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人人都佩戴著一張麵具,你我均無例外(3)

藥性:專炸長時間潛水的霸王

藥理說明:長時間霸王可導致RP下降,服用本藥品後留言撒花可使RP值滿血

徐霈喆掙紮著站起來,將包房裏閃爍了一整夜的屏幕關掉,各色的霓虹壁燈漸漸暗下去,頭頂的圓形水晶燈流瀉出柔和的光線來,令人不再心生恐懼。

“實不相瞞,十多年前我師父就開始跟一宗大案子,不過力度不夠,加上這些年邊境那邊也安生了不少,所以多條線索跟到後來就斷了,我師父也到歲數退休了。不過他到底還是心裏有個記掛,我也一直陪他跟著僅存的兩條線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樂輝是當年集團裏的二線人物,他坐守北京,在幾十個內陸城市都廣泛布網,他這條線很隱秘也很重要。當年就在我師父準備收網的時候,他死了,這邊也就徹底斷了。後來我們隊裏的人調查過,他的一個兒子出國讀書,一個女兒去念了寄宿學校,都沒有繼承他的生意。”

不知道是不是傷口還在疼,徐霈喆的語速比平時略慢一些,說話間不時輕皺一下眉頭,然而說出來的話還是令喬初夏徹底清醒且後背發涼起來。

“你、你調查過我?”

喬初夏十指交疊放在腿上,整個人都僵硬了,徐霈喆是警察這件事已經很驚悚了,沒想到他居然這樣沉得住氣,從她十三歲那年就知道她的存在,對她的身世了如指掌。

“我說了,樂輝是這個販毒集團的二線,雖然不是最核心的,但在大陸也算是號人物了。不過他死了很多事情死無對證,加上你和樂文昱都沒有牽扯其中,所以你們的正常生活並沒有受到打擾和幹涉。我們是警察,不是土匪,黑道上講究父債子償,可我們卻不能隨便動任何一個守法公民。”

這種場麵話,喬初夏明白,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她萬萬沒有想到,從來和自己不算親密的父親居然會在去世後十幾年把自己再次推到人生的風口浪尖上。

“我、我……那你扮成心理醫生接近我,究竟是想要做什麽?”

既然自己沒威脅,那徐霈喆犯不著大老遠地跑到北京來,還打著治療的旗號暗中調查她吧。

聽喬初夏這麽一問,徐霈喆深鎖的眉心顯露出更深的一道丘壑,他看向她,直言不諱道:“這就要問你自己了,你沒覺察到,最近你的身邊似乎冒出來很多奇怪的人?當年販毒集團的老人,經過這十幾年的淘汰,已經剩不下多少了,但是最近邊境地區的異動又令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如果我沒預料錯,有幾組人應該正在或者已經在本市了,我在想,是不是樂輝臨死之前有什麽交代。我可以告訴你,你和樂文昱,目前都在警方的暗中保護之下。”

他頓了頓,眼神落在喬初夏被燈光照得暖黃的臉上幾秒,徐霈喆意味深長地又加了一句:“我在警校對心理學有過係統的學習,也不純是門外漢,至於扮成心理谘詢師,這樣行動起來比較方便,可以第一時間在不引起你懷疑的情況下接近你,你可以理解為這是臥底行為。”

喬初夏咬著嘴唇點點頭,電視劇她看過不少,尤其是什麽《永不瞑目》、《玉觀音》之類的,雖然是藝術再加工吧,不過多多少少她也明白,警察這一行凶險,又是死亡率排在前幾的職業。既然徐霈喆剛才說過,樂輝是樂輝,她是她,那麽她可以接受對方暗中接近是因為執行任務,隻要不把她當做同夥一並抓起來就好。

“那,我可以正常過日子了?”

她小心翼翼地發問,放鬆下來後才驚覺手心裏都是汗,連後背都遍布冷汗,襯衫黏在肌膚上很是難受,她想盡早離開。

徐霈喆眼睛裏似乎有一道光飛快閃過,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笑,同樣一閃即逝,就看他靠向沙發,慢悠悠翹起二郎腿,悠然自得道:“喬小姐,徐某已經對你坦白了一切,但你還沒跟我說上一句實話,真是叫人心寒啊。”

喬初夏頭皮有些麻,她早就知道自己撒謊的時候麵部很容易有些細微表情會出賣自己,露出馬甲,欺騙普通人可能還做得到,但在辦過無數案件的徐霈喆麵前可能就無處遁形了。

“我……沒什麽好說的,徐醫生,哦不,徐警官,我真的不知道,我現在每天的生活都很簡單,你可以去查……”

她還在負隅頑抗,冷不防被他截斷話語,就聽徐霈喆厲聲道:“你的私生活我們管不著,你被人包養還是幼年被強/暴過這個不在我的管轄之中,我隻確定一點,你手裏到底有沒有販毒集團想要拿到的東西!”

喬初夏的臉白了白,咬緊牙關沉默了,徐霈喆也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重了,加上他牽動了剛縫合的傷口,也覺得肋骨處疼得厲害,不由得冷汗涔涔。

“抱歉,我不是有意揭開你傷疤的,隻是做我們這行的,難免要查一些舊事……”聲音裏已經帶了幾分愧疚和歉意,徐霈喆放柔了眼神,伸手覆蓋住喬初夏腿上的手。

她下意識地躲開了一些,難堪地扯了扯嘴角,在這個男人麵前她有種成為透明人的羞慚。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樂輝死後,我就搬出了樂家,轉到寄宿製學校,學費一半是我攢的錢,一半是學校給我免除的,後來考上大學我也是半工半讀。如果、如果我真有一些‘特殊’的東西,也許我早就不是我了……”

喬初夏猶猶豫豫,還是狠狠心說出來,她承認自己最近習慣性地撒謊,但隻是為了自保,她沒害任何人。

大概是怕嚇到她反而起到反作用,徐霈喆沒有再逼迫她,捏著她發涼的手,過了一會兒才掏出手機,調出裏麵的幾張照片來給她看。

屏幕上先出現一個女人的獨照,側麵,瘦削身材,五官很是深邃,亞麻色頭發,一身黑衣黑褲,正在打電話,看樣子是偷拍。

“這是娜塔莎·瓦西卡,代號‘致命錯誤’,據說□又心狠手辣,是俄羅斯近三十年來著名的通緝犯之一,不過她行蹤很詭異,從未落網過,是俄羅斯警察乃至國際警察最掛心的要犯之一,涉嫌販毒、走私及倒賣軍械,是個國際有名的女魔頭。”

徐霈喆耐心解釋給不明所以的喬初夏,手指又在屏幕上翻了幾下,再次出現另一張照片,這次是個中年男子,穿著紫紅色中式的對襟褂子,一雙眼神采非凡,正盤腿坐在矮桌前端著一個瓷杯喝茶,看樣子同樣是偷拍的照片。

“駱巍,中國籍男子,不過應該是混血,祖上有越南緬甸多國血統,他是邊境毒梟中的一個傳奇,因為他純粹是白手起家,聽說小時候差點兒餓死。邊境那一帶有些村寨真的很窮,最窮的地方還是近幾年才通上電和自來水。”

喬初夏依言,低頭又看了看這一男一女,隻覺得麵相上不知哪裏覺得有些熟悉,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十分費解,不知道徐霈喆為何要給自己看這個。

“你父親生前是駱巍的手下,兩人私交不錯,駱巍和娜塔莎是一對‘怨偶’,互相愛慕但又互相搶占國際市場,不過據說娜塔莎給駱巍生了一個兒子,不過保護得很好,一直沒有曝光,算算年齡,跟我差不多,大概今年也有三十歲左右了。但自從駱巍五年前被人刺殺後,娜塔莎就和他們的兒子一起消失了,而駱巍的毒品帝國也被當時排名第二的當家人給繼承過去,我們警方認為是黑吃黑,刺殺行動屬於他們的內部械鬥。”

聽得一愣,喬初夏再傻也明白過來,怪不得她覺得哪裏古怪,原來藍眼睛真的是混血,原來他真的不是一般人!

後脊背上的汗才剛有涼透的跡象,這會兒又都冒出來,喬初夏一麵陷入前所未有的震驚,一麵又勉強自己保持鎮定,強迫自己不要讓徐霈喆看出端倪來。

最起碼,不要馬上被看出來,她如是想到。

當年樂輝隻說,給她的這個文身是一件“禮物”,早晚會有人來聯絡她,那個時候她可以提任何條件,獲得任何報酬,但他根本沒提過,這是刀口舔血的買賣!

“不管怎麽樣,喬小姐,如果接下來你覺得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事,都要立即聯係我。不是我危言聳聽,一旦你被駱巍的親屬或者是曾經的擁護者找到,很難說他們會對你做出什麽事來,畢竟樂輝曾經地位不低,你又是他的親生女兒。目前看來,你最好的選擇就是,和我們合作,我們保護你的安全,你幫助我們一舉剿滅這個老牌販毒團夥,還邊境地區一個安寧。”

這是臨走出不夜時,徐霈喆對喬初夏說的話,他的神態很認真,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喬初夏滿心複雜地點了點頭。

出了門才發覺,原來已經是清晨了,周末的早上,天剛亮,一夜沒睡沒吃東西,每走一步都覺得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喬初夏拐到一條小胡同,剛好有一家剛出來的早餐攤,她要了一碗豆腐腦,一屜包子,顧不得形象吃起來。

就在她吃飽了叼著勺子愣神的時候,有一雙腳在她麵前停住,沿著那一塵不染的鞋麵往上看,喬初夏看見一雙幽藍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