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
擁擠的地方,因為多出了三個人的造訪,更是擁擠的厲害。葉爸葉媽可能覺得這種場景是一種喜樂的氣氛,熱熱鬧鬧的,才是節日的真諦。除了淩月和周月,怕是無人再如葉爸葉媽那樣歡喜了。
從鶯蘿進門到現在,大家總算勉強舒坦的坐下了。歐陽濬始終沒有看她一眼,連眼皮都沒有過多的眨一下。她坐在黎穆辰旁邊,看上去手腳一時不知往哪放。黎穆辰很想把她的手牽過來,最後卻讓行動停在了思想外。他不知道這牽手能否成功,大概心底是知道答案的。
整個廳裏,隻聽見了淩月對鶯蘿問東問西的聲音,鶯蘿隻是淺淺的笑著,輕聲的答。連語言都不敢過多,因為他就坐在她對麵,這總能讓她無比緊張。
他們沒有單獨交談,而她也沒有問,他是否記憶已經完整。很顯然,這裏人多的可怕,就連看他一眼,多隔著無數的目光。鶯蘿不確定自己的心聲,能傳達到歐陽濬的心底。
人們都說——錯過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葉鶯蘿也一直這麽堅信著,可歐陽濬出現在了這裏。她從來都沒有邀請過他,他何以會出現在這裏,又是帶著什麽樣的心情,坐在她的對麵?
很想問,卻又不敢!
葉媽端出來一些自己做的點心,殷勤的最先放在了歐陽濬的麵前。歐陽濬禮貌的笑,一點也不像平時的那般凜冽,這種禮貌紳士的很完美。鶯蘿以為他會露出嫌棄的表情,因為以前他總是對她做的甜點嗤之以鼻。
黎穆辰明顯感覺到自己被怠慢了,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冷漠。歐陽濬好似故意一般,拿著蛋糕笑著對黎穆辰打招呼。鶯蘿怕穆辰會被這種挑釁激怒,所以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生怕他被把桌子掀翻了。
這樣其實很好,即使歐陽濬不是為她而來,能讓黎穆辰死心。也是一種不錯的結局。鶯蘿鐵了心,要把穆辰帶到秦雨身邊。隻是她還是怕他真的傷心。更怕這傷太過重,難以愈合。
但,不試一試,也許誰都無法永遠真正的開心。所以,狠心和勇氣都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過程。
在一陣分給之後,黎穆辰拿著蛋糕,卻是再也沒有吃下去的欲望。他一直努力討好她的父母,卻沒想到敵不過歐陽濬在他們心中的地方。這種感覺和可笑。又有些無力。
秦雨坐在他的左邊,很想給她鼓勵,卻發現他要的,從來不是她的安慰。這麽多年,他都從來不需要她,這一刻她也分外的無足輕重。
桌子不大,吃飯時候彼此的胳膊都是碰到的。鶯蘿被葉爸葉媽下意識的擠到了歐陽濬的身旁。她尷尬的左臂挨著他的右臂,可歐陽濬依舊沒有看她,這種刻意的躲避過於明顯,葉媽都忍不住打趣:“小歐。難道你跟我們家鶯蘿吵架了,怎麽特意來見她也半理不理的?”
本是一句玩笑話,卻引來黎穆辰放下筷子準備下桌離開的舉動。幸虧秦雨即使拉住了他,否則尷尬怕是更難化解。鶯蘿低頭沉默不語,有些說多了,反而看起來更像掩飾,所以她使用了慣有的沉默。
歐陽濬起初並不想解釋,看見黎穆辰和鶯蘿這些舉動之後,起了壞心。他露出迷人的微笑,雙手搭在鶯蘿的肩上,說:“葉媽媽。您不知道,是她跟我在鬧脾氣呢。都很久沒有理我了!所以,今天我才會大老遠的跑來。安靜坐在這裏!還希望您幫我勸著點,別讓她不理我!”
他如此輕描淡寫的把過去一筆帶過,聽上去盡是鶯蘿的錯。她很想要大聲辯解,語言卻總是如此的匱乏。就想現在,她不應該,她該以何種態度卻回答,是果斷的認錯,還是呐喊般的大聲責怪。
無論是哪種形式,都顯得很蒼白。如果他不來撥弄她的心弦,那麽一切都可以結束的很平靜。在得知他出車禍一切安好之後;在得知他也試圖找過她之後;她真的決定就此放過,不去計較,也不再執著,給彼此留住曾經許多美好的過往。
然,現在歐陽濬坐在這裏,說著那樣讓人悸動的話,又是什麽樣的心態。他們明明可以,就此笑著別過的。
葉媽笑得很歡快,忙點頭對歐陽濬回答道:“好好,我幫你勸著,這丫頭脾氣可倔著一般人怕是降伏不了!”
鶯蘿白了她老媽一眼,‘降伏’虧老媽想得到,她又不是什麽妖魔鬼怪。
歐陽濬十分同意葉媽媽的話,鶯蘿的確倔強,而且更接近於頑固。他的手依舊搭在她的肩上,鶯蘿因為緊張,居然忘了要去甩開那結實的臂彎。
他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肩,她才驚覺,然後迅速的躲開。心這個時候才開始劇烈的跳動,有很長的時間,他們沒有這樣親密過了,但那種悸動不已的感覺從來沒有變過。她真是頑固不化,怎麽到現在還是這麽不爭氣的,對他的觸碰沒有任何抵抗力。
秦雨一直把目光鎖住黎穆辰的身上,正是因為她的這種目光,葉爸葉媽才沒懷疑黎穆辰是喜歡鶯蘿的,才會這樣肆無忌憚把鶯蘿推給歐陽濬。當然,不是因為他們的女兒不好才這樣急著脫手,而是歐陽濬完美的讓人無法挑剔。
淩月吃得不亦樂乎,在自己家她天天吃著那些沒滋沒味的高端菜品,偶爾吃的家裏的小炒,總是異常的美味。她嘴裏塞滿了食物,還不忘說上幾句:“葉媽媽,我覺得你真是沒有眼光,歐陽濬哪裏好了惹得您這麽喜歡?”在淩月看來,鶯蘿的最好選擇是黎穆辰,而不是這個一路給他們黑臉的歐陽濬。
周君用胳膊肘蹭了一下淩月,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說下去了。淩月卻不願意給麵子,大大咧咧的說:“你蹭我幹嘛,我又沒有說錯!”
這下,不給淩月一個犀利的眼神,怕是對不起自己了。被歐陽濬這麽一瞪。她也隻好不再說三道四了。
葉媽媽興致很高的樣子,“小月,聽阿姨跟你說。在一起的人,不能是因為好才在一起。必須得情意相投,有一種別人給不了的感覺,獨一無二才能在一起。你說是不是?”
鶯蘿沒有想到,她老媽居然有這麽煽情的見地,不像一個無知鄉下婦女,瞬間在她心裏的形象高大上了。
“對,對,阿姨說得對。不然我也不會和他混在一起,哈哈……”淩月指著周君點頭哈哈大笑著,感情的確如此,就像齊峰那麽好,她還是選擇回頭站在了周君的身邊,因為心底他是無人替代的。
整個過程,隻有黎穆辰心很痛。獨一無二,他不是她的獨一無二,可她是他的。又一次的不公平,這個世界總對他這樣的吝嗇。這頓飯。他吃得味同嚼蠟,從沒有吃得這麽難受。所有的苦處,好似都往喉嚨裏咽了。
…………………
終於。這頓難忘的飯吃完了。黎穆辰習慣性的坐在了院落裏,很累,連著心都很疲倦。
淩月拉著周君在院子裏轉來轉去,辨別著植物的名稱,當然歐陽濬也好奇的跟在了身後,葉爸爸細心的介紹著,看起來對那些植被愛不釋手。
開始那一大桌菜,總是要人收拾的,秦雨和鶯蘿還有葉媽三個人。在廚房洗洗刷刷的,有說有笑的聊得很歡快。其實。鶯蘿沒那麽愉悅,心裏的緊張感依舊沒有消退;而秦雨總是從廚房的窗戶望向黎穆辰。他的不快樂,她能深刻的體會到。
“小雨,喜歡穆辰就得大聲的告訴他,男人都是木訥的,可千萬別錯過了機會……阿姨覺得你倆很般配,郎才女貌的!”葉媽邊忙活著邊笑著提醒秦雨。
鶯蘿也笑著湊著過來,“秦雨,你真的可以可以考慮一下,說不定……”她沒有把話說下去,她很想說“事情也許沒有你想的那麽糟!”可是,她還是沒能那麽說,細想一下,這話從她口中出來,沒有一點誠意。
黎穆辰要是知道,她急著把他帶向別處,會不會更討厭她,說不定會恨。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隻有什麽都不做。隻有這樣,才是和黎穆辰相處的最好方法。
即便沒有歐陽濬,她也不會再和黎穆辰在一起。這種錯誤,有過一次就夠了。歉疚、心疼不是愛情存在的形式,一旦冠以愛情的名義,結局隻能是一個悲劇。
黎穆辰又犯困了,秦雨總能在第一時間看見他的疲憊。她走上二樓去拿了毯子,他果然已經睡著。在這樣讓他如此難過的日子裏,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睡著,這讓秦雨很意外,若是往常,她會覺得他是因為無聊,可是現在他怎麽也這樣安靜的睡著了呢?
秦雨輕手輕腳的給穆辰蓋了毯子,順便向淩月示意了一個噤聲。他需要睡眠,她就為他保留一份清淨。她壓根不敢去猜想,黎穆辰最近總犯困的理由,秦雨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她隻願意去相信自己相信的。
鶯蘿也詫異於黎穆辰時不時的沉睡,她和秦雨害怕去多想。
歐陽濬回頭,正好看見鶯蘿用如此溫柔的目光看向黎穆辰。這樣的眼神幾乎能把他所有決心撕裂,他不知道自己還處在她心裏哪個位置,或者已經沒有了位置。
“濬!濬!……濬!”周君連著叫了歐陽濬三聲,他都無動於衷,情緒早已隨著那樣的眼神,壓抑不已。
“幹嘛?”他冷冷的問。
“沒幹嘛,隻是看你出神得有點可怕而已!”周君也隨著歐陽濬的目光看去,隻有鶯蘿能讓歐陽濬這樣失魂落魄,他的這種表情恐怕方清也一次都沒有得到過吧!
周君現在想起方清,終於沒有了一絲感覺,隻是一種老朋友的心態,就連以前他如此心碎的暗戀,也變得尤為的不重要了。淩月依偎進他的懷裏,嘴裏還撒嬌的喊著冷。現在,才是周君這輩子最想要的。他很幸福,所以希望歐陽濬也能如此。
淩月把鶯蘿拉到了他們之間,鶯蘿下意識的把目光轉向了歐陽濬。而他也正好在看著她,這是今天他第一次和她四目相對。
她很快的把目光轉移到了別處,他的眼裏有著過去一年裏。不曾有過的波光。在他深邃的眼眸裏,她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的剪影。
很會察言觀色的周君拉著淩月悄然退開。他相信歐陽濬和鶯蘿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許多事情總是能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你拉著我幹嘛?”淩月不怎麽樂意的邊走邊嚷嚷著。
“你傻啊,你以為-濬-為什麽會跟我們來這種地方啊,還不是想見葉鶯蘿!他一定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你難道還想做電燈泡不成!”周君在淩月輕聲說。
“嗯,也是……但願歐陽濬那渣貨能是真心喜歡鶯蘿!”淩月感歎的胡思亂想起來。
周君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那是自然的,要是他敢做再傷害鶯蘿。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
靜靜的站了幾分鍾之後,鶯蘿沉不住氣的先開了口:“你……怎麽會來這裏?”
她垂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突然有些想笑,因為這鞋還是那雙泛白的藍色布鞋,原本想丟掉,可是又想給自己提個醒,所以一直沒丟成。因為家裏的拖鞋不夠用,她便湊合著穿了,沒怎麽細看,想不到會是這雙。
“你笑什麽。我為什麽就不能來這裏?”歐陽濬清楚的聽見了她的嘲笑聲,嘲笑他嗎?他真是有夠可笑的,大老遠的跑來。卻發現她心尖上的人卻不再是他。
“因為這是我家,不應該是你該來的地方!”鶯蘿低頭還是看著自己的鞋尖,她怎麽就忘了,天底下還有一種叫自卑的東西。大概這一年過得太得意了,都幾乎要忘記了自己的落魄。
歐陽濬突然冷著臉,低沉的說:“那請問哪裏才是我該去的地方?難道是那裏?”他用指了指天空。
“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大過年的怪嚇人的!”鶯蘿終於抬頭看他。
“哈,沒有什麽吉不吉利的,那裏我差一點就去了。隻差零點一秒……不過,可惜沒能去成!”他聳了聳肩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他很想說因為夢見了她,所以在零點一秒的時候。他回來了。
但是,現在他找不到說這句話的立場。一年足夠改變很多東西,包括她。
鶯蘿心底很想問問他,身體可好些了,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她該以什麽口吻說,戀人或者朋友,他們都不是了。
“你怎麽不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歐陽濬緊逼了一步。
“發生了什麽?”她順著他的話問,這也是她很想知道的。
歐陽濬臉色變得越發的鐵青,她居然在聽到他說那樣的話之後,還是無動於衷,看來自己的確已經沒那麽重要了。“算了吧,你不會想知道啊!”他冷冷的拋下一句,就欲走開。
“我想知道……”她站在原地轉頭對著他的背影說。
“哼,那好,你聽好了!因為你,我出了兩次車禍,兩次都差點要了我的命!……你信嗎?”歐陽濬嘴角揚起一絲不屑與嘲笑,可笑的從來都是他自己。
她耳朵嗡嗡作響,很想要不信,可是心卻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這種自戀的毛病,看來是得到了黎穆辰的真傳。“因為我?為什麽?”盡管她已經深信不疑了,還是出於本能的問了。
“你有一個毛病,也許你自己不知道!”他突然轉移了話題。
“什麽毛病?”鶯蘿對他的突然不解。
“頑固不化,還有喜歡悄無聲息的離開,玩消失!沒有公主的命卻患上了公主的病,想要扮演一個悲情的角色,所以肆無忌憚的離開,等著王子有一天來找你,我說的對嗎?“歐陽濬譏笑的說著,心裏的憤怒突然要爆炸一般,他隻是怨恨她每次的不堅守,每次的逃之夭夭。
鶯蘿知道自己的確沒有公主的命,可是她從來不曾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是公主。沒有想到,在他的心裏,她隻不過是一個喜歡扮演悲情角色的人,在他的眼裏,原來她不過如此。
“對,我就是這樣的人,在你的世界裏,我已經嚐夠了悲情的滋味,至於你口中公主,我的確不是,也從沒有想過會有那麽一天。我每天努力的生活,吃著最便宜的食物,穿著最廉價的鞋子,每天幹活都累得半死,還總是被人呼來喝去,如果你覺得我這是公主病,那就是吧!”鶯蘿沒有大聲的嘶吼,隻是安靜的訴說,除了心底酸澀,其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歐陽濬沒想到她這麽平靜的辯駁,這些其實他都了解,隻是想要苛責她,於是這些便成了他苛責的理由,他唯一氣惱的隻有她的離開。
“即便其他的我都說錯了,那-玩消失-總是拿手活!”他依舊擺出了一副凜然的神情。
鶯蘿的確選擇過離開,從l城逃到冰冷的z城,隻是他還是來打擾了不是嘛!她的消失他在意過嗎?如果在意,為什麽那時要一次次的愚弄他?又為什麽決定跟方清訂婚?即便是失憶,他選擇也是許婷,不是她,從來不是。
是他先放棄她的,現在居然這麽理直氣壯的來怪罪。
“我沒有消失,隻是放手而已!有些人,我是握不住的,能力不夠!以前不懂,還總犯傻,你一定見笑了!”鶯蘿抬著下巴,果斷的陳述著,她的怨氣又怎會比他少,她那麽拚盡全力的愛他,可是他卻連和別人要訂婚了,都沒有告知她。
她不是逃跑,隻是無力再繼續。是這雙藍色泛白的帆布鞋,讓她清楚的認識到最後退出的隻能是她。
“你總是那麽迫不及待的放手,如此急不可耐的去投奔下一個懷抱!”歐陽濬說時還站在台階上冷冷的看著,院子裏沉睡的黎穆辰。
迫不及待?急不可耐?這兩個成語語文才考幾分的歐陽濬居然會用,鶯蘿差點失笑,想著不和現在的氣氛,所以隻好忍了回去。
“你的失憶好了?全部都記起來了?如果記起來了,你應該很清楚,是你選擇-丟棄-我的!”鶯蘿把‘丟棄’兩個字說得特別的重。
歐陽濬冷著一張臉,死命的盯著鶯蘿。他真是想要把她看穿了,她越把自己說得卑微他就越生氣。歐陽濬一直覺得,在他們相處的三年裏,彼此都是平等,他也從來沒有擺過大少爺脾氣,事事都以她的感受為先,甚至還陪著她去吃街邊燒烤。
可她總是用那種故作卑微的語氣跟他說話,他怎麽不氣憤。明明骨子裏,她比他更高傲,卻偏偏擺出一副低人一等的姿態。
“你說的沒錯,我丟棄了你,但現在我想把你撿回來,你看怎麽樣……”他的語氣不是詢問是肯定。
鶯蘿心頭一怔,這句話的分量太重,她接不上話。如果是一句玩笑,她笑不出來,如果是真心的,那她更是無所適從。
“我不是可以回收的垃圾,撿回去也是沒有用的!”鶯蘿自嘲的笑了笑,不想去揣測歐陽濬話裏的真是性。欺騙多,偶爾出現的真心話便也會變得很難相信。
他按了按眉心,表情有點兒僵硬,“我相信我有變廢為寶的能力,你值得我挑戰!”又是一句輕蔑的話,他總是能把假話說得那麽真,真得可以把鶯蘿傷得體無完膚。
想起以前,他曾把她當成賭注,和心愛的人愛一起的賭注。現在他還是樂此不疲的想要拿她來挑戰,她也隻不過如此而已。鶯蘿笑了起來,“你還是一樣,喜歡挑戰,這次賭注又是什麽?”
她的笑,歐陽濬很不喜歡,甚至有些厭惡。“哼,你果然還是介意以前的事,那是不是證明,你還是記得我們的過去呢!”他眯著眼看著她,不放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