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曰婚前恐懼症(三)

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待了一會兒,段青叢好像忘記了還有一堆公務要辦,重新迫我抬起臉來,我瞧見他已經摘掉了眼鏡,一雙狹長漆黑的眼裏是黯沉的墨色,嘴角的笑容有些輕佻——我真懷疑這還是不是那個為人師表端肅穩重的段老師。

他的聲音緩緩沉沉的,卻有一股讓人覺得危險的氣息:“現在咱們來算算剛才的賬……你在這沙發上,在我對麵……怎麽那麽不成體統呢?小阿梓?”

我驀得一哆嗦,但是此時我是在段青叢懷裏,所以我這一哆嗦他也感覺到了,不等我回答他就又接著威脅我:“還那麽怕我?那以後嫁給我該怎麽辦?嗯?”

他極喜歡對我用“嗯”,我觀察過,對別人他倒是不怎麽用這個非常有脅迫意義的反問詞。我再一次沒出息的眨眨眼:“我錯了……”

“錯了就要受罰。”段青叢幹淨利落的說完這句話,便在我嘴巴上快速咬了一口。說實話,有點兒疼,但我又慶幸,原來隻是咬一口而已,沒所謂的啦。

沒想到段青叢還是個賴皮,咬完之後又補充說:“這是罰你蹺二郎腿的。”

我正想問那些別的還要怎麽罰,他就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他先是在我腦門上敲了一記,說:“這是吹指甲的。”

腦袋上敲一下嘛,沒所謂的啦,反正我腦袋硬,最後是誰比較疼還是個未知。

誰料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段老師在敲完頭後卻突然轉換風格,大掌捧了我的臉,舌尖舔起了我的唇縫。我不慎訝異的張開嘴,就被他趁虛而入占了個滿滿當當。

這個吻比在他家的那次還要浪蕩,我很快便喘不過氣。段青叢在最後關頭放開我讓我呼吸了幾口,自己卻扯了個陰陰險險的笑容:“這是罰你拋媚眼的。”

我胸口有些憋悶,尤其是見到他臉上明顯的魅惑表情之後。喘了幾口又極沒出息的舔了舔嘴唇揚起了臉,段青叢卻點著我的鼻尖笑:“還沒夠麽?小饞貓……”

我一下子臉窘了個通紅,真正是想把頭低到胸腔裏。可惜段青叢不讓我低頭,鬆鬆環著我,大手在我背上輕輕拍著。

門哢嗒一響,接著一個冒冒失失的聲音從門邊響起:“啊……對不起!我有張資料忘拿了……”

原來是剛才三人中的一個男士。段青叢也沒因為他進來就放開我,倒是很麵不變色心不跳的閑閑吩咐:“以後別這麽丟三落四。”

那男人唯唯諾諾的應著就出去了,胖胖的身體擠出門縫的時候我還看到他伸手到腦門兒上擦了擦汗。

我大著膽子問:“你不知道你很嚇人麽?”

段青叢想也不想就答:“知道。但是總該有規矩,進來倒不曉得敲門了。”

“現在都下班了嘛,人家也許覺得你已經走了呢。”我善良發作為那個可憐的胖子辯解。

“你個不成體統的小東西,倒是會給別人找借口……”段青叢笑罵著我,手上拍我的力氣也大了些,“既然都下班了,那我們就去吃飯。看你剛才的樣子,應該很餓了吧……”

說罷立即哈哈大笑,放肆的很。

後來我跟他在他們學校的教師餐廳吃飯,總要碰上打招呼的教授們。段青叢也沒有不耐煩,也總要好好的回他們,要是遇到多問一句的,他便要仔仔細細把我介紹給這些人。

下午的時候我自告奮勇可以自己回學校,段青叢忙著也就答應了。在他們樓裏的電梯中,我被擁擠到了電梯壁上,電梯下到半路突然響起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竊竊說著八卦:“你不知道,表麵上,校長對這個和對以往的一樣,好像沒怎麽特殊重視,私下裏啊,可寶貝著呢……這位顏小姐不一般,你是沒看見校長抱著她的樣子,和抱著稀世珍寶似的……嘖嘖……怕是真要成了校長夫人……”

聽了這個,我心裏真是且喜且憂——喜得是什麽我尚且沒體會出來,但憂的很明顯呐,這段青叢居然還有“以往的”,實在讓我很不是滋味,雖說在這名胖子口中他對這些“以往的”並沒怎麽在意,但那畢竟也是有過正經名分的……這個認知讓我一整個晚上都有點兒鬱鬱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