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玨平林敏兒一路跟著盧家的人出了城,卻發現盧家根本沒有打算將王穎兒安葬在盧家的祖墳,而是隨便找個地方打算就地掩埋,甚至連一塊牌匾都沒有。
“二少奶奶,這一切都是夫人吩咐的,您千萬別怪小的幾個,小的幾個知道您死得冤枉,可是小的人微言輕實在做不了什麽,隻能給你挑選一個好地方。”
“二少奶奶,小的幾個平時對你可都是畢恭畢敬的,知道您死的冤,可是我們也做不了什麽,您若是有什麽怨氣,可千萬別來找我們。”
“……”
幾個家丁對著棺材一陣跪拜,燒了一些紙錢,才開始挖土動工。
這一刻,王玨平的憤怒達到了頂點,他恨不得衝到盧家,將盧夫人揪出來暴打一頓。
林敏兒生怕他衝動,早在王玨平有所行動的時候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這些家丁懂什麽,他們隻不過是按照命令做事罷了。”
“你就是現在上去殺了他們也不頂用,而且還會打草驚蛇,別衝動別衝動。”
“公子要不要把他們抓起來,聽他們的語氣似乎知道大小姐是怎麽死的,或許可以把他們抓起來,當做是人證。”王玨平的隨從王順說道。
林敏兒第一個反對:“不行,能夠被派來做這種事,必定都是簽了死契的,他們是絕對不會說的,就算說了,他們的口供也沒什麽用,還很有可能會連累他們丟了性命,你們要做的是報私仇還是讓真相大白?”
王順不平的說:“他們都是盧家的人,盧家害死了大小姐,我們還要顧及他們家下人的死活,這是什麽道理?”
“照你這個說法,盧家的人都該死,你怎麽不衝到盧家把他們全家人都給殺了呢?既然是調查案子,就要把一切都調查清楚,而不是連累無辜。”
林敏兒早就已經過了把下人當朋友一視同仁的那個階段,但是她仍舊沒有辦法把他們當做牲口一樣隨意的買賣。
現在衝上去抓到的不過是幾個下人,頂不了什麽用。
要是對方有些來曆,倒是還可以考慮考慮,可是一些老實巴交的下人,抓他們有什麽用?
林敏兒又說:“況且你們抓了他們盧家的人就會知道,盧家的人知道了,很有可能會將一切都清理幹淨,別忘記你家大小姐的兒子還掛在人家族譜上。”
雖然這話是對著王順說的,但也是在提醒王玨平。
王穎兒還有一個兒子,在這裏家族觀念很重,不能為了報仇,是那麽鮮活的一個小生命不顧。
“這?”王順猶豫的看向公子。
王玨平比林敏兒想象中的要冷靜得多:“放他們走吧。”
林敏兒鬆了一口氣,這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手還搭在王玨平的胳膊上,連忙收了回來。
王玨平看著她收回去的手,沉默了片刻問的:“驗屍的話可還需要做什麽準備?”
林敏兒愣了一下,她就帶了一個秋雨,小翠膽子小,身手又不敏捷,她擔心這樣的場麵會嚇壞她,所以沒帶她過來。
為了今天晚上,她還特意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自以為想到了全部,卻發現沒帶驗屍工具,太招人懷疑了。
不過林敏兒覺得王玨平不是外人,知道係統的人都不是外人。
“我驗屍的手法和別人不太一樣,驗屍不需要帶太多的工具,等我驗屍的時候,你最好帶人躲遠一點,免得血腥的場麵嚇著你們,也是對死人的尊重。”
林敏兒一本正經的說,王玨平卻明白她的意思:“我會讓他們躲遠一點的,不過你們兩個姑娘不害怕嗎?”
【害怕呀,怕的要死。】
秋雨搖了搖頭,“我不害怕。”
她見的死人多了去了,這有什麽可怕的。
林敏兒笑得勉強,“我也不害怕,我覺得有的時候活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王玨平想到了盧家的那些人,眼中閃過幽幽寒光。
好不容易等盧家的下人走了,王順立刻帶著人將棺材挖了出來。
“大少爺,你看。”王順的聲音帶著滿滿的震驚和怒火。
隔著很遠,幾個人都感受到了。
王玨平快步上前,當他看到棺材裏麵的情況,一拳砸在了棺材板上,骨節相連的地方瞬間變得血肉模糊,在棺材板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拳頭痕跡。
林敏兒提著裙擺跑了過來,當她看到棺材裏麵的情況,當即捂住了嘴巴。
王穎兒的四肢都被人用繩子纏了起來,嘴巴更是被人縫了起來,密密麻麻的不知道縫了多少針,這簡直是太殘忍了。
她聽過一種風俗,為了不讓死人去閻羅王那裏告狀,活人會將死人的嘴巴縫起來。
盧家的人竟然連死人都不放過,如果不是他們今天跟過來,壓根都不知道王穎兒死了,還要遭這份罪。
“公子,盧家的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絕對不能放過他們,大小姐都死了,他們還用這種方式對待大小姐,簡直是……”
王順的聲音顫了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盧家這些人了。
“……”王玨平的臉頃刻間就烏雲密布,暴雨傾盆。
秋雨感受到了,她摸了摸肩膀,忍不住林敏兒的身邊靠了靠。
林敏兒看著王玨平陰沉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安,她給了王順一卷繃帶和一瓶傷藥:“時間不早了,我要開始驗屍了,你們都回避吧。”
王順這才反應過來,公子的手受傷了,忙要上前攙扶。
王玨平卻一把抓住了林敏兒,眼神裏布滿了如蜘蛛網一般的紅血絲,似乎是受到情緒的幹擾,紅血絲竟然在隱隱發亮。
秋雨嚇了一跳,“你幹什麽?放給我家姑娘。”
“幫她……”
王玨平很艱難的說出兩個字。
林敏兒點了點頭,“我會的。”
王玨平走遠了,任由王順當他包紮傷口,林敏兒像是變魔術一樣,找出了剪子和鑷子,她明明之前很害怕的,可是當看到王穎兒被捆綁的那一瞬,恐懼什麽的仿佛一瞬間都消失了。
“我說你記。”
秋雨點頭,把早就準備好的紙張拿了出來。
林敏兒一邊解開王穎兒身上的束縛,一邊將腦海中的麵試報告念了出來。
當秋雨聽到顱骨破裂的時候,筆尖下意識地一頓,好好的一張紙上就被這滴墨汁給汙染了,不過她並沒有停下,因為林敏兒沒有停,所以她也不能停。
隻是在落筆的時候不由得為王穎兒歎息,竟然是被人打死的。
“左小腿骨折,膝蓋處有明顯的淤傷,應該是被人推倒所導致的,頭皮有明顯的撕,扯,很可能是凶手做的。”
王玨平站在遠處,並沒有打擾林敏兒,雖然聽到她在說什麽,但是遠遠的隱約能夠看到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他甚至還能夠看到一些明顯的字眼。
王玨平不會唇語,但是從那極個別的字眼中,也能分析出一些來,由此心越來越沉。
其實在來的路上,王玨平內心也是糾結的一方麵,他希望林敏兒能夠調查清楚妹妹真正的死因,可另外一方麵他又希望林敏兒什麽都查不出來。
可是當掀開棺材的那一刻,似乎不用查真相就已經昭然若揭了,他妹妹的確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這些事兒絕對沒有表麵上這麽簡單。
以盧家的勢力,就算真的是盧鶴失手打死了妹妹,他們也不必如此。
現在連死人都不放過,正好說明妹妹的死沒這麽簡單。
他們在遮掩。
但是他們在遮掩什麽呢?
天蒙蒙亮的時候,林敏兒走到了王玨平身邊,將驗屍報告的地給了他,足足有三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