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李承壽看著眼前的姑娘有些熟悉,卻不知這熟悉從何而來,她愣愣的看著自己,讓他覺得很不好意思,便試探性的詢問。
張桃意識到自己失態,也意識到自己現在穿著女裝,兩年多未見,李承壽並沒有認出自己。
這個意識讓張桃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卻也有一絲絲的失望。
“桃兒,你這是幹啥呢?壽哥兒是來問昨兒個那姑娘怎麽樣了,你快跟他說說。”
看到張桃失態,白峰很詫異,這個徒弟想來都是寵辱不驚,怎麽今天見個少年竟失態到這般地步。
讓白峰忍不住猜測是不是真的到了女大不中留的時候了。
“喜兒人已經沒事了,頭上怕是要留個疤了,既然公子這般在意,為何不親自去看看?”
張桃最看不上的就是這種表麵上說不在意,背地裏卻幹些小勾當,等到哪天姑娘知道了,就會感動的要死要活的,全然忘了當初他給的傷害。
劉喜兒為了他都自殘了,他還迂回到她這兒打探消息了,真是個十足十的渣男。
最讓張桃接受不了的是:這個渣男是李承壽。
李承壽聽了張濤的話,愣了愣,“你,你誤會了,我擔心她也是因為這事兒是我造成的,但去她家是萬萬不可的。”
“怎麽?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得虧劉喜兒一口一個壽哥兒,一口一個壽哥兒的叫著,她都為了你尋死了,你還萬萬不可,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張桃氣的都吼出來了,原本在剪藥材的白峰聽到兩人的對話,趕緊過來拉住張桃。
“桃兒,你這是做什麽,壽哥兒隻是擔心那個姑娘,全村子的人都知道他們兩個沒什麽,你哪來這麽大火氣?”
“師傅,他說什麽你都信?他說沒什麽就真的沒什麽嗎?真沒什麽喜兒為什麽要自殺?”
張桃指著李承壽憤怒的問道,她的眼睛裏真的可以冒出火來。
短短兩年,隻有兩年,李承壽怎麽可以變成這樣子,當初的少年哪裏去了?
李承壽十分尷尬的站在那兒看著張桃怒氣衝衝的樣子,他心裏也犯著嘀咕,自己到底是哪裏惹到這位姑娘,怎麽對自己這麽大的怨氣。
“他沒說,是村裏人都這麽說。”
白峰拽著張桃,近乎喊著說。
張桃一下緩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剛太過衝動,甚至有些忘了形。
“對不起,是我妄言了,公子的事情豈有我一個外人說話的地方。你若是關心劉喜兒的傷勢,你自己去看她吧,我無可奉告。”
張桃微微施禮,低頭向李承壽道歉,但語氣中的堅定和執著也讓聽著的人無法忽視。
“姑娘,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看見張桃轉身要走,李承壽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自己一定要把這件事跟她解釋清楚,否則自己一定會後患無窮,會後悔一輩子。
“是你與劉喜兒之間的事,與我何幹?”
張桃快速的平複了自己的心情,緩過神之後,總算是可以理智的麵對李承壽,把他當成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自從看見張桃之後,李承壽心裏就有這個疑問,見她要走,李承壽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從未見過。”
張桃轉身就回了房間,留下李承壽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張桃的背影,看著白峰。
“額,其實我徒弟平時不這樣,應該是去看喜兒姑娘受了什麽刺激吧。”
張桃的反應大大超出了白峰的預料,他從未見過她發這麽大的脾氣,還是跟一個在他看來非常善良,人品也非常好的少年身上。
事出反常,其內有妖。
當著李承壽的麵,白峰當然不能說什麽,隻能給張桃解釋一二。
“的確是我做得不對,才讓旁人對我產生了誤會,我會跟劉家說清楚的。”
李承壽對白峰點點頭,又客氣了兩句,就離開了院子。
暫且先不提白峰和張桃這邊,且說李承壽離開之後回到家中,大哥李承福正在院子裏磨鐮刀。
“呦,三弟回來了?”看見李承壽走了進來,李承福吐了口吐沫在刀刃上,然後朝堂屋裏喊道:“娘,三兒回來了。”
李承壽的娘周氏從後院穿過堂屋跑了過來。
“老三,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周氏在身上抹了抹手,坐在凳子上。
李承壽眉頭微皺,大哥和他娘這番舉動,他直覺不是什麽好事。
但是他還是站住了腳,看著他娘。
“你過來,坐著,我有正經事要問你。”
自從李承壽被拐走,回來之後跟她再也不像原來那麽親近了,好在她兒子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周氏也無所謂。
李承壽聽話的坐在了周氏旁邊的凳子上,“啥事,娘,我還趕著去地裏幹活。”
“地裏有你爹和你二哥,不著急。”周氏把凳子往李承壽這邊挪了挪,母子倆距離更近了她才滿意,“娘問你,老劉家那個喜兒跟你是咋回事?”
昨天晚上她就想問兒子這事,要不是李有才這個當爹的一直攔著她不讓問,她也不用特意找個李有才不在家的時候問。
“娘,你說啥呢?我跟她能有有啥事?”
從昨天晚上開始,已經很多人明著暗著問過他和劉喜兒的關係,可事實上他們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他也是聽說劉喜兒為了他自殺了,他才去白峰大夫那兒問問情況,結果還讓白峰徒弟把自己一頓罵。
想起那個姑娘罵自己的樣子,李承壽心裏都打結了,劉喜兒幹的這叫什麽事兒啊。
“我可是你親娘,你都不跟我說實話?我可聽說劉喜兒這回腦袋上落了疤,他們老劉家肯定怕姑娘嫁不出去,反正你們都這樣了,咱家還能白撿個媳婦。”
周氏的如意算盤打得特別好,劉喜兒進門之前把名聲鬧毀了,嫁進門來還不得伏低做小,任由自己磋磨了。
“娘,我跟她啥事都沒有,我也不可能娶她。”
李承壽氣的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直跺腳。
“劉喜兒長得不孬,在村子裏也是能拿得出手的,你不滿意?”
周氏覺得劉喜兒長得不賴,而且劉家孩子多,劉喜兒從小就非常能幹,娶回來不虧。
“她長得好壞跟我沒關係,我不娶她,我有喜歡的人。”
李承壽憋了半天,蹦出來一句把周氏嚇得差點蹦起來,李承福手裏的鐮刀差點竄到自己手指頭上。
“你相中哪家姑娘了?”李承福一臉八卦的看著李承壽,“不是我吹,三兒你就憑這個長相咱們李家村裏你隨便挑,你說是誰讓娘去給你提親。”
他也奇怪,都是一個爹媽養的,為啥李承壽長得白白淨淨,好看到不行,自己長得就是一副糙漢子的模樣。
“真沒相中劉喜兒?”
周氏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如果不是劉喜兒,那就要拿聘禮的,他們四個兒子,老四還在讀書,她手裏的銀錢緊張啊。
“不是劉喜兒,你們,你們不認識。”
李承壽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起身就要走,卻被李承福拉住了。
“你別說一半,你說到底是哪家姑娘?十裏八村就沒有我不認識的姑娘。”
開什麽玩笑,聽了一半就讓李承壽走了,自己這一天不得憋死,李承福說什麽都不放李承壽走,務必讓他說出到底是誰。
“是和我一起被拐的女孩,你們沒見過。”
李承壽撂下這句話,甩開李承福的手,拿著鋤頭就往他家的田地裏去了。
“娘,你信嗎?”
周氏搖了搖頭,“我覺得還是劉喜兒好。”因為不用花錢。
剛從家裏逃出來的李承壽在地頭又遇上了劉長生,他頓時覺得頭大,這一天真是沒完沒了了。
“劉叔。”
李承壽打了聲招呼,想要趕緊溜,卻被劉長生攔住了去路。
“我問你,你老實回答我。”
劉長生長得五大三粗,在家是個媽寶男,在外還是一個漢子,反正李承壽是沒想過跟他對著幹什麽的。
“您問。”
“你和我家喜兒,咋回事?你娶不娶她?”
李承壽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又是一個讓他娶劉喜兒的,他跟劉喜兒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行嗎?
“劉叔,我跟你閨女真的什麽關係都沒有,昨兒頭晌她來找我,要把她的帕子給我,還說讓我找媒人去你家提親。可是我都不認識她,我怎麽可能要她的東西,更別說去提親了,她就說我不娶她就去死,我哪知道她真幹出來這事兒。”
李承壽是想要維護劉喜兒的名聲,怎麽說都是尚未出嫁的姑娘,他不能真把劉喜兒的未來給堵死了,但是現在問他的是她爹,他再不實話實說,李承壽怕他真就多出一個媳婦來。
“怎麽可能?我家喜兒……”
平時喜兒那麽乖巧,怎麽可能做出這麽出格的事兒,劉長生說什麽都不信。
“劉叔,你回去問劉喜兒不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昨天還威脅我說我不娶她,她就自殺,我沒想到她居然真這麽幹了,可是我不能因為她要自殺我就娶吧?”
聽了李承壽的話,劉長生現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一個村裏住著,李承壽是個什麽樣的孩子他心裏清楚,自己姑娘的心思他多少也看出來了。他是真喜歡李承壽,也想著順水推舟算了,沒想到讓一個後生這麽生生的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