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麽名字？”鬱櫻櫻詢問。

傭人又答：“鬱小姐喚我小泠就好。”

“我餓了。”

於是，小泠趕緊端了粥，準備喂給鬱櫻櫻。

鬱櫻櫻一邊喝粥，一邊拿眼打量對方，她吃的不多，可能餓得久了，所以胃口也小，吃到一半便吃不下。

小泠見狀，便貼心地為鬱櫻櫻擦拭嘴角。

“我瞧別墅裏其他傭人都不敢靠近我，怎麽獨你最熱情？”

小泠聞言，並未抬眼去瞧鬱櫻櫻的表情，隻垂目，睫微顫，仿佛不知該怎麽作答。

鬱櫻櫻隨口一問，見小泠不應聲，也不逼迫，轉了眼，正準備繼續睡覺，身畔柔和的聲細細傳來。

卻不是回答她的。

小泠開口：“其實，穆先生對鬱小姐很好。”

穆南祁三個字，繞耳魔音。

鬱櫻櫻被刺激了，臉色難看，混沌睡意的腦子清醒，覺也不睡了，隻冷冷盯著床邊的女人看。

小泠還在繼續：“鬱小姐，穆先生是個很好的人，而我從來沒有看見他對一個人，如同對鬱小姐這般的……特別。”

“鬱小姐，應該是穆先生記憶深刻的人。”

話畢，鬱櫻櫻嗤笑出聲。

或許是這仇恨積怨許久，叫她壓抑於心，如今被人砸出一道口子，便源源不斷，流淌出來，如溪流卷入，潺潺，但不乏淅瀝響聲。

所以，鬱櫻櫻麵容帶怒，挑眉，言語尖銳：“他好？”

“我瞧著，他怎麽都像是隻養不熟的白眼狼。”鬱櫻櫻冷笑，“他對我當然記憶深刻了，怕是這一輩子，他都忘不掉我。”

畢竟是恨到骨子裏的人，不折磨致死，糾纏打繞，又怎能輕易善罷甘休？

的確記憶深刻，刻骨銘心。

小泠見鬱櫻櫻情緒激動，登時嚇住，一相沉默後，她還是將心事吐露：“穆先生心善，當年是他救我於火海，我無牽無掛，是他願意收留我，我才……”

“說夠了嗎？”

鬱櫻櫻不耐打斷，並不願多聽關於那人的任何事情，趕人：“說完了就出去。”

態度強硬，叫人心生畏意。

無法，小泠隻好起身，端著來時的托盤，轉身出去。

臨走時，小泠回頭溫聲補充：“鬱小姐，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是我來照顧你了。”

臥室門被關上。

鬱櫻櫻吃飽喝足，又多了一肚子氣，腦海裏滿是小泠的話，圍繞，叫她心口不甚平衡。

“同樣是收留，怎麽我偏收了隻孽畜。”

鬱櫻櫻低罵一聲，自己滑下去，躺進被窩，蓋住。

於是，她一覺睡到了下午，臨近傍晚。

又餓了。

鬱櫻櫻緩緩起身，原是想下床的，但一動，她發現自己的手背上紮著針，床邊舉著好幾個小袋子，一點一點順著導管輸入她的體內。

“醒了？”

一道陰沉微冷的男聲自前方沙發處傳來，漫不經心，嗓音帶磁，熟悉地叫人心口發顫。

動作一滯，鬱櫻櫻複又靠坐在床頭，視線調轉，朝男人而去。

“我記得，你從前的確有午睡的習慣……怎麽現在愈發久了？”

穆南祁身著寬鬆的居家服，黑色，高挑強悍的身材，背脊挺拔，他雙手搭在靠背上，一隻手裏端著杯酒，周身懶散，像是隻饜足且高貴的波斯貓。

也不知道坐在這多久了，周身透著股疲倦。

聽他說起從前，鬱櫻櫻神色微斂。

男人繼續：“你可真能睡啊。”

這句，鬱櫻櫻一時分不清褒貶。

空氣之中，飄散著若有若無的清淺酒味，讓鬱櫻櫻眉梢微蹙，她十分不喜這味道，且極影響心情。

“滾出去。”

她心情不好，便開始甩臉色。

聞言，穆南祁甚是錯愕：“一覺睡到自然醒，你還能給我發起床氣？”

鬱櫻櫻這會兒當然不是起床氣，但她並不想與他解釋，諷刺道：“怎麽，怕我打你？”

上次她說起床氣時，還是她打章柔兒那會兒。

卻未曾想，他竟然還記得，此刻還就地取材，用來嘲諷她。

穆南祁點點頭，心情還算可以，聲音低沉：“別挑釁我，鬱櫻櫻。”

男人自沙發上起身，吩咐門口的人端飯菜上來，這才朝著鬱櫻櫻的方向而來。

他一走近，這酒味便更重，修長白皙的指尖端著杯子，帶著這源頭，靠近。

鬱櫻櫻沒忍住，嗆咳幾聲，臉色愈發難看：“滾開。”

見她這模樣，男人後知後覺，將手中酒杯放下，饒有興致盯著她，如淵的眸裏染笑，像是發現好玩的事情。

“你直接說不好？非要我滾出去。”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顎，抬起，兩人四目相對。

鬱櫻櫻剛醒，睡眼惺忪，白皙如雪的肌膚更為水靈，冰肌玉骨，眉眼英氣，透著一股子倔，眼下這點清冷攜卷柔和，到底是風情的。

一眼萬年，叫人上癮。

她在何時何地，都是好看的，這張臉，這氣質，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給我輸了什麽液？”

鬱櫻櫻偏頭，掙脫他的桎梏，冷聲詢問。

她的動作令男人不悅，臥室之中，咫尺之內，周身氣息陰戾可怕，給人示警。

穆南祁等了一會兒，見她不為所動，便也隨她而去，慢條斯理，落座在床側，道：“能讓你快點懷孕的。”

一句話，鬱櫻櫻臉色一變。

穆南祁瞧著有趣，破天荒給她解釋：“普通的營養液罷了。”

此時，小泠將飯菜端上來，一碗瘦肉粥，一盅烏雞湯，以及一些各式各樣混雜一碗的補品。

“自己吃還是我喂你？”

男人的話剛落，小泠上前一步，低聲自薦：“穆先生，我來侍奉鬱小姐吧。”

而，這句話不知是否觸了穆南祁的逆鱗，他不悅，眼神冰涼，掃過麵前的小泠。

“我……抱歉，穆先生，我先下去了。”

小泠將東西留下，轉身離開。

穆南祁自始至終沒多一句話，他複又看向鬱櫻櫻，以眼神詢問剛才的話。

鬱櫻櫻本是不想搭理他的，然，她細細觀察的視線潛藏深意，最後落到小泠略顯神傷的臉龐上。

小姑娘轉身時的落寞孤寂，壓抑克製的灼熱目光，雖故意隱藏，但可窺其真相。

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鬱櫻櫻心想，這傭人小泠，竟是……喜歡穆南祁的？

“你喂我。”

鬱櫻櫻心思翻轉，終是一計成型，反複縈繞，叫陷入絕望沉浮中的她，再一次，見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