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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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應該是內心最原始的感應,鶯蘿鬼使神差的突然很想給歐陽濬打個電話。沒有理由,也沒有借口,隻是想要聽到他的聲音,即使聽到的是嘲笑聲,回應的是冷漠,也無所謂。
她隻是想,很想能夠聽一聽他說話的語調。不得不承認,歐陽濬一直擺在她心底最重要的位置,怕是再也沒人讓她如此悸動。
任何感人的故事,如果沒有眼淚的灌溉,也許不會有那麽多的動容。傷害總是在所難免,即便鶯蘿想獨善其身,還是難逃深淵。
若最後隻能是妥協收場,何不瀟灑的隨心而為。
L城的雨下個不停,如此的寒冷又潮濕。這鬼天氣總讓人感傷,愛情都似乎開始變得腐爛,而鶯蘿卻在一旁冷眼旁觀了太久,默默的揮霍著青春的時間。
每個人看見的,都是她的匆忙,卻忽略了她其實隻不過在自我麻木。夢想很偉大,但是她要的隻是愛。如果愛可以是夢想,那麽她的夢很小,似乎隻能容他一人。
黎穆辰的肩上,扛著一個小小的背包。高高的他站在她的麵前,他的影子遮住了,她瘦小的身影。是不是她總是擔心的太多,顧慮的太多,穆辰這樣的陽光健康,又怎麽會輕易的被她所傷。她是否應該勇敢一些,決絕一些,這樣也許大家都會好過一點點。
“別這樣看著我好嗎?是不是被我帥暈了,哈哈……”穆辰爽朗的笑著。這個男孩應該再也不會,輕易的去傷害自己了吧!
這麽想著。鶯蘿就輕鬆了一些些,“是啊。你總這麽帥,我都不敢和並肩站在一起了!”她低頭微笑,淺淺的,沒有過多的情緒,多出來盡是感激。
黎穆辰是一個需要很多很多愛的人,但能完完全全給他的,隻有秦雨,而鶯蘿自問自己是無能為力。有些時候無能為力,是很深的傷害;而有些時候。卻是真正的解脫。隻有學會放手,才能握得更多,大路也越寬闊。
善良的人,多半是沒有自信,猶猶豫豫的。或許鶯蘿不善良,但是她很自卑,做事也瞻前顧後,生怕傷了誰,對不起了誰。
在很多抉擇麵前。她總把自己放在最後。不到走投無路;不到不能呼吸,她永遠都會把自己懸浮著,總找不到一個可以站立的支點。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自卑原原本本的保留下來。
不夠勇敢的人。沒有資格去埋怨被愛遺棄的。因為從來都沒來拚盡全力努力過,總在最有可能的時候退縮,實在沒有權利顧影自憐。
“穆辰。走之前,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看看以前住的地方?這一次若不去。怕永遠也去不了……”她很想回到那個低矮破敗的房裏,在那裏她夜夜拿著筆在記事本記錄著自己所有的心事。
在過去的三年裏。她的日記寫的幾乎都是他,那個叫歐陽濬的男孩。
“嗯,好!”黎穆辰輕聲應予。
…………
路上行人很少,天還是灰蒙蒙的,雨一直下著。鶯蘿坐在車裏,都能清楚的感覺到寒冷。她是一個極度怕冷的,冬天於她而言,如此難熬。
很快,黎穆辰把車開進那條小路裏。這裏有著太多,讓人難以釋懷的記憶,不見得都是驚心動魄的,卻是刻骨銘心著。
鶯蘿側過臉,透過玻璃看著外麵的景象。羽葉鶯蘿,那紮進骨髓裏盛放著的花朵,這一刻卻也敵不過寒冬的摧殘,頹敗如此。
過了花期,再美的花也會凋零。
“你知道鶯蘿花的花語嗎?”她望著那些蕭條的植被笑著問。
黎穆辰搖頭,淡淡的說:“不知道,是什麽?”
“愛與自由!相信我爸給我起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是這麽期待的吧!”她搖下車窗伸出手去接住那些雨滴,這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就像一劑麻醉藥一樣,麻痹著她所有神經,包括情緒。
車子走繞過了這段大片鶯蘿花的路,終於見到了一個顯著的路標,那上麵溫情的寫著——鶯蘿花之路。
鶯蘿感覺眼睛幹幹的,有些疼。這滿路的鶯蘿花,這清楚的寫著鶯蘿花之路的路標,是歐陽濬的傑作。那時,他說這裏所有的鶯蘿花都隻為了她一個人而綻放。
她笑了,卻那麽的感傷,多怪這可怕天氣。
黎穆辰把車停在了有著鐵窗房子的樓下,那裏也曾經有著黎穆辰的過往。那時,他總是會在夜裏仰望那扇窗,不為別的,隻是想要站在屬於她的地方仰望。
還記得,那時她的房間遭了小偷,那會黎穆辰總提心吊膽著,生怕她再一次受到驚嚇,所以他總在樓下看著她把燈亮到深夜。很想上樓給她足夠多的安全感,卻又自覺的退卻。
“我想上樓去看看,那樓道間我走了將近三年,一千多個日夜,真的很懷念!”鶯蘿抬頭看著那扇鐵窗,那扇歐陽濬為她裝的鐵窗。
“嗯,我在車裏等你……”黎穆辰自覺的讓她獨自上樓,再她下車後。他點起了一根煙,那煙霧夾著雨,越發的朦朧,看不清他的臉。
那是她的記憶,他深知自己無法參與。
鶯蘿上樓,卻在樓道間遇到正在查電表的房東阿姨。
“阿姨,您好!好久不見……”她禮貌的微笑著,這裏她如此的熟悉。記憶最深怕是這房東阿姨拿到房租時的笑臉,這裏住的多半是不怎麽富裕的人,有時候連房租都要拖欠好幾個月,所以鶯蘿每次準時交上的時候,那阿姨笑著總是露出讚賞的表情。
“你……是……鶯蘿?你是那個有些胖乎乎的的鶯蘿?”房東驚訝的瞪大著雙眼,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嗯,對啊……嗬嗬……”她笑著不斷點頭,一段時間這房東阿姨好似更和藹了一些。
“真是越來越好看……嗯……好,瘦了漂亮!”房東連連點頭稱讚著,記憶中鶯蘿一直是有些胖乎乎的,雖然後來瘦了很多很多,但是在房東阿姨記憶裏卻永遠保留著她胖胖的樣子。
“哈哈……我以前胖的時候有那麽糟糕嗎?”鶯蘿笑著打趣道,許久不見,總讓人心生親切。
“那倒不是,以前胖的時候可是很可愛的,不難你那帥哥男朋友怎麽能看上你呢!”
“哈?”鶯蘿額頭處不斷的在冒著虛線。
“害羞啦,哦……不久前你那酷酷的男朋友,還來過這裏呢,話說回來,你倆幹嘛不一起來啊?他還支支吾吾的打聽著什麽……”
鶯蘿的身體微微一怔,“男朋友?他有說他叫什麽嗎?”她很激動的抓著那房東阿姨的衣袖。
“這倒是沒有,不過我記得他!就是在樓下給你彈吉他唱歌的那個,你倆還在樓下那啥的……”房東陰陽怪氣的解釋著。
鶯蘿臉變得微微有點發燙了,一想起那一幕,總能讓她臉紅心跳。“他來過,真的來過!那……他都說了什麽?”她好像難以抑製自己的興奮。他居然找來了這裏,那可是她以前生活著的世界啊。他是來找關於她的回憶嗎?如果是,多麽慶幸他想要找回的記憶是她。
那房東阿姨被鶯蘿多變的表情的唬得一楞一愣的,“對、對,他來過,還問起了你……不過,後來又急匆匆的走了!”
那一刹那,她的整顆心都好似被什麽東西填得滿滿。他終於來尋她了,來尋那些關於他們一起的記憶。
“阿姨,我以前住的房間,現在有人住嗎?”她激動了起來,話也說得快而有力了。
“沒有,前幾天剛搬走了,你有什麽事嗎?”
“我想進去看一下,去年搬走的時候,我落下了一些東西,我想說不定還能找得到……”
鶯蘿又一次的陷進了回憶裏,那個房間裏,曾經她養過兩條金魚,一條叫小葉,一條叫小歐;那個房間裏,門口掛著一個鶯蘿花圖案的風鈴;那個房間裏,裝了鐵窗和鐵門……
“好,我去給你開門!”房東阿姨如此爽快的答應著。
她隻是想要去看一下,至於想要找的,也許隻是精神層麵的慰藉而已。
兩扇鐵門,那兩扇曾給過她很多安全感的鐵門。感動原來她一直都細心的保留著,一旦觸景,難免生情。
越過鐵門,她眼睛停留在了一個裝滿著泥土的玻璃缸上,那泥土上的植被都已經沒有一絲生氣了。這玻璃缸,是她離開時留下的,沒想到它依舊存活到現在。
隻是房門上的風鈴,卻是沒有了蹤跡。是被誰拿走了?還是已經被殘忍的扔掉了?早知道會找不回來,她應該帶走的。
除了,那個裝滿著黑色泥土的玻璃缸還保留了之外,這個房間裏,再也沒有她一絲絲的氣息了。
“我可以把這個玻璃缸帶走嗎?它是我上次不小心忘記的……”鶯蘿安靜的陳述著,帶一點乞求,她想把它帶走的,她的回憶,應該由她自己保留。
“你拿走吧,放在這裏還占位子呢!”
她又一次的笑了,這一次卻是小心的幸福著。抱著那裝滿泥土的玻璃缸 ,鶯蘿下了樓,笑著往黎穆辰的車裏鑽了進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