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曰相逢不相識(一)
我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語重心長的勸:“可是我不喜歡你。你說,你認識我才多久?說不定這會兒功夫你去外麵溜一圈就又遇上一個你喜歡的。”
鄧航怒了,臉憋得通紅:“阿梓,你以為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會喜歡一個女人的男人?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剛才那小子,要說實話!”
我琢磨著他十七八的怎麽就說自己是男人了,相對的把段青頌那個二十五六的說成是個小子。心裏正好笑,被他那最後一個分句一叱,隻得肅了肅麵容誠實道:“我也不是喜歡他,隻不過???”
“那不就行了,”鄧航不耐煩的打斷我,“那咱們就各顯神通吧,哼,這是男人之間的戰爭,你別摻和。”
我霎時感到異常無力,擺了擺手,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最後隻能轉向公事:“那快出去包餃子吧,我媽回來要是吃不上,我爸收拾我,我就收拾你們。”
鄧航歡快的答應了一聲就竄出去了,留下一個被他震撼的神經脆弱的我,久久不能適應。
春節馬上就要來了。
日子還是和前些日子一樣,鄧航偶爾來個電話短信什麽的提醒一下他在我世界的存在,段青頌也常常來串門蹭飯。我家還是會時不時上演相親事件,隻不過最近段青叢段老師都不怎麽給麵子來赴約了,似乎是學校的事情這會兒比較多吧。我那上輩子是媒婆的香姨常常感歎,這樣好的一個青年,要是還不解決個人問題該多讓人惦記啊。好像如果段老師的媒不是她做的她就會無比遺憾一樣。
我媽媽還是喜歡琢磨我的事,時不時的也要裝暈厥一下子。從小我媽媽就愛在我身上研究,隻不過限於個人資質原因,她並沒有把我弄成一個非常成功的教育典範。至少,跟鄰居家的那兩個榜樣比,我是差太遠了。我媽媽教育不得法,其實效果就相當於放任不管,老顏麽,就是真正的放任不管了,除了我在外淘氣給他丟人的時候他會展現一下子他棍棒教育方麵的天賦。
等我茁壯長到十九歲,成了個根正苗紅的大學生,再回頭看看,我一沒成為小太妹,二沒成為拜金女,三沒成為落後生,實在也是我個人後天努力的結果。
香姨和王老的家都是在B市的,過年前也就回去了。段青叢段校長的家好像也在B市,聽我媽說是因為工作需要,他的大學就在那兒呢。年前我還被段工程師請到家裏吃飯,說是段青頌平日裏總在我家叨擾,怪不好意思的。我瞅了瞅一邊兒笑的賊兮兮的段青頌,哪裏有半點兒不好意思了?不過段工程師是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大叔,說話也親切,我甚是喜歡他。段青頌的母親也是個慈眉善目的女士,見我來了就噓寒問暖,待我好的不得了。我看了他那一家子忍不住就想,要是我爹娘也和他爹娘一樣,該多好啊。
段青頌總是很容易就能洞察我的感受,顛顛兒的湊過來道:“羨慕了吧?”
我眼含淚花點了點頭,他們家真的很溫馨。
彼時他的奶奶也來了,老人家似乎已經有八十多歲,精神還不錯,隻不過免不得有些眼花耳背的。陪著他奶奶的還有一個將近六十和王老差不多年紀的女士和一個明豔照人的年輕女人。
我剛看到那女人的時候,隻是覺得有些眼熟。最後還是她嫋嫋娜娜走過來跟我打招呼,自我介紹了一番,我才記起我小時候寄養在奶奶家那邊,和她還算是不錯的玩伴。
“你變了好多???”我喃喃道,“小時候你雖然沒我邋遢,但咱倆也不相上下了,沒想到現在???”
沈青溪彎了彎眼睛笑了:“你不也變了好多麽?要不是聽青頌說是你,我也沒認出來呢。小時候我可沒少被你欺負,雖說我比你大些,但我可是半點兒便宜都沒占到啊。”
我嘿嘿幹笑,她還挺記仇。
我怕徘徊在這個問題上她遲早要找我算賬,於是轉換議題:“你怎麽會來這兒的?是???你和段師兄是同學?”
沈青溪笑的更加美豔迷人,眼睛在室內掃了一圈才答:“我???其實算起來,青頌還是要叫我一聲姐姐,雖然我隻比他大一個星期。我爸爸是青頌爸爸的二哥,早年就去世了,我隨母親姓。”
我恍然的“哦”了一聲,原來這個家族這樣複雜。我又問:“現在還在我奶奶家附近住麽?”
“我媽媽在那兒住,我一個月回去住幾天,平日裏都在B市工作呢。”沈青溪似乎並不太喜歡提到她家的老宅,隻是敷衍的說了說,“你也在B市上學吧?我大哥在B市中醫藥大學當校長,我跟他感情好些,也常來往。”
我一下子都找不到什麽話來說,隻好隨便提問:“那你現在是和你奶奶一起在這邊過年了?你奶奶身邊那位女士是?”
“哦,”沈青溪見我轉換話題,似乎鬆了口氣,“那是我大哥的母親,我大伯幾年前也去世了。”
我剛才還在羨慕段青頌雙親的和藹,現在想想沈青溪和段青叢,都已經沒了父親,相比之下我雙親都健健康康,實在是很了不得的福氣了。於是感歎一聲,安慰道:“青溪,你和段老師都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