,難道還抵不過十隻碩鼠?
布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正有一絲血跡滴落。
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拳頭,卻疼得齜牙咧嘴。剛要為自己辯上幾句,卻被巴魯魯的言語給生生打斷了。
“我們這麽多的族人,需要的是肉食,而不是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族長說著,將手中的紫電朝地上一拋。目光掃過七個小隊的一百來號人,語重心長道:“每一位族人,不能光逞強顯示自己的武勇,要為家中的族人考慮。”
說罷,伸手一指崖壁,繼續道:“我們還有三百多人,需要進食。布吉,你說說看,這隻紫色的老鼠,能夠幾個人吃?”
布吉依然低著頭,他無從辯解。族長大權在握,又以大勢壓人,任何解釋,都顯得蒼白。
他這一隊的十幾個人,均是一臉不服。
沒人敢出言反對,因為地位不均等,他們沒有足夠的話語權。
這個神奇的地方,霧氣有補充體能的功效。就算不吃不喝,也不可能餓死人。巴魯魯的這番作為,純粹是在作秀,黑夜心中有所斷定。
他算是看明白了,族長巴魯魯應該是有意打壓布吉,而接下來肯定是要抬舉什麽人。看來自己暗中幫助布吉獵殺了紫電,反倒是好心辦了壞事。
果不其然,過了一會兒,族長便把自己的小兒子巴登推舉了出來。
巴登吆喝著,指揮手下,不一會便抬來一隻巨大的黑色野豬,足足有兩三米長,差不多有半噸重。
他趾高氣昂地掃視了其他人一眼,還特意在布吉受傷的手上停留了幾秒,這才開口道:“巴登完成任務,為族人提供足夠的肉食。”
這一番表現,引來一陣驚呼。
但黑夜仔細觀察,發現有很多人眼中露出不屑的神色,這個巴登,顯然也未能收服所有人的心。
“這隻野豬是我們發現的,今天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小型的獸群呢!”哈伊心直口快,小聲地嘀咕著。他對族長的公正和巴登的功勞,有所質疑。
布吉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讓他再說話。
巴登耀武揚威過後,其餘的狩獵隊伍,也將收獲一一呈上。巴魯魯不管收獲多少,都不痛不癢地誇獎了幾句。
隨後,巴魯魯將所有獵物都集中在一起,屠宰後分割。
很快,所有的族人,都從燈樓上攀爬下來,以家庭為單位領取肉食。領完肉食的,到山崖腳下生火,或烤,或煮。
毫無意外,布吉這一隊人,包括他們的家人,都未能領到任何肉食。他們隻分到幾串土豆,以及幾隻腥氣撲鼻的河蚌。
布吉手下的兄弟,都以家庭為單位,各自回去了,隻剩下他一個人。黑夜爬上竹樓,將風鈴叫了下來,湊到布吉那邊,簡單地烤了些土豆吃。
河蚌腥味太重,黑夜和風鈴實在沒有胃口,便都給了布吉。布吉也不推辭,放到火上簡單地烤熟後,便大口吞咽起來。
黑夜心中有些猜想,但卻沒有明說。
他朝風鈴要過一個小皮囊,從中挑出一粒藥丸,遞給布吉道:“布吉大哥,把手上的傷治療一下吧。”
“這是?”布吉驚訝地抬起頭,望向黑夜手中如同米粒般大小的藥丸。雖然從外表難以判斷效果,但那撲鼻的清香作不了假。
“哦,是這樣的。”黑夜信口胡謅道:“我們寨子裏曾經接待過一位異人,他會用草木製作一些療傷的藥物。我曾幫他看過一陣子爐火,這粒活血生肌丹就是他給我的禮物。”
黑夜把布吉完好的那隻手拉過來,將藥丸塞進他的手裏,一臉肯定道:“試試,很有效的。手上的傷如果不及時治療,會影響以後狩獵的。”
布吉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去。
他把藥丸直接丟進嘴裏,然後感受了一下。沒過多久,他的臉上突然露出狂喜,一把扯開包裹的右手,被撕裂的血肉,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太神奇了,這個,這個……”布吉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他見過部族裏許多受傷的勇士,烙下殘疾後淒慘的下場。他本以為自己的手也廢掉了,但沒想到這一小粒藥丸竟然有此功效。
“布吉大哥,一定要守密啊,不能叫別人知道!”風鈴在一旁撬邊。
“一定,一定。”布吉慌忙不迭地應道,他還未從震驚中恢複過來。不過,他還算心細,連忙又把布條裹到手上,恢複成受傷難愈的模樣。
這一舉動,看得黑夜直點頭。
悠揚的絲竹樂聲響起,霧氣逐漸籠罩大地。
廣場中燃起一堆堆篝火。
黑夜好奇不已,霧氣來的時候不是應該休息嗎,怎麽人群還在不斷往廣場上聚集?他把頭轉向布吉,露出一個詢問的神色。
布吉也不隱瞞,徑直向他解釋道:“黑夜兄弟,這是七夜。自我們部族存在以來,每逢第七個夜晚,我們便要舉辦篝火集會。你們也去看看吧,很熱鬧的。”
“七次濃霧一輪回,一共四十二天,莫非有什麽玄機?”黑夜暗自思量。
帶著疑惑,他同風鈴一起來到廣場的篝火旁。按照他的性子,他現在也沒什麽心思去參加活動,享受娛樂。但風鈴近來挺辛苦,又按捺不住好奇心。一同去湊個熱鬧,權當給風鈴解悶了。
二人挑選了一處篝火邊坐下,看到男男女女在篝火邊起舞。雖然跳得不是很好看,但那種青春的活力,卻是壓抑不住。
不斷有人鼓掌,吹口哨。
峽穀內熱鬧非凡。沒過多久,哈伊找到黑夜,湊了過來。他見到黑夜身邊的風鈴,眼睛卻是再也挪不開了。有意無意地,便找風鈴搭話。風鈴見到黑夜走了神,她隻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亂扯,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傾聽。沒想到這樣一來,竟然真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
黑夜被勾動了心思,不由地又回想起自己剛落腳十八裏山寨的除夕夜。篝火映紅天空,天空中術法飛射,流光四溢。這恍惚間,便是大半年過去了,也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
恍惚間,手裏好像被人塞了根什麽東西。黑夜回過神來,發現那是一根紅色的羽毛。抬頭望去,隻見一位赤**上半身的姑娘,正朝他郝然一笑。那姑娘說不上秀美,卻露出幾分野性,活力十足。
黑夜向來謙遜,便朝她回了一笑,手裏的羽毛,在火光下鮮豔如血,非常好看。心中有些喜歡,他便把那根羽毛塞進腰帶裏,又說了一聲謝謝。
抬頭望向天空,卻是灰蒙蒙一片。隻有濃霧,卻沒有星空。
他被篝火吊起了思鄉情緒,便沒有心思再待下去了。向風鈴支會了一聲,又同哈伊打了聲招呼,便拉著風鈴的手返回燈樓。
風鈴特別高興,她從哈伊哪裏,打探了許多消息。其中,就包括了布吉的身世。
“你知道嗎,布吉現在算是孤兒呢!”風鈴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所以對孤兒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見到黑夜沒有回答,她又繼續道:“布吉的父親也曾經是族裏的勇士,狩獵殘疾後,便當做貢品,送到木筏上去了。她的媽媽,是個非常重情義的女子,竟然主動要求一同當貢品,跟著布吉的父親走了。真的好悲情呀!布吉沒有兄弟,他靠著族裏的接濟才長大成人。他也好厲害,竟然成了族裏的勇士,要知道,這個部族一共隻有十位勇士呢。而且,隻有勇士,才能做為族長的候選人。”
黑夜耐著性子,把風鈴的話聽完,心中卻是起了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