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潛入之人是誰?
黎子玉儒雅輕笑一聲,率先將衣袖撩了起來,露出了左臂。也許文人大多十指不沾陽春水,他的胳臂看起來十分白皙,沒有半點兒多餘的痕跡。
“國君真是有心了,有了國君親自贈的吉兆紅絲帶,我們這一路上必當順水順風。”他笑,露出的左臂已經伸了出來。
上官玄冥的目光飛快掃過他的左臂,見上麵無一點兒傷痕,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便一本正經地從雕花木盤裏取出了一根紅絲帶,有模有樣地係在了他的胳膊肘處。
其他人見此,自然是有樣學樣,胳膊上無一例外地都是完好無損,最後就剩下一人,麵無表情地立在柳淵身後,沒有要伸出左臂的意思。
“劍公子,這裏可不是我火羽國,你要明白入鄉隨俗。”柳淵身子微微後仰,對吃軟不吃硬的小爺低聲勸了一句。
劍十一眼皮子懶懶地動了動,瞄了他一眼,無動於衷。
柳淵無奈又可氣,想了想便低聲道:“你家爺馬上就要娶這雪璃國的捧月公主,你總不會給你家爺惹事吧。到時候那位主兒火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火羽國的炎啖王不僅是出了名的風流荒唐,他的手段更是狠戾毒辣,性子說一不二,惹到他的人從來就沒有好下場。
劍十一腦中閃過自家爺那張又媚又冷的俊臉,心髒忽然就冷得打了個顫。
輕哼一聲,這才不甘不願地將衣袖子一攏,露出了左臂。
上官玄冥目光觸及他的左臂,雙眼猛然一沉,其他人見狀也不由吸了口冷氣。
隻見那條算得上纖細的胳膊上竟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深淺不一的刀傷,有的顯然是陳年舊傷,有的則是近一兩個月新添的傷口,已經結了痂。
上官玄冥刻意放慢了動作,邊係絲帶,邊將他左臂上的傷口一一查了個遍,卻沒有發現一處是近兩天之內新留下的。
這就怪了,昨天晚上潛入蓮浴宮的到底是誰?
待他一係好紅絲帶,劍十一立馬將袖子拉了下來,擋住那些密密麻麻的傷口,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身為劍家的人,身上哪能沒有一兩處刀疤,這些人真是大驚小怪。
上官玄冥不著痕跡地收起眼中的沉思,朝幾位使臣及其隨從們舉杯道:“如今吉物已贈,使臣們必定一路順風,且代朕向你們的君主問好。”
黎子玉儒雅一笑,端起酒杯回敬,“國君您真是客氣了,臣等自會向吾皇傳達國君的問候。”
柳淵也忙舉起杯子,笑道:“多謝國君,微臣自當轉達。”微頓,臉上的笑意一下子變得喜慶起來,“有一件事,臣也是昨夜回了行宮後才知道的。”
上官玄冥微微正色,便聽他繼續道:“吾皇飛鴿傳書與臣,說是炎啖王對國君您所指定的王妃人選滿意至極,希望能盡快娶走王妃,還望國君三日內便將一切事宜準備妥當。公主上路後,炎啖王會命人半路相迎。”
聽了這話,群臣默然。
炎啖王不是隻好男風麽,怎麽會對一個女人有興趣?何況這女人的名聲已經臭到十裏八街了。
或許隻是為了走走形式。眾人心想。
“哈哈哈……”上官玄冥大笑起來,心頭那一絲絲因為沒找出刺客的失望和怒意,一下子煙消雲散。
“炎啖王滿意就好,朕為捧月公主準備的嫁妝和送親隊伍早已備好,後日必能準時出發,炎啖王隻管等著。”上官玄冥龍顏大悅,完全忘了皇後雲清影跟他提到的那些貪得無厭的嫁妝。
晨露宮。
“哦?皇上真這麽說?”水依畫嘴角一彎,看著眼前的婢女。
婢女連忙回道:“奴婢不敢欺瞞公主,是皇上當著火羽國使臣的麵親口說的,公主您兩日後便會出嫁,嫁妝和送親隊伍也都準備妥當了。”
“那……雪璃國裏可有係紅絲帶驅邪一說?”水依畫身子懶懶地躺在榻上,悠悠地問了一句。
那婢女稍稍一想,才道:“以前是有這麽一說,隻是如今很少有人這麽做了。”
水依畫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便從匣子裏取了一根翡翠鑲金簪子扔給她,“這根簪子拿去當鋪當了,至少能得到六百兩白銀,算是我打賞你的。記住,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那婢女聽得眼都亮了,隻是心裏還是有些不踏實。
水依畫確實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一沒讓你殺人放火,二沒讓你圖財害命,所以你沒必要覺得心虛。”
婢女聽了這話才鬆了一口氣,將那簪子收進懷裏,然後端著空茶壺走了出去。
她是大殿裏添水添茶的丫鬟之一,自然清楚殿中發生的事情。待到殿中不太需要她們這些添水丫鬟時,她便是匆匆進了晨露宮,將殿裏發生的事兒稟告給了水依畫。
水依畫一個人靜靜地半躺在軟榻上,看著殿中橫梁發呆。
她隱約察覺昨日回宮前發生了一些事,可惜的是,沒有一點兒蛛絲馬跡讓她知道發生了什麽。
不過,她現在更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去火羽國的路上,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